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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醉不歸

陸明這番話說的相當無禮,但是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陸明是用激將法逼迫俞大猷接受他的挑戰(zhàn);然而于公于私,俞大猷卻又都不能拒絕。

俞大猷對陸明的提議卻十分感興趣,他朗聲大笑,

“潘少俠果然快人快語!我同意與你比試!如果俞某勝得潘少俠一招半式,那么潘少俠需要履行諾言!”

“那是自然!不過比武切磋難免會出現(xiàn)意外,如果俞將軍有什么損傷,請知會將軍手下一聲,否則恐怕即便我贏了,也走不出這俞家軍的大營!”

陸明如此說,便將自己的所有退路都鋪好,即便他在比武過程中“不小心”殺了俞大猷。

俞大猷既然有言在先,他也能全身而退;倘若武功不濟,贏不了俞大猷,那么俞大猷礙于情面肯定也不會在眾人面前對自己痛下殺手。

陸明的算計自然極好,無論如何,今天一戰(zhàn),他不會失了威名;而對俞大猷來說,即便贏,也沒什么可炫耀,倘若輸了,那么就會名聲掃地,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那是自然!潘少俠放心,比武切磋的規(guī)矩俞某還是懂得!生死有命,即便俞某不小心死在潘少俠的五行扇下,我保證,潘少俠也可以全身而退?!?

說完,他傳副將進來,令他安排比武場地,并告知兩人比武的條件等等。王副將雖然心中十分反對,可是也沒有違背俞大猷的意思。

陸明和俞大猷一起走出營帳,來到準備好的比武場地,蘇漓悅和陶然之走在他們的后面。

忽然,蘇漓悅輕輕喊了句:“陶大俠!”

陶然之一回頭,不明白蘇漓悅此時喊他有什么事情,輕輕“嗯”了一聲。

“陶大俠可有小酒鬼的消息?”

問完之后,蘇漓悅立時臉上升起一片紅暈。

陶然之頓時感覺到莫名其妙,“誰是小酒鬼?”

蘇漓悅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失言,臉上頗有些尷尬,因為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那個小酒鬼叫什么名字。

“在蘇州,有一間字畫店叫‘半醉居’,字畫上都印有陸明的字樣,陶大俠可認得這個陸明?”

陶然之恍然大悟,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陸明何時改名小酒鬼了?我倒是和他有些交情,他的字畫,我也十分喜愛。不過蘇女俠怎么忽然問起他來了?難不成他和蘇仙子也是舊識?”

蘇漓悅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前段時間曾經(jīng)在他店里,買,買了一副畫,后來想去找陸明題幾個字,卻發(fā)現(xiàn)半醉居已經(jīng)關門了,我并不是刻意去找他,只是惦記著他的題字,陶大俠是否知道他去哪了?”

蘇漓悅說起謊話來表情十分不自然,陶然之一眼變看出了端倪。蘇漓悅如果只是單純?yōu)榱俗之嫞趺纯赡苤狸懨骱吞杖恢年P系?更何況還有一個小酒鬼的外號?

然而陶然之并沒有說破,只是很平常地答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陸明經(jīng)常會出門看看名山大川,我想如今恐怕也是出門游歷了?!?

蘇漓悅聽完便舒了一口氣,自從那日侯連虎被倭寇突然殺害,她便心中焦急,她沒有來得及問侯連虎后來是否去找那書生的麻煩。

不過半醉居雖然門已經(jīng)關了,但是卻沒有遭到歹人破壞的痕跡,再經(jīng)陶然之一說,蘇漓悅懸著的心算是落下了。

“對了,陶大俠,你可知陸明名姓?”

“我和陸明相識并不太久,只是欣賞他的字畫,至于名姓,他也不曾說得,只是一貫以陸明相稱?!?

“多謝陶大俠!”

蘇漓悅問完之后,快步走向比武場,陶然之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

金筆客陶然之也看出比武場中陸明的問題,他說這句話是對著旁邊的蘇漓悅所說,然而蘇漓悅此時聚精會神地看著比武場中,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陶然之的話。

蘇漓悅的眼中卻不是陸明,而是俞大猷。

那日俞大猷送她《劍經(jīng)》,她雖然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讀了一些,可是總有些不得要領。今日看到俞大猷與陸明在場中游刃有余的比試,忽然記起《劍經(jīng)》中的那句口訣。

中直八剛十二柔,上剃下滾分左右,打殺高低左右接,手動足進參互就。再看俞大猷的一招一式,進退自如,她好像忽然明白了許多。

“俞將軍耍的妙,妙??!”

