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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當面挖人

“吾乃截教元長,一月之后武陽講道。妖、仙、人、鬼、神、魔皆可聽道!”

元長武意擴散,迅速席卷洪荒,伴隨武意的還有這段鏗鏘之語。

所講武道,最適合的是人族,但元長還是涵蓋了所有種族。

他要看一個態度,看看鴻鈞的坑有多大。

來的都是朋友,不來的就不好說。

世上沒有完美的修行,武道修行雖然對于資質沒有要求,卻也有一個缺陷。

壽元!

武道修行對于壽元的增副有限,每一品增壽百年,只有達到真武境才能壽元無盡。

這也是為何元長人間布道三萬年,而人族真正的武道高手并不多。

因為他們還沒來得及突破,壽元就沒了。

只不過這一點,元長并沒有注意到。自他穿越以來,就沒遇見過壽元問題。

當然,這也是鴻鈞允許他人間布道的原因之一。

元長講道的消息迅速傳遍人族,武道未成的人只得望洋興嘆。一個月的時間,不足以讓他們抵達武陽城。

能去武陽城的,都是修行有成之人。也有不少人在觀望,之前蒼國遭遇天罰的事,讓他們對蒼國有了忌憚。

這里面最大的功勞,當屬廣成子。在闡教的不斷黑化之下,蒼國已經形成了人族罪惡之源。

最為厭惡蒼國的,就是蒼梧部落,這里是闡教的基本盤。

消息傳至各大仙門,各大仙宗道場同樣在觀望。

武陽城一戰,元長強勢對低階修行者出手,令眾仙膽寒。

哪怕元長講道,等同于圣人講道,乃修行之大機緣,他們也不敢爭取。

在機緣面前,性命更重要!

仙人不死,人族何安?

言猶在耳!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畏懼不前。

也有許多妖仙、人仙、鬼仙、甚至先天神靈,趕往武陽城聽道。

若武祖欲滅仙道,何必敕封截教為國教?

在天下人面前,蒼王敕封等同于武祖敕封。

誰都知道蒼王是武祖的弟子!

大不了去了武陽城,加入截教。

反正截教有教無類,什么人都收,前提是沒有劫煞纏身。

當消息傳到北海之時,妖神殿中炸了鍋。

妖神殿古樸莊嚴,建筑樣式類似于昔日妖庭靈霄殿。

帝位空懸,妖師鯤鵬成了現有妖族的掌權人。

鯤鵬盡管執掌妖族權柄,卻未竊居帝位,只是在帝座下方設了尊位。

巫妖量劫之后,兩位妖皇只是失蹤,并不一定殞落。

盡管絕大多數人相信兩位妖皇已經殞落,可仍有一部分人堅信妖皇還在,或許正潛伏著恢復元氣。

這一小部分人,非但是妖皇死忠,更是當今妖族的中堅力量。

計蒙粗獷,嗓門也最大。

“要入武陽城,也是率大軍殺入武陽城。元長于武陽城下,大肆屠戮我妖族子民,我妖族與蒼國勢不兩立!此仇不報,誓不為妖。安能前往武陽城聽道?”

這時飛廉又道:“此仇雖大,然而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去武陽城聽道,正是增進對元長的了解,并非卑躬屈膝認賊作父。”

商羊反駁道:“妖族大勢已去,截教大興銳不可當。元長不止是人間武祖,同樣是截教圣人之下第一人。向截教稱臣,于我妖族有利。量劫之后,我妖族十去其九,難道要將我妖族最后的傳承,斷送于武祖刀下嗎?九泉之下,吾等如何面對妖皇?”

場面吵得不可開交,鯤鵬一代準圣大能,也覺得頭大。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一時間他也難以決擇,偏頭看向以智計聞名的白澤,問道:“白澤上仙,公以為何?”

白澤想了想,說道:“之前曾有傳言說,截闡兩教合謀,圖我妖巫兩族,如今看來傳言不實。”

白澤不待眾人反駁,又道:“近日蒼梧山再興波瀾,背后就有闡教的影子。如今看來,闡教確實有心整垮截教。”

“白澤上仙,有話直說!”計蒙朗聲道:“我計蒙是個粗人,聽不得這些彎彎繞繞。”

白澤笑道:“武陽城慘案,究其根本,是我等誤判截闡兩教的實力,才導致我妖族損失慘重。”

計蒙微微皺眉,怒道:“照白澤上仙的意思,我妖族兒郎就該死嗎?”

白澤苦笑道:“如果計蒙上仙一定要這般理解,也可以這么說。是我妖族入侵蒼國,這才兵敗被戮,談不上國仇家恨!”

“叛徒!”

“我撕了你!”

計蒙大吼一聲,就要沖白澤動手。

眼睜睜看著同胞死于元長之手,剩下的也被截教收編,計蒙哪里受得了這氣?

