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三日,未時。
新月城內城,毛家府邸外,停著三輛馬車。
胡長老帶著保鏢八人,氣勢洶洶來到這。
“胡長老,您來了,快請進。”
門房見到胡長老來了,連忙出門迎接。
“徐管家,在府內么?”
“在。”
“老夫不進去了,去喚你們徐管家過了,不要說老夫來了,就說滿月城來人了,叫他出來迎接一下。”
胡長老叮囑道。
門房點了點頭,心底納悶道,胡長老這是怎么啦?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嚇得他連忙進了府邸,去尋徐管事了。
“胡長老,做賊心虛之人懼怕東窗事發(fā),都早早安排好后路逃走。”
“而這位徐管家,鎮(zhèn)定自若地留在毛府,看來此人也不是一個善茬。”
元昶議論道。
胡長老默然地點了點頭,他與徐管家有過一段交情,對他有一定的了解,此人不見棺材不掉淚。
看來得來硬的。
俄頃,門房領著一位編著花辮胡須的五旬老者出來。
老者看見外頭九人,尤其是瞅見胡長老,停頓了一下,臉色陰郁,旋即恢復正常,喜眉笑眼,恭敬道:
“原來是胡長老千里迢迢從滿月城而來,真是辛苦你了!”
說完,他便轉向門房,怪罪道。
“你這門房怎么當?shù)模L老可不外人,還不快請進去。”
“老徐啊,不用了,你與我走一趟吧,小姐被綁架之事,商會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小姐被綁架一事,老奴也操碎了心,之前官府已經(jīng)問詢過了,老奴能說的,都說了。”
“商會想了解的情況與官府不太一樣,你就隨本長老走一趟,要不了多久。”
胡長老不等徐管家答應與否,直接向后面幾人吩咐道。
“來人,攙扶一下徐管家。”
楊鐵和木鴻“熱情”上前將徐管家架起,直接上了三輛馬車中的一輛。
葉瀾和元昶二人則強忍著笑意,同胡長老也上了一輛馬車。
上車后,二人皆笑開了懷,不顧車內對面一臉嚴肅的胡長老,說笑道:
“姜的還是老的辣,胡長老一言,徐管家這個賊人,就如被架上火架上的烤雞,那表情甚是滑稽。”
“可不是么,真想揪一下他那滑稽的花辮胡須。”
胡長老看向眼前歡笑的二人,怒氣消散了一些。
……
申時。
外城,天上人間。
后坊的一間空置房內。
里頭有四人,徐管家、胡長老、笑意老翁和元昶,屋外坐著其余幾人。
為何來此?
自然是有一番緣由,胡長老打算動用私刑,逼供。
妖月國律法,除奴隸外,如有發(fā)現(xiàn)動用私刑,輕則入賤籍,重則發(fā)配邊疆,嚴懲不貸。
在抓徐管家之前,胡長老便動了這個念想,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處所,頭疼之時,元昶建議來自己的店鋪逼供。
一是為了交好胡長老,多個朋友多條路,利于桑拿事業(yè)發(fā)展。
二是任務結束后,可以多拿點懸賞金,畢竟自己承擔了一定風險。
三是順便來看看涂清妍那小妮子,幾天不見,甚是想念。
“徐管家,別叫了,沒用的,方圓一里,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
元昶解開正在怒罵的徐管家眼罩,欺騙道。
“老徐,你還是招了吧,嘴硬是沒好果子吃的。”
胡長老嚴厲道。
“你讓我招什么,小姐被綁架一事,我真不知情。”
徐管家嘴硬道。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笑意,動手。”
笑意老翁詭異地笑著,一聲不吭,十分滲人。
他從腰間的百寶袋中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朝掌心揭開蓋,里面爬出一條米粒大小的黑色蠱蟲。
“此為噬心蠱,從口鼻進入后,沿著奇經(jīng)八脈直達心臟,中蠱之人如若撒謊,必遭噬心之痛。”
笑意老翁向胡長老解釋完后,將此蠱塞入徐管家鼻內。
徐管家手腳束縛,丹田被封,調動不了真元,眼睜睜看見一老翁將蠱蟲塞入鼻內。
不久后,笑意老翁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問詢了。
“老徐,小姐被劫持一事,你是否參與了?”