眼看精彩處,蘇漓悅更是比外人看的更透徹一些,口中便不禁夸了一句;陶然之不明就里,也跟著說道:“確實相當妙,不然怎么能將陸明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慢慢俞家軍將士也看到了陸明急攻不下的著急,再看俞大猷氣定神閑地招架,頓時明白其中奧妙,于是再次齊聲高呼:“必勝,必勝!”

正在此時,陸明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手法一變,鐵骨扇直接脫手而出,襲向俞大猷面門。俞大猷木劍急停,向上磕飛了那把來勢洶洶的鐵骨扇。

鐵骨扇在空中打了一個圈,又一次回到了陸明手中。陸明將鐵骨扇一轉,手指劃過扇子底部,那扇子再次急速向俞大猷奔去。

俞大猷見狀,正想再次用木劍擋掉,卻忽然感覺空氣中有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定睛一看,竟然有八枚細小金針在鐵骨扇前分別射向自己周身幾處大穴。

俞大猷此時再做反應已經(jīng)來不及,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俞大猷左臂一揮,繼而一卷,袖子竟然將那金針全部卷在其中,金針在袖子里隨著俞大猷的左臂旋轉而不斷轉動。

最終力道盡數(shù)被卸去,俞大猷再一甩,那金針盡皆落在地上;與此同時,俞大猷一心二用,木劍并未停歇,金針之后,鐵扇又至,俞大猷右手持劍,再次將那鐵扇磕回陸明的手中。

陸明臉色稍有失落,從頭到尾都是經(jīng)過他精心設計,故意示敵以弱,待其防備稍微疏忽,再用金針突然暗算,即便不能取其性命,亦能重傷俞大猷。在之前,見過他用這招的人悉數(shù)死在他的手下。

然而他卻低估了俞大猷。

俞大猷熟知兵法,更是將兵法和武功并行研究,從開始陸明糟糕的表現(xiàn),都沒有讓他掉以輕心,同時他還一直留意著陸明鐵扇的異常。

甚至當鐵扇襲來之時,他完全可以將鐵扇奪去,然而俞大猷卻謹慎的用木劍格擋。

“俞將軍果然非同凡響!我這金蛇亂舞,算是被你破了!”

圍觀將士,包括陶然之和蘇漓悅都不曾將那金針看清,此時陸明的話只能讓眾人莫名其妙,都在紛紛議論陸明的金蛇亂舞到底是什么招數(shù)。

“潘少俠,這鐵扇似乎歹毒了點!”俞大猷心有不悅,剛剛還以為陸明是一個正人君子,這一次暗算,讓俞大猷對他的印象差了幾分。

“俞將軍,我聽說世間上沒有歹毒的武功和兵器,只有歹毒的心,若是用此兵器殺倭寇,俞將軍還會如此說嗎?”

俞大猷不是一個會辯解的人,陸明的話讓他不知道從何反駁,只能冷哼一聲,“五行扇,剛剛那金蛇亂舞大概就是金行,還有木水火土,統(tǒng)統(tǒng)用來吧!

這本是元代馬致遠的一首小令《天凈沙秋思》,描寫的是離家的游子漂泊在外的辛酸。

這樣的一副情景,卻活生生重現(xiàn)在了蘇州通往南京的官道上。

天色已晚,由于倭寇的侵擾,官道上早已沒了什么人影,冷冷清清,偶爾幾聲寒鴉鳴叫,讓這初夏的天氣仿佛憑空生出一股寒意。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他似乎沒有歇息的意思,手中馬鞭繼續(xù)催促馬兒奔騰。

忽然一股冷風吹過,擦著他的臉頰,他無力顧及,只因他身上有一份重要密函,一定要在明日卯時之前送至南京都督手上。

忽然一聲凌厲的破空聲響起,馬上那大漢驟然落馬,他痛苦的捂著胸口,摸著那幾乎要沒入胸膛的忍者鏢,漸漸失去光彩的眼里滿是疑惑。

此行機密,為何會遭暗算?這些他不會知道了,不過他卻清楚的知道,他的任務再也不可能完成了。

斷腸人在天涯,天涯多少斷腸人!

黑暗處慢慢走出一個人影,從那倒在地上的大喊身上摸出那份密函和腰牌,換上了那人的衣服,翻身上馬,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默念著這幾句詩,望著面前開闊的湖面,淺綠色的湖水如鏡一般,深綠色的蓮葉隨意鋪散在湖上,朵朵睡蓮盛開,大小如少女攤開的手掌。

如珍珠般點綴在湖中,不掩飾,不張揚,正是初夏旺盛的生命之力。不想有瓜葛的人,偏偏欠了人情,想見面的人,偏偏見不到。酒菜齊備了,蘇漓悅卻不是嗜酒的人。

一盤毛豆花生見底了,酒也就飲了兩杯,托腮望著窗外,微微露出幾分笑意。此處安靜,窗下一條青石板路上人并不多,一個書生模樣的人。

抱著厚厚一摞宣紙,步子很急,因宣紙擋住了視線,腳下踩空差點摔個踉蹌。蘇漓悅捏起一個花生殼,朝那人丟去。那書生身子原本就不穩(wěn),被花生“暗器”擊中,一下子摔倒在地。

宣紙散的各處都是。她噗嗤一聲輕笑,喊了一句,“陸明,可否上來一敘?”

