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燒為什么是圓的呢?」真司嘟噥道。
「那個嘛,四角的話不就很不牢固了嗎」美穗回答道。
「沒錯沒錯,文字燒的角和頭要是碰到一起就不好了……才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真司和美穗正吃著大阪燒。和以前,美穗請客的是同一家店。
在那個建筑現場的晚上后的三天內,真司迷茫著如何與美穗取得聯系。
只是單純的會面嗎,還是同為契約者的會面他自己也搞不懂。
在好幾次擺弄著手機卻不了了之,最后終于從美穗那里打來了電話,
「你差不多也該打電話來了吧。反正你想碰一次面吧?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在這么說后真司「對不起」地說以一聲抱歉。
在美穗吃了四份,真司吃了三份大阪燒后,老板向我們說著「兩位吃相不錯嘛」而就請了他們這頓文字燒。
真司也在文字燒加入了青色紫菜,因為加的太多而變得黑黑的一坨了,而他也就這么把這份很美味似得吃掉了。
「還不錯呢」
「是吧」
美穗說后,真司立馬接道。
她一邊抓了一把紅姜一邊喝著啤酒,強行陪著她的真司也喝得耳尖都紅了。
在喝完了紅酒后,真司又開始吃起了冰淇淋。在真司說再來一碗的時候「你吃這么多肚子又要痛了」,美穗不禁啞然道。
「嘛,其實也無所謂啦。這樣的話我再給你按按肚子就好了」
走出了店里的兩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垂夕之空沁人心,夏天也降至,熱風拂著兩人的面。
最近滴雨未下,夏天水量不足的新聞也在連日播報著。
「然后,你要怎么辦」
這么說著的美穗握住了真司的手。
「恩,我,放棄也可以哦,假面契約者」
「真的嗎?」
兩人坐在了過道的石凳上。
「但是,有一個,條件」
「是什么,說來聽聽」
美穗雙手交叉在頭后看向了天空,而且正好,美穗視線垂直的地方是星光最閃耀的地方。
真是個好兆頭啊,美穗這么想道。說不定今天能開始嶄新的人生也說不定。
「別故弄玄虛了,趕快說啦」
「恩,真司也一起放棄,這就是條件」
「……我也……放棄……?」
「沒錯」
美穗對于自己的感情比起真司更加坦誠。
那一天,在那兒對優衣說了自己喜歡真司,第二天就確認了那句話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和真司在一起,說起來就是很快樂。快樂這類東西說起來就是幸福這類東西,在一起很幸福的話毫無疑問那就是喜歡。
無法殺了真司,美穗這么想著,但自己也不想死。
即使在生存戰斗里成為最終勝利者,現在的自己肯定也不會許讓雙親復活的愿望了吧。會拜托它讓自己見見真司吧,這樣的話戰斗就沒有意義了。
「如何?不愿意嗎?」
窺視著默默思考著的真司,美穗詢問道。
對美穗意想不到的條件真司混亂了。
「也不是不愿意。我要是可以的話也想放棄當契約者。但是,要是說放棄的話后繼者要怎么辦。我并不想把其他人卷進這場戰斗啊」
「這樣的話,找像蓮這類的人做后繼者就好了吧。把徽章給他,真司也說過了不是嗎?這樣并沒有違反規則,那個人我覺得并不會拒絕的。因為這可是入手了三個徽章啊,只是這樣說不定就變強了不少」
「…………」
大概,蓮的話是不會說不干的,真司這么想著。
不如說他毫無疑問會開心地接下徽章的。然后驅使著夜騎,龍騎,花夢的力量打倒北岡秀一和淺倉威的吧。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要是可以和真司一起放棄當契約者的話,這一切就會成為美穗的一個夢。這個有些唐突且讓人不好意思對真司開口的夢,這個夢里藏著自己對雙親的追思和對淺倉的憎恨。
美穗以前,在聽了真司的話后想去他的故鄉看看。
想看看那蘋果樹林到底有多寬廣,又或許如真司所說已經枯萎了也說不定,但那樣只要再一次種下蘋果的幼苗就好了吧,不管這會花費多少年的光陰。
不行,真司這么想著。不能把問題全部留給蓮。
這樣什么都解決不了。
真司他回憶起了祖母的話。
對這個世界不幸是個漩渦,而你要用你的力量拯救不幸的人們。
沒錯,就那樣獲得幸福沒有任何意義,只有靠我來關閉鏡之世界,我要破棄的是契約者戰斗本身。
正在真司和美穗都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從遠處聽到了警車的警鈴聲。
警鈴聲化為兩重,三重,然后不斷增加震動著夕暮的空氣。
突然,整條街嘈雜了起來。
家電販賣的電視一起全部切成了臨時新聞的畫面。
新聞所播報的是淺倉劫取了人質占據了便利店。
是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
(老師,要再來一杯咖啡嗎?)
