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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案子得查

林鱗游張賁兩人一前一后走出知府衙門。

走在前頭的林鱗游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盯著張賁:“你剛才什么意思?”

張賁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你那句話什么意思?”林鱗游說,“什么叫我分明說,不知李芮是指揮使的干兒子?”

“你看你!”張賁走上前來,“二弟,你這肚量,屬實(shí)有點(diǎn)小了。”

“我肚量小?大哥,你這分明是在懷疑我!”

“怎么可能?我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你啊!咱倆是兄弟,血濃于水哇!”張賁一臉無辜,“我是想讓你長長記性,要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這倒是實(shí)話,林鱗游最大的缺點(diǎn)就是口無遮攔,即使穿越了,這個缺點(diǎn)依然沒有改變。

“對了,你昨晚不是和楊放喝酒去了,怎么會出現(xiàn)在教坊司?”林鱗游問,不管張賁有沒有懷疑他,他是的確懷疑起張賁了:監(jiān)視那兩人的舉動就是他這個大哥發(fā)起的;撕無常簿的也是他;明明說去喝酒的人卻出現(xiàn)在教坊司,那么巧偏又是在李芮的隔壁……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他。

至于他為何要是殺那倆人,不知道,但有一點(diǎn)是肯定的:跟那倆人“外來戶”的身份一定有關(guān)!至于李芮,不過是被那倆人牽連罷了。

這是林鱗游初步的推斷。

所以,自己“外來戶”的身份一定要隱藏好。

“喝完酒,還不容我享受享受了?”張賁說,“二弟,我可沒懷疑你噢!你也別懷疑大哥,這事不是鬧著玩的,詔獄可以關(guān)別人,也可以關(guān)自己人,你不是想把大哥送進(jìn)詔獄吧?”

“那李芮,真是指揮使大人的義子?”

“是的。不過紀(jì)指揮使的義子比你的毛還多,死一兩個,不足為奇。”

“這案子得查。”

“得查……任捕頭不正查著呢嗎?”

“我是說,我們得自己查!”林鱗游一字一頓道,“畢竟死的,是宮里的人。”

“也是,咱就是干這事的,又是在咱的地頭。”

……

是夜,北風(fēng)呼嘯,窗外的那叢竹枝唰唰直響,窗紙上竹影斑駁搖晃。

張賁林鱗游還有楊放三人圍著一爐一盆。

一只紅泥小火爐,上面溫著黃酒。

一只廢舊大鐵鍋?zhàn)龀傻奶颗瑁枳永餆氖瞧匠5牟窕鹛浚慌枭霞苤粡堣F條網(wǎng),上面烤著幾只饅頭,一盤凍狗肉,幾碟尋常小菜。

“看這風(fēng)刮的,只怕明兒個要下雪。”張賁拿鐵鉗子扒拉扒拉火。

“若真如此,那今年這雪下得有點(diǎn)早。”楊放說,“要真下了雪,咱還去盯那倆人嗎?都盯半個多月了,只知道要行賄買官……這種小事,實(shí)在比不得大案子。”

“那倆人已經(jīng)死了。”林鱗游說,“你不知道?”

楊放正夾了一口小菜準(zhǔn)備往嘴里塞,聞聽此言,張大了嘴:“死了,怎么死的?”

“兇殺。”林鱗游盯著火爐。

“是誰做的?”楊放看林鱗游的表情不太對,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又望望張賁。

張賁也正意猶未盡地嘬著一根肉骨頭,感受到楊放的目光,登時有些不爽,放下骨頭:“你看我干啥?”說完又嘬嘬手指頭。

“我倆現(xiàn)在是疑犯。”林鱗游說。

“誰跟你說咱倆是疑犯了?”張賁把左手五只手指頭都嘬了一遍,又換右手來嘬,“那晚又不是只有咱倆在教坊司!二弟,你用不著這么怕!”

“我可沒怕。”林鱗游說著,也伸手去拿肉骨頭。

張賁嘬完了手,搶先將盆里一塊最大的肉骨頭提在手中:“你不怕,你干嘛對這案子如此上心?”

上心倒沒錯,只不過,林鱗游主要還是為了查清楚,背后的兇手,到底是不是像他一樣的“外來戶”,更重要的是,到底是不是張賁?

“教坊司?”楊放說,“沒記錯的話,這已經(jīng)是第十起了,十個狎客,兩個粉頭,加上這次的三個,那就是一共死了十五個,這可是真正的大案啊!查到現(xiàn)在也沒個說頭,衙門里的快手們也忒差勁了。要我說,干脆交給我們來辦,要過年了,正好領(lǐng)個功拿個彩。”

“上面都沒發(fā)話。”張賁說,“任苒那小娘們也是吃了撐的,拿咱倆開涮,搞得老子也有點(diǎn)不自在了,我看,她們是查不出所以然,所以將臟水往咱們錦衣衛(wèi)身上潑呢!怕是想拉我們?nèi)刖郑 ?

“不用上面發(fā)話。”林鱗游說,“這案子我們也得查!”

“為啥?”

“你都說了,是六扇門想拉我們?nèi)刖帧!绷主[游說,“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入局了,還怎么出去?”

“那就查!”楊放興奮地一拍大腿,他是一心想著要辦大案的人。

“怎么查?從哪開始查?”張賁問。

“數(shù)案并查。”林鱗游說,“自然是從教坊司開始查。”他幾乎是把自己腦海中看過的關(guān)于大明的正史野史都想了一遍,愣是沒找到有關(guān)“教坊司案”的任何線索。

也許,是自己看得不夠多……

還是讀書太少了啊!這不,現(xiàn)在就吃了沒文化的虧了。

“三弟,明兒個,你去知府衙門,調(diào)一下卷宗來看。”林鱗游說。

“放心吧!”楊放答應(yīng)地很爽快。像他們這種“考察民情”而非“官情”的錦衣衛(wèi),想要升官難如登天。如今終于有大案子要辦,死的還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義子,若是這案子在自己手上破了,起碼升個百戶嘛!

“大哥,你去教坊司,查一下那十個狎客,包括今天這三個,當(dāng)晚陪侍的粉頭分別是誰,沒問題吧?”林鱗游又對張賁說。

“行。我能有什么問題。”張賁說,“對了,我倆都有活了,你自己呢?”

林鱗游神秘一笑:“我去找個人。”

至于要找誰,他沒有主動說,張賁楊放二人也就很默契地沒有問。

……

是年二月,圣上領(lǐng)兵五十萬,親征韃靼,殺韃靼大汗本雅失里,大獲全勝。

同年,韃靼太師阿魯臺正式向大明稱臣朝貢。

不久前,圣恩詔示大赦天下——當(dāng)然,赦免的對象,并不包括教坊司的女眷們,因?yàn)樗齻儯鄶?shù)都是反對圣上靖難的罪臣家屬。

這次的大赦,規(guī)模雖不及圣上剛剛登基之時——何況那時候林鱗游并沒有趕上,只是原主的記憶告訴他,那次的大赦規(guī)模很大。

但這次大赦的對象當(dāng)中,有一個人卻是林鱗游——確切的說,是原主——的仇人。

林鱗游要找的人,就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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