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鱗游一腳踏向刀背,勢要斬斷金常的頭顱,為大哥報仇!
千鈞一發緊要關頭,金常反其道而行之,身子突然向下一沉,雙掌死死夾住刀鋒,卻聽“噹”一聲脆響,刀鋒竟被他一分為二硬生生折斷成兩截!
林鱗游又心疼又心驚,這家伙果然是武功高強,要不然,大哥這樣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會死在他的手上!
金常向林鱗游甩出半截刀鋒,林鱗游踏出的右腳一點地,身子一個四十五度側翻,又是“叮”一聲,手中半截短刀擋開激射而來的半截刀鋒,在黑夜中迸出數點火星。
越容林瓏被外頭響動驚醒,批了衣裳揉著惺忪睡眼出門看,倚著門慵懶地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別出來!”林鱗游沖她們喊道。
兩人嚇一跳,就這一分神的功夫,金常不知從何處掏出了兩把鉤鐮,鉤鐮上竟還燃著熊熊火焰。兩把鉤鐮,一上一下分別攻向林鱗游的上身和下盤。
林鱗游躍起避過下盤攻擊,同時左手一抬擋住眼,卻還是被鉤鐮上的火焰熏了一下,眼淚都熏出來了,一時有些迷糊,還沒待穩住身形,金常又攻了上來……
那晚刺殺余妙蘭的刺客,也是使的兩把鉤鐮!
“果然是你小子!”
“林鱗游,你真的太多事了!”
兩人又戰成一團……
不同的是,那晚鉤鐮上沒有火,而且,招式使的是馬家槍法,但今晚,林鱗游卻看不出金常的招式……
他的招式比那晚的高許多!狠許久!
林鱗游拿著把斷刀,漸漸落入下風,眼見招式有些凌亂起來,不斷后退被逼到了院墻之下,他的心里也不由有些慌了……
正在這危機的關頭,院門“砰”的一聲被一只大腳狠狠踹開,一個胖大身影跳將進來,抬手就是“嗖嗖”兩發弩箭射向金常面門!
金常揮刀打飛一支弩箭,同時一個鷂子翻身避開另一支……
“大哥!”林鱗游驚喜叫道。
胖大的身影正是張賁。
“原來你沒死!”林鱗游又叫。
“差一點點。”張賁說,“這家伙詭計多端,嘛的一不小心還是著了他的道!”
張賁的身后,還跟著一人,見了金常,如同見了殺父仇人,提了把豁口的鋼刀,紅著眼二話不說就朝金常撲了過去!
林鱗游看這人有點眼熟,但是天黑,回廊下的燈籠朦朧,加上剛剛眼睛又被火焰迷了一下,一時沒看清。
但見這人餓狼般撲向金常,已與他纏斗成一處。
金常怒喝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這欺師滅祖的東西!”
“我的母親和姑姑,是你害死的!”“餓狼”比金常還怒不可遏,“今日,我就要替她們報仇!”
原來還真是大仇!
林鱗游也認出了“餓狼”是誰,就算認不出,聽也聽出了——正是黃子澄四子,黃澤!
只是,他本該在戒備森嚴的詔獄中……
正疑惑間,張賁已挪到了林鱗游身前,咬著牙,有些吃力的樣子:“二弟,愣著干啥?幫忙啊!”
“大哥……你怎么不幫?”林鱗游盯著張賁,被那李鬼搞怕了,生怕眼前這個,又是個假李逵。
“我著了那家伙的道,差點死在他手里。”張賁憤憤不平,“大意了!我現在身受重傷,不過金常這家伙也沒撈著好……”
原來是兩敗俱傷,這么看來,如果金常未被大哥打傷的話,自己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就因為金常也受了重傷,所以才裝扮成張賁的模樣,想要暗中對我下手,不然就可能直接來硬的了……但是,他為何這么執意要殺我?就因為老子逮了他?
是個睚眥必報的家伙啊!
