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灼月的秀發后,花陌羽柔聲道:“好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別讓她們擔心了,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你們離開。”
灼月擦干眼淚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我……我還得去看看我的羽皇怎么樣了,阿羽小姐,你勞累了這么久,就先回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話音未落,灼月從屋頂一躍而下朝著大門口跑去,花陌羽朝著灼月的背影望去,又看了看貼在自己結界內包裹著整個絕影一族的羽翼,又回過身子獨自望著空中的星星。
愣了一會兒,花陌羽低著頭啞然失笑。
“灼月這性子也是越來越像阿槿了……”
一樣的開始不允許自己在任何人眼前落淚。
花陌羽在想,之前灼月與她在一起時,灼月也很黏自己,失常與自己撒嬌賣萌什么的,甚至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她還要尋求自己的保護,或者與自己并肩而行。
雖然她不知道灼月與花陌槿是怎樣相處的,但估計也差不多,而花陌槿的離開就教會了灼月成熟,她回來之后,灼月竟再也沒有對自己撒嬌過,遇到難處也是選擇獨當一面,直到她自己撐不住了,花陌羽才敢幫忙。
想到這里,花陌羽嘆息道:“阿槿,老天對我們,確實是過于殘忍了,可是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不給任何人造成傷害……”
她攤開了雙手,手心中出現了一朵血色的虛無的彼岸花……
灼月一路跑回前院,因為她釋放了羽皇暫時罩住結界,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突發事件,侍衛們也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時間。
灼月站在一棵桃樹身后看著,侍衛們因為灼月此時都找著了地方休息,或者是吃一頓侍女們煮好的飯菜,亦或者與家人們說說話。
看著這些畫面,灼月心里很是欣慰,她沒想過有一天她能單獨用自己的力量保住了整個絕影一族,而這也是花陌槿的功勞。
只不過剛回來不久,她們又要啟程了,也不知道蘇卿陌究竟會怎么想。
當她們經過那片花海時,蘇卿陌明顯有了些反應,如果離開的時候再路過那里,會不會能讓蘇卿陌體內的花陌槿恢復過來一些?
直到現在,灼月忽然覺得自己并不是單純了,已經有了些城府,而羽皇需要的是足夠純凈的蒼穹,自己應該去問一下羽皇才是。
想到這里,她轉身抓住桃樹翻上離她最近的屋頂,又順著屋頂朝著那雙粉色的翅膀而去。
來到羽皇面前,灼月抬頭看著不斷往外散發著星光的她,灼月整理好裙擺坐在原地。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詢問:“羽皇,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沒有以前那么足夠純凈了?”
“主人為何會這么想?”
羽皇那柔和且讓灼月安心的聲音在灼月的腦海中響起,灼月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是了,就算羽皇出現,也有不同的階段,剛開始是有自己的意識,但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只能通過各種方法讓主人明白自己的意思,而現在羽皇已經可以做到與自己說話了,但如果她貿然在現實中與自己對話,那她的處境遲早會更危險。
面對羽皇的詢問,灼月垂眸:“這些年,我為阿槿做了太多不理智的事,包括了殺人,我知道復活她可能只是我的執念,執念太深了,就有欲望,我便不再是這么純凈了。”
“可是我實在做不到忘了她……”
可是當灼月話音落下,她都沒有聽見羽皇的回答,她以為羽皇也是這么想的,便嘆了口氣。
“果然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灼月。”
羽皇突然開口打斷灼月的話:“羽皇一旦選定了一個主人,就一輩子都不會動搖而有所改變,會與主人共存亡,你究竟夠不夠純凈,只有我知道,就算你最后會選擇將我祭出,那也是我該有的結果。”
羽皇最后一句話狠狠地沖擊著灼月的心,她內心復雜,心中的結也迎刃而解。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灼月終于揚起了唇,她抬頭看著羽皇,即使沒有再聽見羽皇說話,她也能感覺到她的身邊是一直有人在的。
這一晚上,每個人都在望著夜空,心中都在想著不同的事……
灼月一晚上都沒有回房休息,她坐在原地發呆,直到天空翻起了一絲魚肚白,灼月才從房頂上站了起來,她將手探出,周身環繞著粉色霧氣,一絲霧氣慢慢飛入羽皇的中心處,羽皇便隨著那絲霧氣幻化成了星光飛回灼月體內。
收回羽皇之后,灼月長呼了一口氣,這才離開屋頂,朝著蘇卿陌所在的房間而去。
可當她打開了房門,卻看見花陌羽、曦月還有蘇卿陌各自坐在桌子邊上,神色凝重,就連灼月開門進來,都沒有人上來迎接。
灼月愣了一會兒,將門關上了這才試探著開口:“大家這是……怎么了?”
