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

潮濕。

難聞的惡臭從四面八方傳來，爭先恐后的鉆進鼻孔，聞之欲嘔。

就像這樣。

“嘔——！”

胃部一陣翻涌痙攣，睜開眼來不及打量環(huán)境，莫堯下意識看向一片被勉強遮掩的墻角，相較其他區(qū)域，那里明顯更為污穢骯臟。

“嘔嘔——！”

“頭好痛……鼻子好難受……喉嚨像刀割一樣……”

“渾身上下關(guān)節(jié)肌肉都在痛，我不想活辣！”

“……”

少頃，莫堯扶著潮濕滑膩的墻壁，稍稍走開幾步，搖搖晃晃坐到地上，發(fā)泄過后的虛弱無力包圍著他，之前的惡心感仍不斷上涌。

意識恢復清醒，莫堯有些懷疑人生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頭冒出三個經(jīng)典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

我穿越了？

茫然環(huán)視一周，入目之際是一間昏暗的監(jiān)牢，僅靠著中間走廊上的微弱光源才得以獲取一些視野。

監(jiān)牢內(nèi)的陳設(shè)十分簡單，發(fā)臭的干草鋪在地上，沾染著黑褐色不明物體。

偶爾有幾只蛆蟲從干草縫隙里窸窸窣窣調(diào)皮冒頭，扭動著打個招呼，便羞澀的重新鉆回去，十分可愛。

墻角是專門留出來的老八醬料調(diào)制處，特意用一圈干草圍起來，還在地面挖了個不規(guī)則的淺坑，可惜早已被填滿，莫堯剛剛還給灌了個縫。

環(huán)境非常符合牢房畫風，拋開事實不談，除了有點不好之外還挺好的。

看來我真的穿越了……莫堯面無表情，閉上眼，滾燙的記憶如潮水般噴涌而出，眨眼間便將識海塞滿。

堯莫·塔利斯，十七歲，白樺村的一名村民。一年前父母因病相繼去世，他的身份也由農(nóng)夫兒子進化為——農(nóng)夫。

眾所周知，父母雙亡的人都不簡單。但在如今這個時代，這種家庭背景實屬尋常。

相較其他村民唯一特殊的地方，僅僅是原身的名字后面多了個姓氏。

據(jù)說這姓氏起源于塔利斯家族的祖先杰斯·塔利斯——一位尊貴的魔法學徒，雖說這層身份在外人聽來只是后代的吹噓。

但不管怎么說，從此塔利斯家族的后代就擁有了繼承這一姓氏的資格，盡管如今早已沒落。

淪落為普通平民不算，血脈僅剩下莫堯這一根獨苗。

“畢竟是同一具身體，這個身份我認了。”

莫堯虛弱的嘆了口氣：“不過……說好的祖先余蔭呢？”

白樺村的村民都是一窮二白的普通農(nóng)夫，大家條件都差不多的情況下，偏偏有人搞特殊，名字后面多了個姓氏，相比其他人自然更容易吸引異性。

這代表著什么？代表著更容易繁衍后代！

“可惜連這點福利都被砍了……”莫堯感覺頭更疼了。

一個月前白樺村遭遇強盜劫掠，恰好有一隊審判教會的衛(wèi)隊路過，經(jīng)過一番融洽商談，強盜頭目納頭便拜，矛盾消弭于無蹤。

作為回報，白樺村村民主動獻出村中大部分財物，又在衛(wèi)隊隊長的禮貌請求下，老老實實交出白樺村部分青壯，讓衛(wèi)隊帶走，作為審判教會未來的虔誠信徒。

這是近年來的新規(guī)矩，審判教會說這些人在教會里過得很好，然而實際上，被審判教會帶走的人從沒再次出現(xiàn)過。

瑪爾諾普王國的貴族階層早已腐朽，對些許平民的性命毫不在意，只要上下打點好，他們可以做到對這種事不聞不問。

很顯然，原身就是這部分青壯之一。

“那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審判教會風格這么獨特？信徒平時喜歡住在地牢里？”

莫堯努力分析自己的眼前處境，很快從記憶中得到了答案。

被衛(wèi)隊帶走后，經(jīng)過一番輾轉(zhuǎn)押運，原身在二十多天前被關(guān)進了這處監(jiān)牢。

彷徨多日，原身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做出進一步的行為。

除了被囚禁在牢籠里嚴加看守外，每天只需要喝一碗惡臭濃稠的黑色藥湯，似乎暫時沒什么生命危險。

可惜好景不長，一天前，在原身再一次飲下那碗黑色藥湯后，整個人便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幻覺之中。