“黃澤不是他的對手,你快上吧!”張賁催促道。
林鱗游拋下斷刀,搶了張賁繡春刀在手,沖上前去,加入了戰團……
金常縱然武藝高強,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斗不過人多,加上有傷在身,還有那個黃澤,一副狠起來不要命誓要與他同歸于盡的勢頭!
他心里還真有點發怵了,漸漸難以招架起來,再斗得片刻,故意賣了個破綻,向后躍開數丈,從懷中掏出一物往撲進前來的林鱗游黃澤兩人身前一丟,只聽“轟”的一聲,黑黃火焰伴著一股焦臭的濃煙升騰而起,林鱗游黃澤本能止住腳步,伸手擋住面門。
待得濃煙消散,金常早已不見了蹤影。
黃澤作勢要追,被張賁喝止了。
“我知道這家伙的老巢!”黃澤倒也沒追了,依然氣呼呼惡狠狠的。
林鱗游呼呼喘著粗氣,看著張賁和黃澤,滿頭滿腦都是問號:“不是抓進詔獄了嗎?咋還跑出來了?”
張賁捂著肚子,時不時揉上一揉:“你說誰?他,還是金常?”
“他倆!”
“我是跟張百戶一塊出來的。”黃澤看了一眼林鱗游。
“怎么跟指揮使交待?”
“命都差點交待了,還跟誰交待?”張賁氣不打一處來,“就說,金常反獄,還能怎么交待?”
“他呢?”林鱗游瞥了一眼黃澤。
“我可是救了張百戶!”黃澤不滿林鱗游的眼神。
“就說,是金常劫出來的唄!”張賁說著,也看了一眼黃澤,“你本來就是他的徒弟。”
“怎么還能讓金常給跑了?”林鱗游第一次對張賁的辦事能力產生了懷疑。
“次奧!”張賁恨恨道,“手下人無能,不知怎的給他解開了鐐銬,更可氣的是,還裝成指揮使的模樣,我心里正犯嘀咕呢,指揮使不剛剛才出去嗎?怎么又從里面走出來了,一不留神,就挨了他一擊。”
“怪不得,他還裝成你的模樣,我也差點著了他的道……”林鱗游也氣不打一處來。
嘛的,這家伙是什么人都能裝啊!這要是裝成我的模樣到處為非作歹沾花惹草,那我張賁還混不混了?臉面還要不要了?
實在可怕!
這家伙不能留!
“你是怎么識破的?”他問林鱗游。
“他身上味兒不對。”林鱗游說,“沒有你身上的那股騷勁。”
張賁:“……”
“這到底是什么法術?”林鱗游問。
尼瑪易容術也需要時間的吧!再說了,就算臉能化妝,那身材怎么化?還有衣服這些,如何搞得一模一樣且合身?
最主要的是,聲音還一樣!
這也太特么不科學了!
這家伙不能留!
“這不是法術。”黃澤說話了。
張賁林鱗游齊齊盯著他看。
“是幻術,”黃澤說,“與把戲。”
有區別么?張林二人面面相覷。
黃澤繼續解釋:“幻術是幻,把戲是實,實實虛虛,亦真亦幻。”
說了,好像又跟沒說一樣……
“那要怎么破解呢?”
黃澤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不清楚。”
“這家伙為何要殺咱們?”林鱗游問向張賁。
“不清楚。”張賁也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這我想必知道。”黃澤說。
張賁林鱗游兩人又齊齊看向黃澤,滿眼期待。
“你們倆,一定知道他是個閹人了?”黃澤問。
張林二人互看一眼,齊齊點頭。
“知道他這秘密的人,都得死!”黃澤沉聲道。
“你知道他這個秘密?”
“那你怎么……”
“因為他不知道我知道。”黃澤說,“我一直在查他!拜他為師,就是為了接近他!那些知道他秘密的人,都死了。”
“這死閹人,倒挺狠!”
“總之……”張賁說。
“這家伙不能留!”兩人異口同聲。
不過,金常剛才那“雷遁”之術,倒給了林鱗游一點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