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熙,皇城京州,妓院醉花樓。
夏風輕輕吹起床榻的帷幔,露出一截玉臂皓腕。膚如凝脂,冰肌玉骨,可以想象出這女子是如何麗質天成。
可大煞風景的是,那本該無暇的手臂之上,竟然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好似簪子所劃,有的已然脫了痂,有的尚且猩紅刺目。
小丫鬟琴兒坐在床畔,一邊垂淚,一邊給主子上藥,抽抽噎噎地說著話:“小姐,您何苦這樣折磨自己?赫連公子今晚便要成婚了,倘若他真心顧念您半分,又怎會任由您被那妒婦欺凌?”
玉臂上傷痕累累的女子閨名“晗初”,年華十五,是醉花樓的頭牌花魁,素有“南熙第一美人”之稱。
此刻這位美人正躺在床榻之上,神色憔悴、面色如紙。但那美而不妖、艷而不俗的含煙之態如此出眾,便宛如一朵濯清的白芍,精致得藏也藏不住。
聽聞丫鬟琴兒的勸解,晗初并沒有回話,只是雙眸無神地看著帳頂,有如一具艷尸,了無生機。
晗初想不明白,緣何一月之前還與她鴛鴦交頸的赫連公子,竟會忽然棄她而去,甚至連半句解釋都沒有,只派了小廝來通傳一聲,說他要成婚了。
他是她的第一個入幕之賓,也是唯一的一個。原以為這般的纏綿歡情永無休止之日,可如今,那些山盟海誓終成了過眼云煙。
赫連公子,竟是逢場作戲嗎?
曾經在小樓前等了足足一月,風雨無阻只求一睹芳容的,是赫連齊;
曾經一擲千金,尋來稀世珍寶博她一笑的,是赫連齊;
曾經坐懷不亂,對她溫存愛憐有加的,是赫連齊;
而如今,任由她被未婚妻子肆意欺凌的,還是赫連齊。
那個她滿心滿意放在眼里的儒雅男子,時至今日所留給她的,唯有這滿臂的簪痕,和他妻子的惡毒凌辱。
晗初曾以為自己逃脫了青樓女子的悲慘宿命,可事實擺在眼前,她仍舊沒能逃得開那八字魔咒——逢場作戲、負心薄幸。
斜陽漸漸吞沒了最后一抹黃昏,也帶來了一室黯淡。
今夜的醉花樓格外清靜,只因是簪纓世家赫連氏與當朝后族明氏的聯姻之日,皇城內的侯爵公卿、達官顯宦皆去參加了這場隆重的婚宴,一睹兩大家族共結百年之好。
赫連齊、明瓔,從此夫妻一體、休戚相關。而她晗初,不過是供人婚前消遣的一個賤妓,甚至連下堂妾都算不上。
婚儀,此刻應該開始了罷!當隱忍已久的濕意劃過眼簾,晗初終是累了,倦了,便也緩緩闔上了雙眸……
“啪嗒”一聲脆響傳來,琴兒手中的藥瓶不慎跌落在地。她睜大雙眼看著榻上的晗初,驚恐地大叫出聲:“小姐!小姐!你醒醒!您別嚇我!”
許是這叫聲太過刺耳,晗初的長睫閃了閃。她仿佛想要極力睜開雙眼,可到底沒能抵得過昏沉的意識。
“吱呀”的開門聲便在此時響起,一位年約三十余的嫵媚婦人匆匆入內。琴兒看見來人,猶如遇上救星一般迎了上去,開口問候:“風媽媽?!?
這被喚作“風媽媽”的婦人乃是醉花樓的鴇母,十年前也是南熙風月場上的翹楚,奈何紅顏衰落,又不愿委身做妾,只得改行做了老鴇的營生。
此刻風媽媽已箭步走到晗初榻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立時蹙眉質問琴兒:“怎么這樣燙手?你是如何照顧她的?”
琴兒頗有幾分委屈,語帶哭腔地開口回道:“是小姐不讓請大夫……”
“胡鬧!”風媽媽大怒地呵斥琴兒,眼風又瞥見晗初手臂上的傷口:“誰弄的?”
至此琴兒終究不敢再隱瞞下去,唯有戰戰兢兢地回話:“是……赫連公子的未婚妻子,明家大小姐?!?
聞言,風媽媽面上閃過一絲心疼神色,又問:“她折磨了晗初幾次?”