胡長老念及以前交情,想再次確認一遍。
“沒…啊……”
徐管家剛想否定,結果從心臟處傳來的刺痛感打斷了他的回復。
胡長老心如死灰,到這種地步,他還想欺騙于自己,沒救了。
“向小姐假傳消息之人,是你吧?”
“不……”
徐管家痛得死去活來,依舊不肯松口。
“你是受內城胡家的指使?”
“不是。”
這次,徐管家倒是沒有被蠱蟲噬心,不過,臉色依舊難堪。
“毛府還有你的上線?”
“不……”
徐管家又尖叫了起來。
“是楊管家?”
“是。”
他如實回答道,再三嘗到噬心之痛的徐管家,是真的怕了。
元昶見這嘴硬家伙,竟然松口了,有些吃驚。
看來笑意老翁的噬心蟲很是厲害!
胡長老繼續(xù)問道:
“犬蘭是你們一伙的吧?馬夫有沒有參與?”
“不錯,犬蘭聽命于我,那位馬夫其實就是天字號保鏢。”
“如果他參與了,那倒好辦了,本來計劃二十四日晚拿下毛大小姐,要不是因為他,計劃怎會失敗,事情豈會敗露!”
徐管家一改面容,惡狠狠道。
“老賊,妙菡對你如何,你竟敢忘恩負義!”
胡長老怒罵道。
“哼,毛家早已衰敗,想來也是呆不了多久,還不如早投明主。”
“加上,一個黃毛丫頭,常常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早就受夠了。”
徐管家輕笑道。
“不錯,是受內城胡家的指使,不過他們找的不是我,而是楊管家。”
“而楊管家去年四月陪老爺回到新月城后,便找上了我,沒錯,我是經(jīng)不住誘惑,投靠了他們。”
徐管家不藏著掖著,直接攤牌了。
“好你個徐胡子,當年你是如何求我?guī)湍闩M毛府的?你當上管家后,是怎么答應我的?”
胡長老被眼前這無恥之徒氣得渾身抖擻。
“哼,老夫記性不好,早就忘咯。”
徐管家輕笑道。
“快說,小姐被胡家劫去哪了?你可知小姐下落?”
胡長老想起此次目的,焦急詢問道。
“這個老夫就不清楚了,或許是被藏到妓院里去了吧!”
徐管家哂笑道。
胡長老,啪啪啪的幾個嘴巴子,打在了徐管家的臉上。
“你竟敢說出這種話。”
“你就沒把她當成自己女兒看待么,畢竟你在她身邊已有五年了。”
胡長老說到這時,徐管家神態(tài)恍惚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態(tài)度緩和道:
“一步錯,步步錯,唉……”
“去年我挪用公款救治老母一事,被楊管家發(fā)現(xiàn),成為把柄,被拖下水,上了他們的賊船。”
“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這大半年來,沒少替他們做事。”
“小姐一事,當時我求了那些人,讓他們不要動小姐,可是人微言輕,哼。”
徐管家說到這,老淚縱橫,搖了搖頭繼續(xù)道。
“罷了罷了,死就死吧,小姐是被新月城西北兩百里外的黑風寨,劫去的。”
說完,徐管家七竅流血,倒地而去。
“老徐!!!”
胡長老連忙拉著向后倒去的徐管家,關心道。
“原來發(fā)生這么多事,你老母一事,為何不來找我,何必一個人扛著?”
“你…應…該…清…楚……”
徐管家口溢鮮血,含糊不清吐著字。
“他是中了誓約蠱,活不了了。”
笑意老翁不分場合,直接判刑道。
“原來錢才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