扭曲殘缺的人影、瘋狂蠕動的血肉、怪異模糊的囈語……無窮無盡的幻象時刻在他腦海中徘徊。

再加上毫無衛(wèi)生可言的外部環(huán)境，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之余，病毒與細菌也悄然而至，原身的身體狀態(tài)猶如一天連續(xù)進行了六十一次一樣，迅速衰竭。

莫堯估計，自己此刻至少發(fā)熱到了三十九度以上，原身的意識恐怕就是因此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在攻略某個游戲副本時莫名穿越，與原身相貌極為相似的莫堯。

……

“我想回去……我不想待在地牢當老八，更不想死……”

莫堯脊背不斷打冷顫，全身發(fā)抖手腳冰涼。

他變成了一只燒雞。

“記憶中的原身甚至對白樺村之外的地界沒有任何概念，只知道自己屬于瑪爾諾普王國，與其他村民一樣愚昧、封閉，從日常裝束的簡陋程度、以及所謂的審判教會來看，大概率穿越到了一個典型的中世紀時代，至于祖先是魔法學徒什么的……沒用，沒人會因為這個來救我……”

“等一下！”

“瑪爾諾普王國？審判教會？”

莫堯虛弱的眼神里目光一震，喃喃念叨著這幾個名詞：“這是……《神靈之地》的背景？這不是在序章里就被覆滅的勢力嗎？”

“我穿越到了正式開服前的《神靈之地》？！”

“……”

莫堯倒吸一口涼氣。

《神靈之地》是一款2077年由棉花游發(fā)布的黑暗奇幻風開放世界網(wǎng)游，同時也是第一款實現(xiàn)虛擬現(xiàn)實概念、可以讓玩家獲得沉浸式全息體驗的游戲。尚未發(fā)布時就毫無懸念的獲得最受期待游戲獎項，一經(jīng)公測更橫掃當年所有獎項，并在后來的十年里持續(xù)火爆，引領(lǐng)了整個世界的游戲風潮，一如游戲公司那句宣傳語——

見證傳奇的誕生！

故事背景設(shè)定為類中世紀，發(fā)生于一個叫‘阿諾德大陸’的地方，是一個已被諸神遺棄、超凡與神秘交織的奇幻世界。

審判教會，就是在游戲序幕中所提到的勢力，主要事跡包括但不限于：將位于大陸西北部的瑪爾諾普王國獻祭；為異緯度的外神提供位面坐標；打破靈界與現(xiàn)實世界的界限……等等。

盡管僅僅在一年后，審判教會便被大陸各大勢力聯(lián)合剿滅，卻留下難以想象的軒然大波。

席卷阿諾德大陸的【瘟疫之潮】、坐落在王國廢墟的【扭曲國度】、從靈界侵入現(xiàn)實的【黃金巨塔】、神秘之力泛濫的【超凡之災】、陰謀與詭計交織的【阿諾德之亂】、令世界感到絕望的【舊日降臨】、剛發(fā)布預告片的【虛空】……

這一代又一代的版本名稱，溯及源頭，幾乎都與序章中的審判教會有關(guān)。

“審判教會……黑色藥湯……怪異幻象……”

“那是……靈界中的幻影？”

“我正處于序章時期，作為一名瑪爾諾普平民，被審判教會以收集信仰的名義關(guān)押起來達成他們的某種目的？”

“這個目的我好像知道……”

莫堯瞬間頭皮發(fā)麻，盡管由于年齡問題入坑很晚，但作為一名劇情黨，他深深研究過《神靈之地》的背景故事。清楚記得序章里曾提到過，審判教會曾在獻祭前奏中進行了一場臭名昭著的超凡實驗，實驗名稱被命名為——【靈能適格者計劃】。

它的過程以不計其數(shù)的王國平民性命為代價，篩選出上萬名可以短暫溝通靈界、意識足以承受靈能負荷、且完全受審判教會控制的偽超凡者。

這些偽超凡者作為炮灰節(jié)點，輔助位于瑪爾諾普王城的中樞核心，將守護瑪爾諾普王國上千年的大魔法陣取而代之，構(gòu)成巨型獻祭儀式——神之贊禮。

莫堯狠狠打了個冷顫，咬著牙試探性默念道：

“系統(tǒng)？”

無事發(fā)生。

“系統(tǒng)大爺？生物原蟲？國王游戲？世界調(diào)制模式？……隨便是個啥，變身魔法少女我都認了，趕緊出來啊！！”

