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光在文昭疑慮的目光中緩緩飄起，它最終脫離了文昭的身軀，化作了一個泛著白光的球形物體。

光芒消散，他才看清面前的是一個圓形的透明容器。容器中像是有什么液體，體積大概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空間。

液體底部出現了一些微妙的氣泡，氣泡上浮，帶動著水面一起翻滾。

氣泡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到最后，液體如同沸騰一般，在那個封閉的球體中激烈的蒸騰著著。一種灰白色的霧氣不斷從液體的上表面逸散。

文昭抬起手，摸了摸球體的表面。

涼的，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而隨著這種像是沸騰而不是沸騰的變化，容器中液體的部分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氣化。

相應的，灰白的煙霧越發濃郁，最終當整個球體都變成了這種顏色之后，在容器的表面上，出現了一個符文。

文昭從沒見過這種符文，古樸大氣，蜿蜒但不曲折，飄逸而不失沉穩。

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恍然間，似乎聽到有人在耳畔輕語：

“大道具往兮……賜汝以神裔……”

“萬靈同道兮……冠汝以吾名……”

“……”

正當他仔細欣賞這個符文的奧妙，仔細聆聽冥冥中的話，想要理解其意義的時候。不覺間，手臂竟然自作主張的抬了起來。

他伸出手指，觸碰著符文中心的位置。

手腕上一陣疼痛，鮮紅的血液從一道憑空出現的傷痕中緩緩流出。像是有什么抑制住了血流的速度，一般而言，腕動脈的出血量可不是這個樣子。

文昭啞然失語的看著這一切，血液并沒有從手臂上滴下，而是順著自己的皮膚流到指尖，一點點的灌進符文的凹槽中。

符文如同久經干涸的土地，吸允著每一絲血液。

很快，原本色調灰暗的符文，就變成了和血液一樣的鮮紅色，繼而散發出微微的金光。

【契約完成】

一個提示框出現在視野中央。旋即就消失了。

那個球體漸漸回落，再一次沒入文昭的胸口。

重力重新回歸。

但不像飄起來時那樣溫柔，托起他身體的力量消失的非常迅速，讓文昭一屁股掉在地上。

好在飛的不高，除了屁股的疼痛，他并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

【神性系統解鎖】

【第二十七神性：和光同塵】

【神性完整度：0.3】

【神性，來自上古星神的碎片。星神自認無以為繼，便把自己的權能分散為九十九份，散落世間。】

【萬物生靈繼承了這些神性，它們由此變成了神的苗裔】

【承神十分之一，可謂圣靈】

【承神十分之三，可謂半神】

【承神十分之五，可謂之神】

文昭的面前，一句句說明依次劃過。

【第二十七神性：和光同塵。】

【其為神明之性中，獨屬于凡塵的一面。】

【神有創世之威能，若無人性，則無以為愛眾生。不愛眾生，則無以為神。】

【和眾生之光，同天下之塵。】

【故其權能為：博愛。】

文昭看完了這個簡短而老套的神話故事，點開了不再是灰色的【博愛神明】的選項卡。

【博愛神明：神性-和光同塵的權能。】

【權能如下：】

【……】

冒號之后，沒有內容。

文昭：“嗯？”

卡了?

他把選項卡的介紹關上，再打開，如此重復了好幾次。

都是一樣的結果，偌大的界面上除了最開始的說明，空無一物。

文昭傻眼了。

前戲做了這么足，結果到頭來是個空頭支票？

數學題就算是看不懂，也得寫個“解”放在那當氣氛組。即便目下沒有什么權能可用，你給個簡單的提示也行啊。

但沒有，空空的界面就像是寫了一半的程序，無所憑依的懸在那兒，宛如無言的玩笑。

可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真是夠了。

文昭關閉了選項卡。

對于這個結果，原本飽含期待的他有些無奈。就好像開盲盒，他已經做好了任何東西都接納的準備，卻發現盒子是空的。

自己只獲得了一個盒子。

薛定諤的盒子里，是活貓還是死貓？答案是沒有貓。

不論是忘記放了，還是貓自己跑了，這都是個失敗的實驗。

文昭嘆了一口氣，既然事實如此，他也沒什么抱怨的必要了。自己轉世而來，無所憑依，這個系統是他幾乎唯一的倚仗。

但他始終在心里告誡自己，系統很強大，足以使他以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生活。可并不意味著，自己沒了系統之后，就毫無生存能力了。

這個空空的神性系統就是一種提醒。

如果有一天，不僅神性系統的界面是空的，連最基本的技能頁面也是空的呢？

他不知道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不能不做好心理準備。

未雨綢繆的危機感，也是一個穿越者必備的素養。

系統畢竟至今還是個未解的東西，他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放在這么個東西上。

可話說回來。

沒了系統，自己能做的事情也就非常有限了。

他帶著矛盾的心情看著界面，發現在靈體技能卡后面，多出了一個技能。

【療愈：可以治愈自身2級至3級的內外傷，基本保證生物體的穩定運行。】

文昭已經有經驗了，他不再自己瞎琢磨技能解釋的意思，先用一用，自然一切明了。

剛才和神性契約的時候，周身的痛感消失過一段時間。但是契約結束后，這些感覺又回來了。

預料之中，療愈技能發動后，這些痛感迅速減弱，后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瘙癢。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驚異的發現現在大大小小的傷痕都消失了。

他想到了什么，掀開衣服，除了一些紅腫的痕跡，皮膚再一次變得光滑。之前王逸在他身上留下的各種痕跡，也都盡數消失。

可看自己的手臂，很多細微的劃傷，擦傷卻仍然存在。

他恍然大悟，所謂能治愈二級到三級的內外傷，大概意思就是：

太輕的，不治。

太重的，治不了。

但作為簡單的回復手段，這個確實很重要。

現實不像游戲，回了基地等一會兒血就滿了。自己如果按計劃大量出入深林，受傷——甚至是受致命傷，都是能夠預見到的。

自己不可能每次都帶著傷回去，這樣太引人注目了。

而這個技能，既是一種生存手段，也算是一種偽裝手段。

回想到自己剛才不依賴系統的想法，再看看這個療愈技能。

他旋即釋然了。

得，誰還沒真香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