曦月抬眸,眼神怯怯的,心像數萬跟鋼針插著,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東西塞住了,語氣中滿是委屈。
“……醫書不見了。”
“這么回事?”
灼月有些震驚:“醫書你不是放在自己空間內嗎?”
見灼月提問,曦月腦中才有了印象,仿佛是凌墨塵路過她時……
想到這里,曦月異常懊惱,她將臉埋進了雙手中道:“是我大意了,當時我去尋找藥材,你與阿陌那處有了異動,我太過擔心了,就沒注意,將醫書放入了藥籃子里,醫書恐怕是……已經落入了凌墨塵手中……”
這時候,還沉默在一旁的蘇卿陌沉色道:“雖然我對凌墨塵這個人沒什么了解,但他身為太子,遇到涉及族人安全的問題,恐怕他是不會袖手旁觀,他拿走醫書,是在逼曦月與灼月做出選擇。”
“事出突然。”
花陌羽看著灼月擔心道:“我只能提前將你們送出去了,不過只能將你們送回那里,灼月體內的羽皇對怨靈有壓制作用,其余的就靠你們了。”
灼月點頭,花陌羽這才看向曦月:“現在再懊惱都沒用了,只能看看該如何處理,曦月,你還記得具體的方法嗎?”
曦月點頭:“我記得,就算醫書被凌墨塵拿到了,除掉近百萬聚集在一起的怨靈這個陣仗也過于大了,需要一個醫術高超的人在旁,放眼兩族內,許是只有我能做到,這也許就是他們喚我回來的原因。”
但這也增大了風險,蘇卿陌、灼月、曦月,三個最重要的人都湊在一起了,但凡曦月與蘇卿陌之間有一個人出事,灼月都會被直接犧牲掉。
蘇卿陌站起來,慢慢走到曦月身邊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如此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只要我們三個人一直待在一起,這個問題遲早能解決。”
見此,灼月也走到了曦月身邊,將手放在了曦月另一邊的肩上拍了拍,曦月下意識看過去,只見灼月沖她燦爛一笑。
“曦月,沒事兒的,我們要有信心才行。”
曦月心里暖洋洋的,她提起精神:“嗯!”
接著,蘇卿陌對對面的花陌羽微笑道:“多謝宮主伸出援手,接下來還要勞煩宮主將我們送回去了。”
“蘇小姐不必客氣。”
提及離開,灼月心中還是會有些不舍,直到她看著花陌羽揮手將傳送門打開,都沒想提腳進入,而是蘇卿陌拉了她一把,她才收回目光走了進去。
三個人走進去后,花陌羽收了傳送門,這時,邵長老敲門。
花陌羽道:“進來。”
邵長老推門進來后,見只有花陌羽一人在,心中已經明了。
“宮主,真的要怎么做嗎?”
“如果不這么做,邵長老您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如今能做的不過盡全力保全她們。”
花陌羽重新坐回桌子旁邊,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相信阿槿,也相信阿槿看中的人。”
邵長老不好再說什么,他長嘆了一口氣:“就依宮主的,老夫只希望族人們什么時候能真正安定下來,不用再讓世代君王費力隱藏族門……”
說罷,邵長老拄著拐杖轉身離開,只留下花陌羽一人在房內,她漫不經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將茶杯重重放下。
或許會有那么一天的……
在另外一邊,傳送門打開,三個人又回到了山頂,在傳送門收回的一瞬間,蘇卿陌體內的隱藏空間內,花陌槿的眼眸忽然又睜開了一些,她將頭微微抬起,仿佛透過了空間,也透過了蘇卿陌看向眼前的花海。
與此同時,蘇卿陌的心臟也忽然猛烈波動了一下,但并沒有讓她痛苦,反而是感覺體內有什么在悄然復蘇,她捂住了心口,下意識看向眼前的花海……
“阿陌,怎么了?”
“沒事吧?”
兩人手疾眼快地扶住蘇卿陌,蘇卿陌抬手示意自己沒事,可幾乎也在同一時間里,怨靈就像瘋了一樣,血紅著空洞的雙眼朝她們猛烈撞擊過來,灼月體內的羽皇感受到了挑釁,立即將自己釋放了出來,將怨靈阻擋在外!
來不及收住的怨靈直接撞上了羽皇撐起的結界,直接被凈化掉,反應過來的怨靈及時調轉了方向與結界擦身而過,但即使怨靈們接近不了她們,它們還是圍繞著三個人。
曦月有些不解:“怎么回事?怎么就忽然暴躁起來了?”
灼月也搖頭:“不知道啊。”
只有蘇卿陌絲毫不在意,她看著眼前的花海,以及花海身后那片不知過了多久都沒有完全倒下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