一片安靜。

沒有金手指！沒有金手指！！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只能老老實實做一只燒雞，要么閉眼等死，要么失去自我成為炮灰，結(jié)束掉這段異界之旅，更結(jié)束掉短暫的一生……

他的硬盤還沒格式化，他的內(nèi)存卡還沒清空，他背著父母偷偷泡在水里的內(nèi)衣還沒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意識逐漸模糊，眼前依稀出現(xiàn)了原身記憶中的幻象，那是靈界的殘影……

也對，縱然換了意識，但還是同一具身體啊……莫堯哆嗦著嘴唇，不甘卻又難以抗拒的閉上眼……

沉浸其中。

以上帝視角往外看去，借著微弱的光源，可以發(fā)現(xiàn)外面是一間又一間的牢房，不斷延伸至黑暗之中。牢房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具體模樣。

哐啷！

黑暗的過道深處傳來一聲巨響，一扇沉重鐵門被粗暴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兩個舉著火把的高瘦身影。

……

“真是一群惡心的臭蟲。”

借著火把的光芒，兩名看守開始日常巡視，被囚禁在一間間牢籠里的囚徒見狀連忙躲到暗處，偷偷在陰影中窺探他們的行動。

刺頭早就已經(jīng)被收拾，這層監(jiān)牢內(nèi)囚禁的都是小白鼠般溫順的實驗體。

左邊的看守不以為意，右邊的則滿臉不屑，罵了一句，滿不在乎地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

他的同伴沒有表達看法，只是忽然駐足，看向一間尋常的牢房內(nèi)。

“又是一個可憐的家伙。”

莫堯昏倒在地上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借著火光，可以看到莫堯緊閉雙眼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嘴唇哆嗦著，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這是經(jīng)過魔藥激發(fā)強行覺醒靈界視野后，難以承受靈能負荷的典型反應之一。

右邊的看守見狀冷笑一下，忽然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同樣駐足道：

“最近實驗材料損耗量增加了不少，我花費兩天時間精準的算了算，大概這月底或者下月初……最多不超過下月底，實驗材料就要用光了。”

“與我們無關(guān)，這是搜集隊的事，我們只需要將情況報告上去。”

左邊看守不清楚同伴什么意思，隨意附和了一句。

你搞錯了重點，我在炫耀我高超的數(shù)學知識，這可是從妮娜小姐那學到的……右邊看守腹誹一句，又道：

“話是如此，但我的意思是……在我的精確計算中，實驗材料的補充速度……”

“等等！”

左邊看守突然出言打斷，警惕看向昏迷在地的莫堯，狐疑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他是不是在說話？”

“聲音？”

發(fā)言被打斷，右邊看守有些惱怒，但還是耐著性子傾聽一陣，除了蟲子爬動的聲音以外，一切都很安靜。

頓時，他心情更不爽了，甚至覺得對方看似認真的目光實則充滿不屑，似乎是在搪塞他。

“哪有什么聲音？你不會也出現(xiàn)幻覺了吧？難道你也要覺醒了？”

“幻覺？不可能！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關(guān)于幻覺與覺醒的話題他可沒興趣多聊……左邊看守當即否認，并迅速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剛剛在說什么？”

“……我說在我的精確計算中，以收集隊那幫蠢貨的效率，實驗材料的補充速度恐怕無法跟上損耗速度。”

“精確？”

他的同伴愣了一下，語氣古怪道：“所以呢？”

“你怎么還不明白……這可能會影響主教要求的實驗進度啊！”

“呃……我覺得你可能想的有點多。”

左邊看守有些無語，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大人們會想不到嗎？老老實實聽候安排就是了。”

“你！”

右邊看守聞言大怒，臉色瞬間升溫，使勁晃了晃腦子，將忽然有些模糊的視野再度看清，道：“真是不可理喻！”

他脹紅著臉，怒斥道：“你這樣的態(tài)度，還有一點兒對大審判官大人的忠誠、對審判教會的信仰嗎？！”

“平時也不和別人多交流，休息時就只顧著休息，現(xiàn)在遇到問題也不想著幫大人們分憂，只會變相偷懶擺爛。”

“我看你是思想出了問題，需要好好改造改造！”

“……”

左邊看守聞言瞠目結(jié)舌，不知道對方抽什么風，心里只感到莫名其妙。

本想直接無視，趕緊巡邏完回去休息，但心頭卻忽然涌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憋屈感。

他倏地冷笑一聲，盯著同伴的眼睛，大聲嘲諷道：“我每天認真值守，按時交接班，休息時謹言慎行不多活動，嚴格遵循主教制定的日常規(guī)定，這也叫擺爛？”

