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聽了顏初夏的話,驚訝的張大了嘴,眼睛打量著這豪華公寓,“這,這也是用抓游魂的獎勵,買的?”
顏初夏還在查看身份簿,頭也不抬的說:“嗯,算是吧。不過我自己也有陽間的工作,這份工作也為我貢獻了不少資金,我是個心理醫生。因為絲縛經常會被家里人認為是精神分裂或者精神病,所以有一些會送到我的診所,當醫生不僅是一份糊口的工作,也能幫我多抓幾個游魂。”
“那陰吏可以隨便把東西變不見和變出來嗎?我剛才還看到你變出一個葫蘆呢。”李平安好奇地問道。
顏初夏聽了李平安的話,搖著頭苦笑道:“你想多了,陰吏能變出的東西,都是自己出生后就認主的東西。只要有陰吏血統的人,都有一本身份簿和一個葫蘆,它們到特定時候就會自己來找你。葫蘆收游魂,身份簿給你游魂的信息幫助你把游魂送回原處,并且給你獎勵。如果你想拿別的東西藏起來,是不可能的,陰間對陰吏的限制頗多,就是怕陰吏會擾亂人間。”
“那按你這么說,我也會有葫蘆和身份簿嗎?”李平安有點激動,想想能把東西憑空變出來,就覺得特別神奇。
顏初夏抬頭看著李平安,此時的李平安周身終于散發出微弱的靈氣。顏初夏輕輕抬起手,用手指指著李平安的靈氣。“你有陰吏的血統,肯定可以。”
“只不過你現在這么大了,還沒有一點基礎功,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它們會來認你。”顏初夏說完攤著手,搖了搖頭。
“師父,人間的陰吏多嗎?”
“不多吧,也就那么幾個家族,比起這么多億人類,不過是滄海一粟。”
李平安激動地抓住了顏初夏的手臂。“那我能憑我的血統找到我爸媽嗎?”
顏初夏立刻移開目光,沒有看李平安。她埋頭繼續翻看身份簿,但其實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李平安看顏初夏不搭理他,漸漸松開了手,整個人頹喪地坐到一邊。
顏初夏抬眼看了一下他,又馬上低頭翻著身份簿。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安靜得可怕,整個房子里只有顏初夏翻頁的聲音。
李平安垂著頭,哽咽起來。“我是個孤兒,被我奶奶撿回家的,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爸媽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想找到我爸媽,我想問問他們,為什么不要我?又或者,為什么弄丟我……”
顏初夏合上身份簿,目光堅定地看著李平安,鄭重其事道:“平安,我會幫你找到父母的,但那些家族人太多,你要給我時間排查。”
李平安沒有抬頭,細若蚊吟地“嗯”了一下,繼續頹喪著。
顏初夏若無其事地繼續翻身份簿,內心思緒萬千,她心里充滿了愧疚。顏初夏心里默默地給李平安道歉。
「對不起,平安,我不可以拿我的安危去賭。我爸媽只有我能依靠了,弟弟已經不在了,我要是出了事,他們會撐不下去的。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到父母的,但是請你等等,再等等,我一定會找到的。」
顏初夏將身份簿收了起來,她走過去衣架旁,拿下一件和褲子配套的運動外套穿上。“平安,打起精神,跟我走。”
李平安抬頭,雙眼無神,沒有動作。
“讓你變成絲縛的游魂身份查出來了。他因為失去意識,魂魄脫離軀體,又因為你當時不知道什么原因意志消沉,所以被他侵占了軀體。現在我要去他家,把這個游魂送回他的身體里,只有把游魂送回原本的地方,我才算完成任務。”
李平安聽完,猛地站了起來,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說:“你讓我,幫助這個害我家破人亡的東西?師父,你確定嗎?”
顏初夏正嚴厲色道:“平安,陰吏的使命向來如此。我們只能收游魂,然后將它送到它該待的地方,我們并沒有權利決定它的生死。”
李平安紅著眼嘶吼:“它氣死了我奶奶!要不是它,我奶奶不會死!這什么狗屁陰吏,我才不要當!我要它死,我要它付出代價!”
“平安,你冷靜一下,它做的惡,死后會付出應有的代價。可它現在肉身未滅,我不可以隨便處置它。你聽我說,你奶奶未盡的陽壽,會從它那里直接加倍扣除,所以它已經折壽了。而且,它的身份信息上,已經有了害死你奶奶的罪狀。等它肉身死了,我會親手把它帶到你面前,讓你泄憤,然后再扔回陰間,讓它去受該受的懲罰。但那都不是現在該做的,現在,我就必須把它送回肉身里。”顏初夏又是講理又是說情,語氣里帶上了幾分懇求。
奈何李平安因為奶奶過世的事情,已經紅了眼,他根本不接受這樣的安排,直接轉身就走。
“平安!你去哪?你站住,你不認我這個師父了嗎?若是還認,就跟我一起去。”顏初夏厲聲呵斥。
李平安頭也不回地離開,只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我不會去的。”
顏初夏看著李平安情緒失控,還是有些擔心,便偷偷跟在后面。她看著李平安進了一個小飯館,一瓶接一瓶的灌啤酒,跟不要命了似的。
就在李平安拿起第四瓶的時候,顏初夏走過去按住了他的酒瓶。“平安,我想和你談談。”
李平安松開了酒瓶,雙手捂臉,手肘撐著桌子,沉默不語。
顏初夏坐在李平安對面,溫聲細語地說:“平安,你聽我說,你既然要當陰吏,這一關你就必須要過,因為陰吏的使命就是如此。”
李平安雙手猛的握拳,砸在了飯桌上,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他壓低了聲音低吼:“你就知道使命使命!你怎么這么冷血無情?我當時哭著說我沒了家,你卻面無表情地玩手機,那時我就覺得你沒心沒肺。現在你居然叫我去幫助害死我奶奶的人?你是不是沒有心?你是不是不會痛?”
“平安,我當陰吏已經十年了。從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就收到了我的葫蘆和身份簿,那時起我就在幫我父母一起收游魂。我見過很多很多游魂,有的游魂作惡多端,他驅使絲縛去殺死了絲縛最親最愛的人,他仗著自己只是一個游魂,隨意殺戮絲縛在意的人。”
“我遇到過一個絲縛,他的妻子孩子都被占據他身體的游魂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當時絕望地哭泣,求饒,而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手,殺死了她們,他卻什么也做不了……”顏初夏拿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眼角忍不住泛起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