陸明腿腳挺利落,很快就坐在蘇漓悅對面,斟上一杯,道,“蘇……蘇仙子,別來無恙?!?

“先生四方云游逍遙自在,我等江湖兒女打打殺殺,沒準哪天……”

蘇漓悅突然止住了,這是在埋怨他沒在半醉居嗎,自己果然是醉了,怎能一見面就這么無禮。

“蘇仙子前些日子抗擊倭寇甚是英勇,果然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佩服?!?

陸明飲了一杯,把話題引開。

“先生閉門不出,消息倒是挺靈通?!?

“抗擊倭寇,匹夫有責,我怎會閉門避事?”

蘇漓悅心知他不是尋常人,故意道,“先生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難不成也要學別人上陣殺敵?”

“書生又如何?你們江湖豪俠能做到的事,書生不一定就做不到?!?

蘇漓悅故作驚訝,心想莫非他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倒不如試探試探他,她運起真氣,輕盈的身姿從窗口翩然飛出,足尖在蓮葉上輕點數(shù)下。

采回一朵睡蓮,返回的時候,足尖點在湖邊石欄桿上,借力一躍,輕盈的飛回了雅閣。

她將睡蓮放在桌上,道“我采那湖中的睡蓮,大約是需要十步,不知道先生需要幾步?”

陸明卻不正面回答,他道,“那湖中睡蓮,都是一個顏色嗎?”

“好像都是白色,”陸明神秘一笑,“待我取來,一看便知。”

蘇漓悅端起一杯酒,道,“先生請,飲了此杯,讓我見識見識先生的本事?!?

陸明一飲而盡,喚來店小二,耳語了幾句。

店小二又送來一盤毛豆花生,他道,“仙子請?!?

蘇漓悅急著想看究竟,可他不緊不慢的剝起了花生。等盤中的花生都變成了花生殼,店小二拿來一捆手腕粗的麻繩,綁在窗棱上,打了幾個結,又反復拉了拉。

陸明拉著麻繩滑到青石板路上,腳并未著地,而是直接躍上石欄桿,徑直朝湖中跳下去。蘇漓悅啊了一下,卻看到他并未落水,有一艘小船停在石欄桿下。

因著船身很窄,??康臅r候不易被察覺,小船行駛在湖中,雖是比蘇漓悅的輕功慢了許多,卻可以行的更遠。陸明坐在船頭。

正是他跳落的位置,一步都沒移動,船行到湖中,他伸手采的一朵睡蓮,腳下卻從沒移動過半步。船不久返回,仍是停在石欄桿下。

陸明從船頭爬上石欄桿,再沿著麻繩爬上雅閣,將一朵睡蓮交給嘟著嘴的蘇漓悅。

“我剛才走的急,沒數(shù)用了幾步,恐怕是不會超過十步吧?!?

蘇漓悅依舊嘟著嘴,“你耍賴?!?

陸明拉拉自己的衣襟,一本正經(jīng)的說,“蘇仙子,你只說你是用了十步,沒說我一定要飛過去。世上做事的方法很多,不能只有你的算正道,其余的都算耍賴吧?!?

“還有,仙子且看,我采的睡蓮,初看上去和仙子采的一樣,細細看來卻是不同的,仙子采的是白色花瓣,鵝黃色花蕊,而這朵睡蓮白色花瓣,白色花蕊。它們都在湖中,你我是看不出區(qū)別的,只有采下來,才看得出區(qū)別?!?

蘇漓悅并沒完全聽懂他的話中有話,只是此人因自己的一句玩笑話便費盡心思的采來一朵睡蓮,世間女子大多數(shù)時候是這樣,人對了,做什么事就不重要了。

她笑而不語,舉起一杯酒,“反正,就是要罰你喝酒!陸明,肯定是酒量很好了,別人是千杯不醉,你是千杯半醉,嘻嘻~”

微醺少女歪著腦袋湊過來,臉頰粉紅,脖頸如玉,愁容盡消,笑顏如花,猶如夏日雷陣雨過后的橫空的彩虹,陸明感覺臉發(fā)燙,他輕輕嘀咕了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酒鬼,今兒不許半醉,要不醉不歸。”“蘇蘇,我陪你,不醉不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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