論對元長的仇恨,他遠勝廣成子。

畢境廣成子丟失的只是面子,而他丟失的卻是萬千袍澤。

“你這個奸細,今日不屠了你,對不住妖皇,對不住已故兒郎!”

計蒙的殺氣,猶如實質一般,沖天而上,直奔白澤。

白澤的說辭,讓他很是氣憤。

我妖族死了這么多人,你居然說他們該死?

你怎么不去死!

“放肆!”

鯤鵬大喝一聲,巔峰準圣的氣息沛然而出,當場鎮壓了計蒙。怒道:“就事論事而已,白澤上仙與我等相處億萬年,你居然還在懷疑白澤上仙?你忘了是誰把你從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中搶出來的?”

“妖師,放了計蒙上仙吧,大家都是老兄弟了。”白澤苦笑一聲,對計蒙又道:“武陽城下,妖族損失慘重。我和你一樣,同樣心痛難忍?但是那又怎樣呢?難道為了心中怒火,率領妖族殘部,殺入武陽城?”

“不提通天圣人,就元長的實力,已不在圣人之下,是你能打敗元長,還是我能?又或者妖師能?”

“接受現實吧,計蒙上仙。為了妖族的未來,咱們不要和人族過不去,不要與元長為敵了。”

白澤一翻苦口婆心的話,計蒙聽后沉默了。他只是沖動,不是傻逼。

只是一想到武陽城下萬千冤魂,他就心疼不已。

飛廉又道:“白澤上仙的意思是,我們先與蒼國虛與委蛇,再伺機而動?”

白澤搖頭苦笑道:“元長何許人也?與他虛與委蛇,只會引火上身。既然是投誠,就要拿出誠意。如果能與人族劃疆而治,自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能,我們不得不向截教稱臣。畢境武陽城的事,是我們錯了。”

白澤說到最后一句,心中滴血,盡顯無奈之色。

一眾妖族大能見白澤如此,也是暗自苦嘆。

要怪也只能怪闡教無能!

在當時的局面下,誰能想到截教還能翻盤,甚至是絕殺!

誰能想到一向耿直的通天圣人,會來一手示敵以弱?

爭吵停了下來,就連議論聲也逐漸消失。

妖行于天,巫行于地。

曾經的妖族何等興盛,如今卻要向人稱臣。

個中興酸,非親歷者不可體會。

可如今的形勢,能給妖族的選擇已經不多了。

人族成為天地主角,已成定勢。

當年煉制屠巫劍,殺害多少人族?

此因果之大,難以言說。

當人族真的屹立洪荒之時,第一件事就是劍指北海!

如果人族只是人族也就罷了,可人族有元長,人族有截教!

此時不稱臣,當刀劍加身的時候,已經晚了!

白澤暗嘆一聲,轉身對鯤鵬說道:“該當如何,還請妖師定奪,白澤只是建議而已。”

鯤鵬略作思量,回道:“不如就請白澤上仙出使武陽城吧,若能劃疆而治,妖族讓出部分利益,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不能議和的話……回頭再說吧,吾也疲乏了。”

向人稱臣,鯤鵬做不到!

且不說上對不起妖皇,就他自己心中那道坎,他就過不去。

當年誰不是紫霄宮中客?

他與諸圣也是同輩中人,無奈機緣不夠,錯失圣位。

他寧愿向元長低頭,也不愿為諸圣當牛做馬。

“好!”白澤苦笑道:“我此去武陽,若能回歸,便是功德。若是一去不回,諸位切勿掛念。”

意思就是,如果我死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別給我報仇。

白澤明白了鯤鵬的意思,可議和不可稱臣。

這一去,生死難料。

“白澤上仙,你……”

鯤鵬臉色微變,心頭暗恨:為何在最后畫蛇添足?

白澤知曉了他的心意,此時他寧可白澤不知曉。

元長不出手則已,出手便不留余地。

妖族不能再損傷了,尤其像白澤這般肱骨之臣。

白澤笑道:“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因果總要有人背。況且我覺得元長并非不智之人。元長與截教固然強大,如今卻也處在風口浪尖。以元長之智,斷不會在這時候為難妖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我們倒向闡教,也不是元長所希望的。”

“但愿如此吧。”鯤鵬苦笑道:“望白澤上仙平安歸來。”

“多謝!”

白澤說完,化作一道霞光遠去。

“妖族白澤求見武祖圣師!”

武陽城下,白澤朗聲說道。

白澤?

靜室中,元長暗自皺眉:這時候白澤來干嘛?作為上古妖圣,如今怕是已有準圣道行。

這種大能已經不需要聽道了,元長所講之道,只適合中低階修行者。

仙道方面,該講的道,鴻鈞已經講完了。不該講的道,元長也不懂。

“六耳!”元長喚來六耳吩咐道:“去將白澤上仙請過來,態度要恭敬些。”

白澤不管出身如何,卻是后來人們眼中的瑞獸,必有功德在身。

“是!”