“前后三次?!鼻賰赫Z中的憤恨之意再難隱忍。
三次!這傻丫頭竟被明瓔那妒婦欺辱了三次!風媽媽頓覺怒意橫生,好似一只護犢的母獸。
然而只是一瞬間,她已很好地控制了情緒,沉聲對琴兒命道:“沈公子眼下正在花堂里喝酒,你去將他請過來。”
琴兒立刻領命而去。
風媽媽這才看向榻上昏睡的晗初,不禁輕嘆:“當初你執意要選赫連齊,我便勸過你。赫連世家百年書香,最重名聲,他又是嫡子嫡孫,如何能迎你過門?怕是連做妾也不夠身份……”
說到此處,風媽媽語氣微黯:“那明瓔是什么女人?當今皇后的親侄女,皇城里出了名的驕縱跋扈,她怎能容忍未婚夫君和青樓女子廝混?你若當初聽了我的話,選了九皇子做入幕之賓,必定不會落得如此傷心?!?
風媽媽正兀自對著床榻感嘆,但聽身后開門聲已再次響起。
她轉過身去,恰好瞧見一襲湖藍衣袍步入屋內,沈公子面如冠玉,器宇軒昂,卻偏偏帶著一副吊兒郎當的神色,沒個正經。
風媽媽掃見他衣襟處的嫣紅口脂,故作曖昧地笑了笑,才低低央求道:“公子行行好,為我這寶貝疙瘩診一診脈罷?!?
沈姓公子英挺的眉峰輕挑,瀲瀲的目光散發著幾分漫不經心。他顯然知曉榻上的女子是誰,卻好似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調侃地笑拒:“怎么?她為情所傷?要死要活?”
“都什么時候了,公子還說風涼話!”風媽媽有些著急地道:“晗初被明大小姐三番五次欺凌,人已去了半條命。我哪里還有功夫再去請大夫呢!勞煩公子給瞧一瞧罷?!?
風媽媽邊說邊觀察沈公子的神色,果見他眉頭一蹙,流露出幾分關切之意。她不禁微微自得,到底沒有看走眼,這人對晗初是有心思的,也不枉自己特意請他過來。
如此想著,風媽媽便主動撩起床榻的帷幔,將那一張絕美的、慘白的容顏露了出來,又對沈公子勸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晗初再也耽擱不得了!”
沈公子盯著榻上那張天姿國色的憔悴容顏,終是沒有再拒絕:“風媽媽出去罷,容我安心診治?!?
風媽媽連忙笑著應承,示意琴兒與她一同退下。兩人守著晗初的屋門,等待沈公子的診治結果。
屋內靜得聽不見一絲動響,有些令人遐想的詭異。
不過須臾,沈公子已推門而出,劈頭蓋臉對風媽媽道:“她若再這般作踐自己,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說著又將一個瓷瓶遞了過去,囑咐道:“涂在她手臂上的患處,一日兩次。”
風媽媽接過藥瓶,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屋內,試探著詢問:“晗初如何了?”
“她已經醒了?!鄙蚬拥拿嫔桨l不好看,沉著臉斥責:“赫連齊還算是男人嗎?”他最后撂下這句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風媽媽一直看著沈公子的背影消失在樓道拐角,才暗自松下一口氣。她帶著琴兒返回屋內,一眼瞧見晗初正靠坐在床榻上,雖然仍舊精神不濟,但好歹人是清醒了。
風媽媽這才有了些怒意,正待開口呵斥晗初自暴自棄,豈知對方已先行開了口,聲若蚊蠅,無比細膩溫婉:“媽媽息怒,我知錯了。今夜之后,絕不再為赫連齊落一滴眼淚。”
“你記得便好?!憋L媽媽的聲音冷起來,全然不復方才的心疼與嗟嘆:“青樓女子要將情愛看得淡一些,你風華正茂、艷名在外,以后還會遇上更好的?!?
風媽媽停頓片刻,硬起心腸去戳晗初的痛楚:“不是清倌兒也沒什么,只要沒懷過孩子,總還有出路?!?
聽聞此言,晗初的臉色立刻又煞白兩分。
風媽媽看在眼中,疼在心里,語氣也隨之軟了下來。她輕輕撫過晗初手臂上的傷痕,耐心勸道:“你的琴技聲名遠播、頗受世人盛贊,可別為一個赫連齊壞了手藝?!?
風媽媽邊說邊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好生將養身子,總得把‘南熙第一美人’的頭銜給保住了。半月之后,你要重新掛牌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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