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弟弟,姐姐,家庭
- 從精靈開始的御靈之路
- 江北霖
- 2531字
- 2023-01-02 08:34:29
文昭咽了咽口水,拼命思考著一個他兩世為人從未回答過的問題。
五月份的天氣不算熱,但他而頭上已經滲出汗來。
他曾經獨身一人,沒成家,原生家庭的關系也是不溫不火。
家庭這個概念,對他而言是有些飄渺的。
如今突然要面對一個情緒低落的年輕的姐姐,回答一個嚴肅的家庭倫理問題。
這實在不在他的知識范圍之內。
其實,對于文緣的各種疑惑,文昭很清楚答案。
他不能不清楚,所有的東西都明明白白的寫在留給自己的記憶中。
不愿意聊起聯盟的事情,是因為壓根沒啥好事情能聊。自從王逸接管了文昭的訓練,每天都是高強度的固定項目。大量的時間用來功利性的排位賽,而用于提升技術實力訓練賽打的越來越少。
不想上桌吃飯,是因為輕微的厭食癥,后期甚至有絕食的傾向。上了飯桌,不論吃多少都會吐,還不如少吃點,至少這樣能掩蓋過去。
不愿意一起洗澡,是因為身上的傷痕。王逸留下來的那些痕跡,讓文昭根本不敢,也不愿意赤身面對文緣。
而至于今天的變化……
一個三十多歲的靈魂,總不會像一個孩子那樣木訥。
自己雖說單身,但不是宅男,加上混了許多年的社會,從南方混到北方,一些自來熟的社交能力還是有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想從高考語文不及格的腦袋里找點說的過去的辭藻。
但每次剛想開口,就把到嘴邊的臺詞咽了回去。
實在難以啟齒。
在他看來,唯一能回應文緣的只有真誠二字。而自己無法表達出這種真誠。
他不知道文緣具體的想法,只能靠著基本的共情能力和生活經歷,去努力理解眼前人的情緒。
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女孩,獨自一人養大一個孩子。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也許周圍絕大多人都是反對的,而她為此犧牲的東西,恐怕也難以估量。
說實話,身為當事人,文昭自己也不理解。
按年齡算,文緣只比文昭大十四歲。盡管她是在成年之后才正式收養自己,但實際上,在此之前她就已經在文昭的身上花費了大量精力了。
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促使文緣做出這樣的選擇的,不論如何看,這個選擇都不合常理。
而對于文緣而言,這樣一個自己為之付出整個青春時代的孩子,逐漸變得陌生而疏遠,于情于理,想必都是難以接受。
為此感到迷茫,無助和難過,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到了這種時候,年齡的劣勢就暴露出來。她只是看起來成熟,但實際上還差的遠。
想到這里,文昭不打算多說什么了,太多的言語反而顯得有些刻意和僵硬。越真誠的東西,表達的時候就越簡單。
他站起身,走到文緣的身旁,輕輕的抱住了她。
“姐,對不起……”
“這兩年,我走的太遠了,”
“我愛這個家啊,只是……孩子總會離開港灣的……但是,”
“姐……你放心,從現在開始,你的昭昭會回來的,”
他輕聲說到,“我會把他帶回來。”
文緣愣愣的看著文昭,在她印象里,文昭從來不會主動抱她。兩三年來,他都有些排斥和自己親近。乃至于一同走在街上,也會下意識的拉開與自己的距離。
前后巨大的變化讓她感到無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感到感動,雖然淚水早已經奪眶而出。
文昭身上陌生而熟悉的暖意讓她不由自主的摟住了他。
她感覺自己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時刻,從她見到襁褓中的幼子時就開始等待,而所有的不安和無助都是等待過程中的產物。
這是我的昭昭嗎?
文緣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這個問題,但很快就被她拋掉了。
不重要了。
她輕輕推開文昭,摸了摸他的頭,說道:“真是的,你從哪兒學到的漂亮話,來敷衍我呢……”
文昭沒說話。只是傻笑了一下。
“好啦好啦,”文緣站起身,系上了圍裙。“今天想吃點什么?”
……
吃過了晚飯。
“呼……”文昭走上了二樓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靠在門上長出了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又重生了一次。
文緣讓他有些疲于應付,在餐桌上,幾乎一刻都沒停下對自己的詢問。從訓練安排到人際關系,只要與自己有關——或者說,與這個孩子有關的事跡,她都想要了解清楚。
有很多次文緣都問住了文昭,畢竟腦中的記憶原本并不屬于他。要從一套剛接手的數據庫中準確的找出所需要的數據,著實讓他費了好一番功夫。
而自己又不能把真正的事實全部說出來。
因此,雖然晚飯吃了一個小時,他實際上也沒吃多少東西。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集中腦力編一個能勉強自圓其說的故事。
好在他曾經在職場混跡多年,糊弄人的本事多少練過一點。這才安全的把這頓飯吃完。
而在這個過程中,也靠著對零碎記憶的串聯,他大致弄清楚了文緣收養自己的過程。
14歲那年,文緣跟隨東仙海洲第三考察隊到東鄉原始森林考察,在據點附近一處村莊的邊緣,撿到了襁褓中的文昭。她一開始無意收留,只是出于同情心,把他帶到了隊中。
考察隊本身任務就重,不打算照顧這個孩子。于是帶著年幼的文昭挨家挨戶敲門,希望能找到愿意收養的人。
可偏遠的村莊生存壓力本就不小,沒人愿意帶上一個累贅。否則也不會有人將文昭遺棄。
無奈之下,考察隊暫時收留了文昭。把他安置在了精靈的暖房里。
條件有限,實在沒什地方專門給他住了。
好在文昭是乖的,仿佛害怕自己會被再次丟棄,除了饑餓時會有所表示,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會非常安靜,絕不會打擾各位的工作。
由于隊內沒有人類營養師,只有一個精靈培育師,文昭早期的食物都是他配置的。
文昭倒也不挑,今天跟著狗上桌,明天挨著鳥干飯,再者和搶食的貂類湊熱鬧。
只要有的吃,他不介意和其他物種共享恩澤。
尤其是貂,因為貂的體型偏小,算是隊內最小的哺乳類精靈。
那么多精靈中,他只能和貂五五開。
所以很容易就和它們打成一片。
興許是尚且年幼,沒什么危險性,很多平日相當怕人的精靈,也不介意文昭挨得近。這讓他在精靈堆里如魚得水,仿佛就是那群靈體生物的一員。
當時的文昭不愿意被別人抱走,他的心里有一種來自潛意識的暗示:被抱起來,等同于被丟掉。
科研人員在原地抱著他問題倒也不大,可一旦距離他的小窩稍遠一些,文昭就會努力掙脫,直到被放回去。
文緣除外。
文昭在文緣懷里是就變得特別安靜,不論她如何走動,文昭都一聲不吭,只是看著文緣的臉。
那是他記住的第一張面孔。
后來在一場考察事故中,文緣受了傷。由于吸入了某種未知毒性氣體,導致肺部受損,呼吸能力下降。
而在越野撤離的過程中又摔下了山坡,小腿骨折,雖然恢復的不錯,但內外傷之下,無法再從事高強度的野外活動。
不過,轉入文職從事研究員工作的她,反而有更多的時間照顧文昭了。
也是一種緣分。
后來,她被調動至未名縣靈體研究所,在這座偏僻但安靜的小縣城,一半工作,一半養傷。
順理成章的,文緣成年之后,她就收養了文昭。
文昭的名字就是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