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能從別的生靈身上抽取生命力？】

貓完全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這種能力好像只能對特定的對象適用，像正常的花草樹木，我就不能從它們身上抽取生命力。】

心聲交流間，陳震返身回到車廂中央，檢查了一下地上的點心袋。

廚子給陳震準備點心的時候，好像提前知道他會碰到麻煩一樣，特意將這個袋子弄得非常結實。

里面一個蛇皮袋，外面套一個帆布袋，最外面再裹一層麻布。

現在最外面的這層麻布已經燒得只剩下幾片碎料，帆布袋上也燒出了一個大窟窿，但最內層的蛇皮袋卻完好無損。

陳震外面的兩層布料扯掉，快步來到17號車廂找到候鳥。

隨后便帶著候鳥和貓，一起朝著駕駛室進發。

也就在陳震伸手去拉16號車廂的廂門時候，突然聽到腳下傳來一陣沉悶的碎裂聲。

咔、咔——

像是薄脆的瓷器塌裂崩碎的聲音。

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是火女的焦尸正在一點一點地碎裂。

尸體的內部好像是中空，伴隨著碎裂聲不斷響起，腦袋已經整個癟了下去。

陳震抽出黑刀，試著用刀尖碰了碰地上的尸體。

就這么輕輕一碰，焦尸就像被洪水沖垮的堤壩一樣，瞬間崩潰，扎眼就坍塌成了一灘碎渣。

渣層很薄，陳震一眼就看到了被埋在里面的身份卡，以及一個硬幣大小，形狀極不規則的小型物塊。

貓指著那個物塊興奮道：【那好像是黃金，快快快，撿起來，這東西在霧原上可是稀缺資源！】

陳震彎腰將地上的身份卡和物塊全都撿了起來。

這張身份卡和自己手中的金卡不一樣，從手感上來判斷，這東西的材質應該和普通撲克牌差不多，可奇怪的是，剛才火女渾身上下火舌瘋涌，在這么高的溫度下，它竟然沒有收到任何損壞。

至于那枚物塊，密度很大，托在掌心處，能明顯感覺到壓手的感覺。

好像真的是黃金。

貓興奮道：【黃金在霧原上可是稀有貨幣，咱們可以拿著它，從行腳商人那里換東西。】

【行腳商人？以前好像聽你提過來著。】

一邊和貓交流，陳震將紅桃Q的身份卡和黃金放進口袋，拉開車廂門，踏出了16號車廂。

【那是一群在霧原上四處游蕩，到處兜售商品的神奇生物，】

貓坐在陳震的肩膀上，十分耐心地解釋道：

【它們很神秘，沒人知道它們從何而來，它們的族群又在什么地方，有種傳言說，這些行腳商人可能是霧原上最初的原始住民，他們兜售的那些東西，都是遠古時代的神靈留下的遺物。

你之前不是被尸伯抓進過避難所嗎，避難所里有一口可以治愈所有傷病的石棺，就是從行腳商人手里買來的。

還有盆地里那些種什么長什么的黑土，也是幾十年前，廚子從一個行腳商人手里買的。

它們賣的東西，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寶貝——那家伙怎么也跟上來了？】

陳震帶著貓和候鳥在前面走，鐘表匠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默默跟著。

先前火女想要逃出16號車廂，曾有人朝車廂里潑了一瓶水。

當時潑水的人，就是鐘表匠。

此時鐘表匠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聲，似乎并不擔心自己的行蹤被陳震發現。

【也許是餓了，想來找點吃的吧。】陳震回應貓。

貓顯然有些不放心：【你就讓他這么跟著？】

【我從他身上感覺不到敵意，他愿意跟著就跟著吧。】

【那你現在要去干嘛？】

【殺第一只鬼。】

列車行駛在黑暗的隧道中，幾乎所有的車廂都被黑暗徹底籠罩，只有一個地方是例外——駕駛室。

此時，列車上唯一的光源，就是車頭前方的白色探路燈。

從那兩盞高瓦度燈泡里照出來的光線，肯定會映進駕駛室，為影子鬼提供最后一小片生存空間。

一進1號車廂，陳震立刻放開候鳥，加快速度沖進駕駛室。

車頭上的兩盞大燈筆直照向前方，在黑暗中撕出一條狹長的光帶，一部分光線被隧道的墻壁反射回來，照亮了控制臺前的兩具假人，在它們身后投下兩道模糊不清的影子。

自從吞噬了火女的生命力之后，來自陳震靈魂深處的饑餓感就消失了。

現在的他不需要進食，只需要做一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

他來到控制臺前，視線微微一掃，很快就找到了刻有探照燈圖案的圓形按鈕，二話不說，直接按了下去。

“熥！”的一聲，車燈熄滅，駕駛室內徹底淪入黑暗。

在其中一個假人身后的陰影中，隱約傳來微弱的尖叫聲。

死亡廣播適時響起：

“警告：駕駛室內有人死亡！”

“死者信息：替身演員，惡祟，79歲”

“死因：溺死于黑暗”

“處理方案：未知”

火女被陳震抽干生命力而死，死因是未知。

影子鬼因失去光照而泯滅，死因卻是非常明確的“溺死于黑暗”。

兩者的共同點是，死者信息中的性別一欄都被改成了“惡祟”，而它們的身份卡，似乎都不會被回收。

陳震來到剛剛發出聲音的位置，蹲下身來，果然在地面上找到了寫有“替身演員”字樣的身份卡，和一塊硬幣大小的黃金。

這么看來，只要惡祟被消滅，不管死因為何，都會產出黃金。

貓親眼看到陳震收起了影子鬼的身份卡，不由有些緊張：

【你拿它的身份卡做什么？】

【我感覺這東西的材質可能挺特別的，打算帶回去研究研究。】

【這些東西能帶走嗎，你可別惹上麻煩啊。】

【應該不會有問題，廣播里說，處理方案未知，意思應該就是，它們不打算回收這張身份卡了。】

就在這時，離陳震最近的假人突然動了一下。

貓心下一緊，警惕地朝假人望去。

就見假人猛然抬起了手臂，以極快的速度……按了一下控制臺上的車燈按鈕。

白色燈光瞬間撕破黑暗，在鐵軌前方鋪出兩道筆直的光帶。

光影輝映下，控制臺前的兩具假人一動不動凝視著車窗前方，似乎完全不關心陳震做了什么。

二十分鐘后，列車終于駛出隧道，來到一片迷霧籠罩的草原上。

貓將腦袋貼在車窗上，朝著濃霧中凝望。

陳震也不知道它在看什么，他自己也學著貓的樣子朝著車窗外觀察，可出了銀色星光下的野草、鐵軌、濃霧，什么都看不到。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貓收回視線，扭頭對陳震說：【咱們就在這兒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