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東抬頭望了望前方哄哄哄的人群,輕微搖頭嘆了口氣。
心道,這AI做的還真是逼真,連村口八卦大隊和湊熱鬧大隊都湊齊了。
“可曾問過為何偷偷出村?”司馬東提高音量問到。
王韜見狀湊近喊道。
“簡略問過幾句,這戚鄰牙關緊得很,一句話都不說。”
“還是找個僻靜地兒問問吧!”
常山,也就是雷霸瞅了瞅眼前烏壓壓亂作一團的村民,表示汗顏。
于是,王韜身后兩個沉默寡言的年輕漢子便出來勸退了眾人。
“都散了吧!”
還有年紀大的,非要三叮嚀五囑咐地對那幾個年輕人說。
“我家的豬就拜托小子幫叔問清楚嘍!”
“好的,放心吧叔!”
年輕人也是彎腰點頭,好生送走老者。
目睹這場面的司馬東和常山二人,不由得滿頭黑線,過慣了都市朋克生活的他們,仿佛回到了近代,而他們不是過來人,受當時社會的發展影響下,就會覺得那個年代的熱情啊什么的真肉麻。
不過,這也是游戲設計方要求進入游戲必須要學習相應文化及禮節才能開始游戲的原因吧。
一時間,司馬東不由開始佩服起設計者起來。
畢竟這一道門檻,可是能把真正熱愛三國的人給篩選了出來。無論你是哪個國籍的,只要你尊重、熱愛、喜歡三國,那么你會很順利通過那些基本的禮節和文化。
一行人來到一處僻靜石屋,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將被縛住、一路跌跌撞撞一言不發的戚鄰往墻角一推。
后者額頭撞出了一點殷紅,只是輕聲一哼,卻并未出口。
司馬東越發覺得詫異,這么硬的一個人會給山賊賣命嗎?不怕官府緝拿后問斬?
于是便一扭頭望了一眼常山。
常山見狀立馬上前揪住衽口兇狠問了幾句。
“為什么半夜偷偷摸摸出村子?”
“你是不是跟山賊有勾結!”
一頓操作下來,那人披散著頭發腦袋直晃,眼皮都沒睜開過。
“哼!”
常山也不慣著他,重重地往后一推,起身望向這屋子里的唯一大佬司馬東。
司馬東在一旁觀察半天,有點摸不清這人底細。
這時,在一側的王韜抱拳道。
“司馬先生,這戚小賊雖然在村中素來名聲不好,卻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想必跟山賊沒什么……”
“那可不一定,小賊山賊都是賊!再者此人相貌猥瑣,定是腌臜之徒!”
常山由于一頓操作下來,而對方始終一聲不發,只覺失了面子,便要將對方貼個標簽,這樣好占領道德制高點。
哪兒學來的俗氣!
司馬東心里不由犯嘀咕。
司馬東點點頭,于是緩緩踱步到對方身前,俯身道。
“你若信得過我,只要你答應配合我,莫說是頭豬,就是頭耕牛,我也買來給你。”
“如何?”
司馬東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對付自詡清流之輩,得用名聲去說服他。
對付忠義之士,得用忠義去說服他。
對付小人,用足夠的利益去說服他。
對付君子,用道德對錯去規范他。
對付女人,供起來就行了。
此人仍舊不語。頭發遮住了面龐,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哪知,對付這種偷偷摸摸的小賊,用一頭古代價值不菲的耕牛,居然沒能打動他。
司馬東想了想,莫非此人不重利反而是個講信義的人?便打算一試。
“哎……”
一聲嘆息,讓眼前這額頭帶血的戚鄰動了動眼皮,仍然閉著眼,卻豎起耳朵來。
“沒想到我眼前這位是個沒有信義的人,偷偷摸摸,做的壞事也不敢承認,反而讓父老們整日擔驚受怕!”
“你胡說!”
戚鄰略顯激動,終于張口說話,只是呆了許久,喉嚨有些發干,便干咳了幾聲。
“哦?”
“我哪里胡說了?”
司馬東眼見有戲,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戚某雖然有些偷雞摸狗,但是也不是眼中沒有忠義二字的人。”
“那些村里的污蔑與我無干……”
“這么說,與山賊勾結的事兒你是打算承認了?”
這時常山插嘴道。
“此事說來,你們也許不信。”
那戚鄰搖了搖頭,朝常山身前吐了口唾沫,繼續用嘶啞的嗓子說道。
說完,他望向司馬東,直到對方點頭,才繼續說下去。
“我與山賊中有個人是好友,不過你們放心,他是受人脅迫,才不得不入伙……”
“也是聽聞他受傷了,所以我想偷只雞給他養好身子,等他傷好就擇機逃出……”
“我就說吧,你肯定與那些無惡不作的山賊有瓜葛……”
“哎先別說了”司馬東伸出手制止了常山,盯著他的眼睛,半餉才道。
“你既然知道他是山賊,為何還要不惜偷雞也要照顧他呢?”
“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倆既相知相識,又何分什么賊不賊?再說此前他也不是山賊,而是朝廷登記的官奴。”
說到這里,戚鄰反而恢復了些精神,眼中閃爍著一些與身份氣質不符的光芒。
“倒是我們相識后,他被隨隊的官兵押去雒陽途中,興許是隊伍帶了些財貨,便遭遇山賊劫掠,被迫成為山賊一員。”
“因為反抗時受了些傷,山賊向來不做人事,在這饑荒連年的時節,不會給新加入傷員食物的。因此我便想帶些自己的干糧和偷來的雞前去相救。”
司馬東對此頗為贊賞,眉頭一展。
“你是怎么知道對方此時消息的。還有,什么人物值得你這樣托付,你要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問出了原因,你是會被投進牢獄,等待的可能是剃發刑途的命運……”
“命運?”
“哦,是宿命。”司馬東連忙改口,說了漢代人容易接受的詞匯。
“嘿嘿消息嘛,我有路子,不過得賣個好價錢。我兄弟姓高名順,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我敢說,整個河內,像他這樣的人不出五個數!”
說罷,從破損的衣袍里伸出瘦弱的手掌,細長的指節都有些白凈,顯然是少事農事,靠著偷雞摸狗勉強度日。
“高順!”
司馬東念叨著,忍不住輕聲多念了幾句。
“這可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