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問我是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
我說,17歲。
那個時候,我初戀吹了,孤身一人去陌生的城市,基本可以說身無分文,慘不忍睹。鞋子磨腳,我每天扣存錢罐,買創可貼。也買煙。
睡前,開個小燈,看《知音》里的愛情故事,吃盒冰激凌,抽根煙。我只抽煊赫門。有人問我,為什么只抽煊赫門,我說因為甜。其實不然,是因為有句歌詞“抽煙只抽煊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
那時候,我天真的以為,人的一生真的可以只愛一個人。后來我才明白,其實人的一生,可以愛上很多,各種各樣不同的人。但總會有那么一個難以忘懷。
每次下班,凌晨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抬頭燈光耀眼,看不見一顆星星。街上人來人往,到處都彌漫著談情說愛的人,我就像一個流浪的拾荒者,跟這個繁華熱鬧的帝都格格不入。就像是乞丐進入了一家奢侈品店,飽受鄙夷的眼光。我在乎嗎?當然不。因為任何人都不在我的世界里,說的目中無人一點,我也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有時候,站在陽臺看著遠處萬家燈火,像銀河一樣璀璨奪目,每一盞燈就是一個溫馨的家,即使并不溫馨,它也是人的歸處。可是沒有一盞燈屬于我,心沒有棲息之地,我的靈魂游蕩在茫茫人海。
我說我是沒有腳的鳥,只能飛,不能停。
有很多人都說過,十分愿意給我一個家。可是,你見過愿意呆在鳥籠的鳥嗎?更何況,我清楚這些人根本不會一直喜歡我,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因為要一直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難的事。時間久了,相看兩厭,互相傷害,分道揚鑣。
孩子難過會哭,成年人會坐在角落里點燃一根煙,在煙霧繚繞里回憶從前,煩惱現在,擔心以后。
每次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就會走進廁所里,衣服一脫,打開淋浴。唱《海闊天空》,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唱著唱著,就仿佛真的一切都海闊天空。
一局逆風游戲,一個殘血的女戰士,吃力的行走在永不停歇的風霜雨雪里。她不能停,一旦停下來,水晶就沒了。
一只野獸受傷了,它會找一個山洞躲起來,一邊舔舐自己的傷口,一邊咬牙堅持,可一旦有人噓寒問暖它就受不了。
在有人試圖靠近我,安慰我的時候,我都會笑著說,“我認為人生就是一個人孤單的去面對永遠。我已經習慣了,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女戰士,有一身傷疤可以當盔甲,我沒有什么好怕的。”
其實我是在逞強,逞著逞著就強了。
很多年前,我一做噩夢就會哭著醒來。夢見眾叛親離,夢見我要被置于死地。那時候會問自己,活著的意義在哪。好像活著活著,就沒有了期待。
后來我倒是不太會做噩夢,估計再過十年,我也沒有那么多感慨了,估計我會變成那種走路像地震,說話像打雷,做艾像木頭的那種,斤斤計較的中年婦女。
如果一會我要睡覺,希望我不會做夢。但是睡醒了,我要抽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