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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北望雄關萬里,壯哉浩蕩長風

由司馬,到將軍,再稱漢升,楊修一步步悄悄地拉近兩人的關系,節奏把握更是步步為營,讓黃忠不知不覺當中,已經漸漸默認了楊修這個遠道而來的新友。

“咳咳,素聞漢升刀法霸絕,雙臂能開三石鐵胎弓,百步穿楊是信手拈來的事。既然有如此武藝,何故在家虛度光陰,就不擔憂空老了年歲?”

楊修見黃忠自稱雄奇,順勢夸贊一番,一個彩虹屁奉上,反口將話題拉到題上問道。

黃忠聞言,很是受用,至于楊修所言的虛度光陰,黃忠唏噓嘆道,

“唉,公子有所不知。黃忠如此,非不愿也,實不能爾!”

楊修好奇,做聆聽狀,誠懇地說道,“修愿聞其詳,還請將軍明言相告!”

沉吟半晌,黃忠見楊修一片至誠,終于下定決心一吐心扉,

“公子說我靡費光陰,黃忠又豈能不知?一者,確因敘兒夭亡,家事親情之痛難以割舍!然而,前者多有豪杰登門相邀,黃忠依然不出,實乃非我主也!”

黃忠一言至此,瞅了楊修一眼,見他連連點頭,這才繼續抒發胸中惆悵。

“黃忠酷愛刀兵,自幼勤習武藝,也以上報國家,下安黎民為大志。然后方知武將以臣事主,欲建功立業,非其主而事,不過為衣食俸祿求全生存而已!

如今天下無大事,相邀者非其主。非時非主,于是便困居家中,做這軍司馬,暫且茍安圖存罷了。”

楊修聽著,頻頻點頭,黃忠的處境他又怎么會不明白。

人世湯湯,哪家男兒不熱血,哪個漢子不高昂?

然而出山無天時相授,建功無資財之便,入仕無人賞識,總要尋一處棲身之地。說白了,養家糊口而已!

黃忠是天生做臣子的人,所謂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越有才能,越不肯將自己輕易售賣出去。

雖然總要賣了自己,何不尋一個自己樂意的?

英雄男兒事主出仕,如好女待字閨中,總要尋個好人家,也不枉自己這一身文武藝,不至于賤賣了自己。

“漢升所慮,修豈能不知!然而天寬地闊,時運不待,天道機緣浩渺難尋。

修竊以為,與其坐而空等,不如行而求索;縱不能到,也能行至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先聞道而后死,總好過空等,白了須發,去了年歲。漢升以為呢?”

“公子年紀輕輕,竟有這等見識,令在下慚愧!黃忠也不是矯情之人,敢問公子,有何志向?來訪黃忠,所圖為何?”

黃忠心中欽佩不以,畢竟面前坐著的這位,才十四歲而已!

多少人一生苦等明主,可是何謂明主?

明大勢,明辨是非,明了人情道理,然后親賢愛士,可以為主也!

這樣的人,天下又有幾個?

楊修兩世為人,這種認識自然比黃忠更加深刻,卻是搖頭苦笑道,

“漢升問我之志,卻是令楊修難言!我如今年方十四,說得太大,漢升則以為狂妄!往小了表,漢升又看不上!

如果非要說出來,那便是為天子,牧守一方天地!”

黃忠自然聽不出楊修的真意,只是急切地問道,

“哦?公子意欲牧守何方?”

楊修聽罷,心中一痛,暗道這一世,注定要孤獨一生嗎?

重生給的金手指,也是這漫漫無解的孤獨的開始!

“北方!天子欽命,令我就任靈壽!”

黃忠愈發好奇,接連問道,“公子如此年紀,就任靈壽縣令,敢問公子打算如何施為?”

說到以后的方略,楊修調整了心態,正色道,

“在來拜請漢升之前,我已說服中牟縣令陳宮,率先北上靈壽,先察風土民情!

我意以公臺執政,漢升領兵為大將。依托靈壽廣袤地形,聚流民,攏強兵,興財政,虎踞郡中!然后北擊外族,擴大漢疆土;南拓交通,開化民智,待時而動!”

黃忠聽完,暗自驚訝,楊修言語之中所舉之事,樁樁件件,已然超出一縣令該行的事,絕對所圖不小!

“公子所謂待時而動,意指何事?公子見諒,黃忠心下,實在是好奇!”

黃忠抱拳,誠懇求教道。

一番攀談,他也察覺到了楊修說話滴水不漏,既然這么說,必定意有所指!

楊修自然不會見怪,黃忠能夠如初認真斟酌自己的話,足見他內心十分重視!

“自然不是虛言,但釋疑之前,修卻要問清楚,漢升可愿與我,一路向北而去?”

楊修可不是傻子,若不是我的人,犯得著跟你說這些嗎?

黃忠聞言,心中一震,這是到了表明心意的時候了嗎?

黃忠沉吟半晌,既然夫人也同意,自己又滿意,當即起身拜倒,

“蒙公子跋涉千里,屈尊枉臨,實黃忠此生大幸!若公子不棄,忠愿一路相隨,雖刀斧加身,此志不改!”

楊修急忙起身,等了好久終于等到這一刻,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楊修躬身扶黃忠起身,笑道,“我知漢升忠義無雙,楊修此生,定不相負!漢升快快請起!

我得漢升,大事已定。哈哈,北望雄關萬里,壯志浩蕩長風!能與漢升這般熊虎大將并肩而行,也是楊修此生一大幸事!”

黃忠起身,心中也覺暢快無比,爽聲大笑道,

“公子大才,雖是文士,胸中自有家國天下,足藏百萬兵!黃忠能隨公子做事,此生必不悔也!”

“漢升稍坐,我有一言,公可靜靜聽來!”

見楊修如此鄭重其事,黃忠也急忙坐下,細細聆聽!

楊修見黃忠如此知事,心下十分滿意,再不藏私,伏下身姿,壓低了聲線,肅然說道。

“天將大亂!!!”

黃忠霎時間目瞪口呆,兩眼圓睜,就要驚坐而起,被楊修及時拉住,

“漢升勿驚,此事絕不可聲張!”

黃忠被他拉住,也漸漸回過神,冷靜下來問道,

“主公此言,當真?”

楊修聽著黃忠這一聲主公,心中喜不自勝,受用無比。

原來被認主跟隨,尤其是黃忠這樣的虎將,這種感覺,真他娘的爽!

隨即微微頷首,“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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