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新鮮熱騰騰的包子!”

今年的冬天來的早了些，格外的冷，一大早的風能刺進骨子里頭。

她盯對面的熱乎包子很長時間了，可惜她沒錢，還有旁邊那紅燦燦的果子，好漂亮啊，她從來沒見到過，心想著，就是這個嗎？

“誒，小孩，想吃嗎?”

面攤桌前坐著的一個男人向她招了招手，她應聲靠近了幾步。

“你這樣，跪在地上學兩聲小狗叫，喏，這個!”說著拍了一張五十元的紙幣在面前的面桌上，“你就可以拿去買了?！?

一旁稀松有幾人看過來，嘀嘀咕咕說著話，也許是那么幾句說不清道不明的閑言碎語。

只是還沒正大光明的發表出來，就被男人回頭看的那眼掐斷了話頭，之后更是所有人都噤了聲。

對嘛，事不關己本就該高高掛起啊。

她餓了太久了，知道這樣做不對，但她要活下去，這樣的事情很難遇見。

沒有一絲猶豫，她重重的跪了下去，緊接著用那長久未開口的嘶啞嗓音嗚汪了兩聲。

看著那張稚弱的臉，男人心里的變態欲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把將錢甩到了她面前，“拿去吧!”

怯弱的看了男人一眼，把錢拾握在手里，她爬起來撣了撣膝蓋的灰，噠噠的朝對面的包子鋪跑了過去。

此刻，破爛薄衣阻擋不了的風似乎不那么冷了。

包子鋪前，她好像已經忘記了怎么開口說話，啊啊的叫著。

老板一看到她那破破爛爛的樣子，剛想出口驅趕，話未及出口，卻在緊接著看到她手里錢的瞬間，臉上立馬洋溢滿了笑容。

“喲，好好好，你吃點什么餡?”

見她啊嗚半天說不出什么，老板就干脆自己開口問了，“你看肉包子咋樣？小店的招牌。”

她把手里的錢遞過去，點了點頭，小聲地囁嚅了一句，“兩個?！?

“好嘞，來，包子你拿好，這是找的錢?！?

拿到肉包，她用手里的錢到一旁的糖葫蘆攤上，買了一串紅果子，她想她這次遇到好人了，愿望會實現的。

如愿買到吃的，她沒有先著急吃來之不易的包子，而是拿著剩下的錢往回跑。

回到先前的面攤，她找到剛打算離開的男人，將剩下的四十五元錢還了回去。

男人沒想到她會歸還剩下的錢，怔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的不自在，但也只是一瞬間。

緊接著就臉色如常心安理得的拿過了錢，拍了拍她的頭，“哼，小屁孩，還挺講良心。”之后就起身離開了，腳步顯得有些匆忙。

她看不懂男人臉上的表情，也不清楚為什么那么著急，只知道自己有包子吃了。

拿著吃的，她來到一旁商店側門的臺階上坐下。

剛掏出熱乎乎的肉包子，包子還沒來得及咬上一口，整個人就被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肉包子從手上掉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打了好幾個滾，糖葫蘆也摔了出去。

“好啊，小崽子，敢拿假錢來你大爺這騙吃的，膽挺肥啊?！?

她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么，掙扎著往紅燦燦的果子爬去，沒來得及動作，數不清的踢踹就落了下來，她只能像從前那樣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的頭。

包子鋪老板不解氣的邊罵邊踹，“小小年紀你不學好，個沒教養的玩意兒，活該餓死凍死你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今天你大爺我就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踹打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一直到腳邊那一團再聽不見一點聲息，甚至見到有血滲了出來，包子鋪老板才有了一絲慌張，匆忙收斂了動作。

老板蹲下掏了掏她那全是破洞的口袋，沒見到一分錢，越發憤恨的站起來啐了一口。

“呸，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霉，攤上這么個事，真他娘晦氣！”隨后腳步不停地回店了。

她能感覺到一旁沒人了，只是渾身都好疼，腦袋也重的很，尤其是后腦勺，感覺濕漉漉的。

她伸手摸了一把，原來是流血了呀，她還記得五旺當時也是流了好多血，然后就再也不理她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她會不會也那樣啊。

蜷縮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她想起了什么，往一旁的地上找尋了一番。

那根糖葫蘆在地上滾了幾圈，早已經沾滿了灰塵，就那樣靜靜地躺在的不遠處。

她動彈了一下能活動的手腳，吃力的爬起來，踉蹌的走著，走過的路留下的是一串醒目的血印子。

那紅果子就近在眼前了，她的手剛碰到，一只黑狗就搶先叼起來往路上跑了。

她可能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追上的，生掰著把東西從狗牙里硬搶了過來，卻像是已經感受不到疼痛的任由那狗撕咬下來一塊肉。

血流涌注，她卻只看的到手里那串已經掉了一顆，臟透了還依舊艷麗的紅果子。

“呲~嘎~”刺耳的急剎車聲音從身后傳來，遲緩回頭時，伴隨著哐的一聲，她整個人毫無生氣的飛了出去，隨后砰的砸落在地上。

司機急忙出來查看，看著身下滿是鮮血的人，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只得連忙報了警并打了急救電話。

沒人想過，也不會有人去考慮，小鎮偏僻，急救趕來需要很長時間，她可能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