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廚子立即腳下踏風,朝著姝妤奔去。
陳震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急聲問貓:“奪舍了該怎么處理?”
“那得看她具體是被什么東西上身了,你跟緊廚子——把我也帶上!”
貓的語速那是相當快,一番話說下來跟機關槍噴子彈似的。
陳震一把將貓撈在手中,而后便撒開縱云步,奔著廚子的背影就追了上去。
廚子起步的速度非常快,但這只是他臨陣對敵的本能反應,奔了幾步,他就馬上放慢了速度。
因為他意識到,以自己這幾百斤的體重,一旦以全速接觸到姝妤,肯定會將小小的姝妤當場撞碎。
廚子提速快,減速也快,陳震見他突然停下,一腳沒剎住,差點撞在他那鐵山般的后背上。
廚子將左手后探,護住從后面貼過來的陳震停,另一只手掛著風聲抓向了姝妤。
不管怎么說,先把姝妤控制住再說!
接下來,更為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廚子大手掛著風聲來到姝妤面前的時候,先前還滿眼呆滯的姝妤突然動了起來。
她就像是一個被玩偶師操縱的提線木偶一樣,四肢癱軟、軀干筆直地彈上了高空,堪堪避開廚子的大手。
落地時,姝妤以后背正對地面,脊椎于地面平行,手腳反折,如一只四腳蜘蛛般順著地面爬出十幾米,徹底拉開了和廚子的距離。
剛才那一下,廚子并不是抓不住姝妤,只是怕自己的掌勁太大,會不小心將姝妤拍碎,只能半途卸去一半力量。
這束手束腳的感覺讓廚子非常不爽,月光下,他的雙眼已經暴露出了一絲兇戾。
陳震看出了廚子的糾結,本要上前幫忙,卻聽貓疾呼一聲:“你先別動,我讓你上你再上。”
隨后貓又對廚子說:“廚子,你再抓她一次,我看看她的動作。”
就在貓說話的當兒,姝妤四肢并用,慢慢轉動身體,將腦袋轉向了陳震。
看到姝妤那副扭曲猙獰的樣子,陳震心中一陣發緊。
也不知道這姑娘還能不能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姝妤嘴巴開始一張一合,不斷發出如同電波脈沖般的怪異雜音。
廚子暫時收起眼中戾氣,兩個箭步上前,再次揮手抓向姝妤。
這一次,他依然沒敢使出全力,姝妤則迅速擺動四肢,如同蜘蛛般疾速爬出三四米,再次避開廚子的手掌。
姝妤的身子在動,可她的腦袋卻恒定地對著陳震所在的方向,嘴巴里不斷發出類似于電波脈沖的聲音。
貓瞪著眼睛,仔細觀察著姝妤的動作。
片刻,它朝廚子大叫一聲:“廚子,抽刀!”
廚子沒按它說的做,反而是轉過頭來,用疑惑的眼神盯著貓。
貓嘆一口氣:“唉,你干嘛這么看著我,我又沒讓你砍她,你那把刀上的煞氣重,應該能鎮住她體內的東西,短時間內封鎖她的行動。”
聽貓這么一說,廚子才探手拔出腰間大刀。
大刀一出,姝妤似乎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她身子的動作先是一滯,旋即改版方向,朝著盆地外圍急奔而去。
廚子的刀雖然沒有完全封住她的動作,但也確實讓她的速度慢了不少。
在次期間,貓的眼睛一直沒有從姝妤身上離開過,陳震隱約聽到這家伙嘴里絮絮叨叨地念著什么,聲音小,具體內容聽不清楚,只能大略聽出它念到了天干地支、陰陽五行。
廚子見姝妤逃走,作勢欲追,貓卻立即將他喚住:
“你就別追了,去地穴里,拿個盛清水的陶土杯子,把水倒掉,裝三分之二的豬血,要沒騸過的、公豬的血。陳震,咱們追!”
廚子馬上伸手擋住陳震,似乎不放心讓陳震一個人去追姝妤。
貓著急大喊道:“哎呀你一大老爺們怎么磨磨唧唧的,再不快點,小姑娘就要跑到盆地外面去了!”
大概是怕廚子不肯照辦,末了貓又補充一句:“打架你確實比我厲害,但這種事我可比你專業多了,別磨蹭,速去!”
廚子這才轉身朝地穴奔去。
貓又對陳震說:“你要確保自己位于姝妤的左后方位,并和她保持十二米左右的距離,我不讓你靠近,你千萬不要靠近。”
陳震點點頭,施開縱云步就朝姝妤追了過去。
姝妤一邊四肢支撐地,貼著草地狂奔,一邊以十分詭異的角度將腦袋轉向陳震,口中不斷發出怪異的聲音。
陳震隱有感覺,她口中的聲音看似沒有章法,實則每個音節之間都是由特殊的頻率貫穿起來的。
她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向自己傳達什么信息。
“別分神,保持距離!”貓提醒道。
陳震有些恍惚,他從來沒見貓這個樣子過。
平日里,貓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行,就連傳他錘煉身心之法的時候,也是半半吊吊的。
可現在,貓卻像一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師傅,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鎮定自若的泰然氣質。
按照貓的吩咐,陳震控制著腳步,和姝妤保持著十二米左右的距離。
他發現,在這個距離上,他和姝妤之間似乎存在某種特殊的磁力。
他一慢,姝妤的速度也會稍稍變慢。
他一快,姝妤也會稍稍加速。
似乎不只是他,連被奪了舍的姝妤,也在小心維持著這個距離。
陳震朝著拎在手中的貓看了一眼,發現貓的嘴巴也和姝妤一樣,正以某種特殊的頻率不斷張合,像是在反復念誦無聲的咒文。
廚子的速度很快,陳震只追著姝妤跑了三五分鐘,眼看距離盆地邊緣還有非常長的一段距離,廚子已經抱著盛了豬血的陶土杯,腳掛風聲,來到了他和貓的身邊。
“陳震,拿好杯子,使出你平生最快的速度,貼到姝妤身后去,”
貓以極快的語速指揮道:
“在接近她的過程中,杯子里的血絕對不能撒出來!廚子,亮刀!控制一下姝妤的速度!”
廚子反手抽刀,踏動腳步,繼續和姝妤保持十二米距離。
陳震握緊陶土杯,施開縱云步,如一道勁風般沖向姝妤。
在急奔的同時保持血不外濺,對于陳震來說并不簡單。
他必須在急奔的同時控制腳步的幅度,同時穩住腰部和手臂,并根據速度的變化,調整手中陶土杯的傾斜角度。
好在姝妤的速度被刀中煞氣所限制,短短一呼一吸的時間,陳震已經來到了她身后。
“以血潑頭!”貓怒呼一聲。
此時此刻,這只懶貓再次顯現出了鎮壓惡祟時的強悍氣勢。
陳震甚至有種幻覺,此時站在自己肩膀的上的,不是一只肉頭頭的小奶貓,而是一尊從天而降的真神。
他不敢怠慢,立刻將杯中豬血全部潑向姝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