“我看是你褲襠里面撒鹽——閑得蛋疼。”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

“有廢話也給我憋回去，趕緊巡邏完回去找戴澤爾隊長申請換組，我可沒興趣繼續(xù)和你這種長了豬玀腦子的家伙一起值守。”

“……”

右邊看守臉色脹紅的仿佛要冒出蒸汽，惡狠狠地盯著同伴丑陋張狂的嘴臉。

視線再度變得模糊，更有某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

“就這？我是你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敢罵我？高低我也得揍他一頓！”

“這口氣不出我寧愿死！”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眼神變得陰毒，趁著對方轉(zhuǎn)身，忽然怒吼一聲：

“我tm弄死你！”

唰——

他猛地從懷里抽出一把匕首，朝著同伴胸口狠狠捅了進去！

“你瘋了！”

左邊看守早有警惕，見狀驚而不亂，躲開匕首襲擊的同時，瞳孔閃過一抹血光，目光一狠，反手掄起火把重重錘在對方腦袋上！

嘭！

對方應聲而倒，軟軟靠著身后的牢房癱軟倒地。

不知何時已停止顫抖的莫堯，目光渙散的睜開眸子，伸出手搭在右邊看守的天靈蓋上……

噗——

地牢陷入死寂。

……

……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進入覺醒狀態(tài)，已激活屬性面板]

[當前職業(yè)系：【靈能系】]

[【靈能親和】領(lǐng)悟進度40.1%（+1.2%）……44.3%（+2.7%）……49.9%（+0.0%）……]

[【靈能親和】領(lǐng)悟進度49.9%（+0.0%）……]

[職業(yè)天賦領(lǐng)悟失敗]

[本次覺醒失敗……數(shù)據(jù)錯誤，檢測到屬性模板為NPC模板，取消死亡懲罰，進入特殊轉(zhuǎn)職狀態(tài)]

[獲得被動Buff：【靈能失控】]

[【靈能失控】：失去自我意識，與靈界親和度大幅度上升，被動展開【靈能污染領(lǐng)域】]

[當前等級【靈能污染領(lǐng)域】范圍：3米]

……

……

[已擊殺一名地牢看守，獲得10經(jīng)驗]

[序章劇情探索進度+0.1%，當前劇情探索進度0.1%，獲得100經(jīng)驗]

[已通過污染領(lǐng)域攫取1點靈魂點數(shù)]

[當前通用Level已提升]

[通用Level1（110/50）→通用Level2（60/150），力量+1、靈活+1、耐力+1、精神+1，獲得1點自由屬性點數(shù)，獲得1點技能點數(shù)]

[已重置所有負面狀態(tài)]

[失去被動Buff：【靈能污染】]

[系統(tǒng)提示：已進入覺醒狀態(tài)]

[【靈能親和】領(lǐng)悟進度49.9%（+0.0%）……檢測到擁有靈魂點數(shù)，已自動消耗靈魂點數(shù)：1點]

[【靈能親和】領(lǐng)悟進度49.9%（+27.3%）……71.6%（+15.3%）……99.9%（+0.0%）……]

[【靈能親和】領(lǐng)悟進度99.9%（+0.0%）……]

[職業(yè)天賦領(lǐng)悟失敗]

[本次覺醒失敗……數(shù)據(jù)錯誤，檢測到屬性模板為NPC模板，取消死亡懲罰，進入特殊轉(zhuǎn)職狀態(tài)]

[獲得被動Buff：【靈能失控】]

……

……

周圍鴉雀無聲。

左邊看守呆呆站在原地，與莫堯毫無焦距的瞳孔四目相對。

忽然，他搖搖晃晃走上前，精神恍惚的打開囚籠……

……

……

[已擊殺一名地牢看守，獲得10經(jīng)驗]

[序章劇情探索進度+0.1%，當前劇情探索進度0.2%，獲得100經(jīng)驗]

[已通過污染領(lǐng)域攫取1點靈魂點數(shù)]

[當前通用Level已提升]

[通用Level2（170/150）→通用Level3（20/450），力量+1、靈活+1、耐力+1、精神+1，獲得1點自由屬性點數(shù)，獲得1點技能點數(shù)]

[已重置所有負面狀態(tài)]

[失去被動Buff：【靈能污染】]

……

……

……

[【靈能親和】領(lǐng)悟進度99.9%（+0.1%），已掌握職業(yè)天賦【靈能親和】，【靈能系】職業(yè)解鎖]

[請選擇職業(yè)分支——]

[1.【靈能使】]

[2.【舊日眷顧者】]

[3.【神秘調(diào)查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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