由良吾郎用手語向北岡秀一搭話道。
「…………」
秀一并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播報淺倉威動向的電視畫面。
(果然發起狂了呢,淺倉威那家伙)
「……啊啊,就是啊」
秀一把目光從電視移向了墻壁上的暖爐,在大理石壁鉆出的暖爐現在沒有生火,徒有其表重疊著的柴火現在只是室內裝橫而已。
「火滅了呢」
(老師,暖爐是冬天才燒的,現在已經是夏天了)
「啊啊,是這么回事呢」
秀一背靠著沙發將身體沉了下去并嘆了一口氣。
(老師,要休息了嗎?今天很累了吧)
今天秀一早上起來還很精神,宛如是生病之前的秀一一般健氣。
他和吾郎一起去打了壁球,騎山地自行車來尋樂,還去了地下賭場找刺激并且又去了餐廳。
一邊在中國餐館吃著魚翅秀一一邊向吾郎說出了他夢里的話。
要是在契約者戰斗勝利治好了病的話,秀一說道。
首先一起去旅行吧,做豪華客輪做環球之旅怎么樣,在那之后回到工作,我也要再一次爬到頂點。
(老師肯定能做到的,我保證)
秀一一邊看著暖爐一邊喝著咖啡,但發覺咖啡已經空了并叫吾郎再來一杯,吾郎馬上拿著杯子走了出去。
為什么暖爐沒有火生起來呢,秀一想著。
從孩提時期我就喜歡暖爐,看著咔嚓咔嚓的燃燒的火焰心情就很能沉靜下來。
突然,秀一緊壓起自己的太陽穴,在生病之后,秀一就為了腦袋中心的一陣陣麻痹似的疼痛而煩惱不已,就如同無數小蟲子在腦中一點一點侵蝕一般。
這份疼痛愈演愈烈。
秀一為了關掉電視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遙控器,但有三個遙控器,哪個才是電視的完全不清楚。
說起來還真是駭人的新聞,占據便利店的犯人已經殺了好幾個個店員和客人了。
淺倉威這個名字聽起來好耳熟。
到底是誰啊,秀一呆呆地這么想著。感覺小學時候的好像確實有叫這個名字的家伙吶。
秀一大大張開著嘴巴朝向了掛著吊燈的天花板。
(老師?)
吾郎詢問道。
秀一維持著呆滯地張開嘴的樣子,這樣說不定腦子里的蟲子就會飛出去了吧。為了光亮向著吊燈飛過去也說不定。
沒錯,蟲子喜歡光,秀一這么想著。我是一直以來的光,所以蟲子才會接近吧。但是,已經夠了,已經吃夠我了吧,已經差不多該給我出去了吧。
(老師,你們沒事嗎?)
吾郎詢問道。
秀一朝向了吾郎的臉。
誰啊,這家伙,他這么想著。你也是蟲嗎?你也要啃食我嗎,少開玩笑了。
秀一拿起了火鏟子朝著吾郎的頭部狠狠敲了下去。
吾郎眼中溢出了淚水。
吾郎打破了沉默的誓言嚎哭了起來。
從肚子里擠出的哭聲撕裂了自己的雙唇,將縫住雙唇的金色絲線撕扯飛散。
真司和美穗飛趕到現場的時候,這里已經溢滿了武裝警察和新聞關系者。
四臺警車在便利店周圍設置了路障,看熱鬧的群眾都被警官們大聲推了回去。
隔著人群的頭可以看見便利店的窗戶被鮮血染得透紅。
在那里的是淺倉威搖晃著的黑色的輪廓。
那家伙,干了什么
真司在人群中茫然直立著。
在他看著玻璃窗的時候血塊被投了過來,宛如是拉上赤紅的屏障而堵塞了視線一般。
威在成為了契約者之后也在繼續著殺人。
這一回警方投入了武裝部隊,鋪設了警戒線卻怎么也沒辦法抓到威。
威帶著對警察的嘲笑失去了蹤影。
便利店里的地上亂溢著血和內臟。
店里滾在地上的尸體七零八落,那手腳的搭配已經分不清這是誰的尸體了。
威不期而至出現在店里,在店員說出歡迎光臨前就割裂了他的喉嚨。
「好臭。是誰?拉出這種屎?」
這么說著的威的低語誰都沒有清楚地聽到。因為威的聲音低且小。
威將店員和客人們一個個剁碎。
突然,真司察覺到了自己手上的溫度消失了。
哪里都看不見剛剛還一直緊握著手的美穗的身姿。
「美穗!」
真司的呼喚聲淹沒在了人海的叫喚之中。胸中閃過了不詳的預感。
美穗離開了真司的身邊,追向了暗中隱藏在警察的玻璃窗里若隱若現穿梭著的威的影子。
在看到淺倉威身影的第一眼的時候憎恨的火焰在美穗的心中蘇醒了。
真司的笑顏漸行漸遠,憎恨的火焰將美穗所夢到的美麗的果樹園的風景燃燒殆盡了。
威在解決了最后一個客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