六耳領命而去,很快將白澤帶到元長靜室。

“妖族白澤,拜見武祖圣師。”

白澤見到元長,當即一拜。

這也是他的誠意,為了妖族,他可以不要準圣的尊嚴。

“不可!”

元長未等白澤下拜,當即將其扶起,笑道:“白澤上仙,你我也算同輩中人,不可多禮。”

白澤迎上元長溫和誠摯的眼神,心中難免復雜。

若是此人出自我妖族該多好!

靜則溫文儒雅禮賢下士,動則流血千里心如鐵石。

截教能如日中天,元長功不可沒!

闡教還在打截教主意,恐怕下一次就難以全身而退了。

畢境元長已經寬恕過闡教一次。

白澤打量元長的同時,元長也在打量白澤。

姓名:白澤。

福運指數:6666。

四條六的福運,與六耳和楊朔相當!

不愧是未來的人間瑞獸。

這樣的人,必須入我截教!

元長念及于此,笑道:“白澤上仙蒞臨武陽城,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白澤苦笑道:“白澤受妖師所托,此翻入武陽是來請罪訖和的。前段時間妖族不識天數,驚擾武祖圣師與人族,妖族上下惶恐不安,特令白澤負荊請罪。”

白澤說完拿出大量珍寶靈物放到元長身前,又道:“些許薄禮不成敬意,還請武祖圣師與人族笑納。”

“訖和?”元長笑道:“武陽城之事不算什么,兩族議和不是不可以。”

“多謝武祖圣師諒解。”白澤見元長沒有要收寶物的意思,心中暗嘆:這些東西怕是入不得元長法眼。苦笑道:“武祖圣師可是嫌棄白澤誠意不夠?”

“并不是。”元長笑道:“之前的事,人族并沒有損失什么,我不在意,人族也不會在意。”

“武祖圣師的意思是?”

白澤聞言心中生起一種不好的念頭。

元長笑道:“我就想問問之前量劫中的屠巫劍怎么回事。”

果然!

白澤心頭發苦,時間過得太久,也許人族記不得屠巫劍,但是元長一定記得。

白澤苦笑道:“屠巫劍之事,非白澤能左右,實在慚愧。”

如果元長揪著這段因果不放,基本上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因果太大了!

“往事已矣。”元長笑道:“要了結這段因果,也不是不可能。”

白澤見元長松了口氣,心中一喜,又道:“還請武祖圣師指教,若是白澤的人頭可了結這段恩怨,還請武祖圣師莫要留情。”

“那倒不至于。”元長笑道:“兩個條件,達其一則恩怨兩消,兩族劃疆而治都可以。”

反正過去的事已經發生,總不可能跑到北海去滅了妖族。北海乃苦寒之地,也不適合人族生存。

白澤回道:“愿聞其祥。”

“交出屠巫劍,或者由我代師收徒。”元長笑道:“兩個條件,任選其一,兩族議和。”

屠巫劍,白澤是交不出來。至于代師收徒,白澤一時間沒整明白。

元長見白澤面有難色,又道:“如果白澤上仙不知屠巫劍下落,可以回去問問你們的妖師。相對屠巫劍而言,我更希望白澤上仙留下來,我愿代師收徒。”

白澤:我跑來談判,你卻要當面挖人,挖的還是我自己。

武祖果然很武祖!

白澤暗自感慨的同時,也在好奇:難道屠巫劍在妖師手中?

元長見白澤遲疑不決,指了指珍寶靈物,又道:“這些東西,白澤上仙先帶回去,時間還長,可以慢慢考慮。等我來到北海的時候,再回復也不遲。”

呵呵!

白澤目睹元長溫和的笑容,便想到當初武陽城外血流千里。

當時你是不是也是這般溫和?

“事關重大,請容白澤回去商議一翻,還望武祖圣師寬限幾日。”

白澤想到元長駕臨北海的場面,心中就忍不住發寒。

同時他也想不明白,都到這時候了,為何妖師還攥著屠巫劍不放!

如果元長不知道也就罷了,可現在元長已經知道了,而且早就知道了!

再想到之前元長對巫妖兩族痛下殺手,說不準也有屠巫劍的關系。

哎!

白澤除了心頭長嘆,縱是一代準圣強者,也是徒嘆奈何。

準圣就是準圣,就算巔峰準圣,那也只是準圣,不是圣人!

“應該的。”元長笑道:“白澤上仙盡管多作思量,遇事多想想,終歸是好的。”

“多謝。”白澤苦笑道:“白澤告辭。”說罷化作一道霞光遠去。

元長看了一眼白澤留下的珍寶靈物,心念一動分出一條看不見的武運長河,卷起珍寶靈物追向白澤。

白澤眼見珍寶靈物像自己長了腿一樣,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心中更是苦澀。

這是元長的決心。

也是元長的威脅!

白澤只得收下,若是任由這些東西墜在自己身后,時間拖得越長,局面越容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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