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還是不等他給我放出來,再發(fā)一遍好了)
青年形容枯槁,面色憔悴,臉上毫無血色,眼眶吐出,眼珠子深深凹陷了進(jìn)去,圍著的一圈黑色死肉。
衣服架在身上,也完全遮不住細(xì)柴般的身體,就像皮包著骨頭一般。
難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兒啊,怎么變成這樣了,怎么會這樣呢,下午不還好好的……”
賈玉山見狀,瞬間眼淚就滴落了下來,不知所措,然后突然如夢初醒般的,轉(zhuǎn)身甩了一把鼻涕,死死地拽住洛長青的衣袖:
“道長,道長,求您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
洛長青仔細(xì)看了幾眼,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搖搖頭:
“陰氣入體,死氣沉沉,身體已經(jīng)被腐朽了,貧道也無力回天。現(xiàn)在,只能避免出現(xiàn)更大的災(zāi)禍了。”
賈玉山整個身體墜了下去,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對洛長青的后半句也是全然沒有聽到,眼神里毫無光亮,口中癡癡地念著:
“兒啊,兒啊……我老賈家世代單傳,平日里我做盡好事,怎么會惹上這樣的禍?zhǔn)拢n天啊,你沒有眼啊……爹,祖宗們,我對不起你們,賈家在我這一代絕了后了,我無顏面對……”
洛長青手搭在賈玉山的肩膀上,輕輕一甩,將他擲了出去,然后手法飛快地取出幾張符箓,貼在了骨瘦男人糜爛了的肚皮上。
滋滋~~
一陣濃烈的黑煙升騰而起,冒出腐朽的惡臭味。
鎮(zhèn)邪符鎮(zhèn)壓不住了!
洛長青手掌向上打開,高喝一聲:“劍來!”
清風(fēng)劍響出一聲清脆的劍鳴,完美地落在了洛長青的手中,向下斬去,企圖打斷男人肚子里邪物的施法。
然而在劍光落下的那一刻,男人的肚皮突然爆裂開,里面鉆出一只血嫩的小手,陰森恐怖。
劍光也瞬間被抹除于無形。
緊接著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撐在肚皮上,探出了一顆大大的腦袋來,上面沾染著血跡。
邪童揚(yáng)著嘴唇笑了起來,好似天真無邪,吮吸著手指上的細(xì)末碎片。
似乎是不過癮,他的五根爪子朝肚皮上的lan肉抓去,大塊大塊的sui肉送進(jìn)嘴里,嘴角還流淌著殷紅的血色,笑得愈發(fā)燦爛了。
似是吃飽了,邪童伸了個懶腰,全身的身子都露了出來,肆意暢快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好像沾染了某種魔力,聽到的人都感到耳膜震動,心神顫抖。
“玄真,《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jīng)》,念!”
“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yùn)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yǎng)萬物……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
恢弘大氣的道經(jīng)響徹天地間,場上所有人的靈臺都恢復(fù)了清明。
小邪童見狀,好像是什么好事被打斷了一樣,不免慍怒,怒目沖沖地盯著洛長青。
而洛長青也是早有準(zhǔn)備,清風(fēng)劍豎在身前,飛速轉(zhuǎn)動著,手中結(jié)印不斷。
“無量劍陣,起!”
劍陣是真劍陣,無量卻非真無量。顯然,這只是一個微瑕的山寨版,以洛長青現(xiàn)在的道行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剎那間,漫天輝煌的劍氣懸而不決,待洛長青兩指一揮,天上的劍雨紛紛而落,如一場盛大的煙花,照亮了滿城,璀璨奪目。
和月光,同煙火凡塵。
劍氣密集而凌厲,小邪童畢竟剛出世,只勉強(qiáng)掙扎了一陣,便敗下了陣來。
劍氣貫穿了身體,小小的身體上血痂遍布,流血不止。
眼神卻越發(fā)兇狠,罵了一句“臭牛鼻子”,小邪童作勢就要逃跑,陰風(fēng)一閃,已然立在了墻頭,還回頭齜牙一笑,頑劣異常。
可惜劍陣都擋不下的他此刻又如何能夠逃出洛長青的手掌心,只見他緩緩伸出一只手掌,小邪童的四肢便不受了控制,他張大了嘴巴,神色驚慌,顯然這是料有未及的。
力量慢慢收束,邪童千般的不情愿,也還是不受控制地從空中飄了過來。
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道門的朋友,火氣屬實(shí)大了些,貧僧這來給您賠個不是了。”
一陣滄墓而又爽朗的聲音響起,洛長青打量著來人,僧袍樸素,體態(tài)修長,臉上的褶子眾多,尤其在這笑臉堆砌之下,更顯老態(tài),像是個得道高僧。
但他話中的意味……
洛長青不動聲色,反問道:
“哦?你是何人,這邪童謀人性命,你卻要來為他開脫,怎么,你佛門的慈悲就算如此不恩怨分明的嗎?”
老僧嘆了一口氣,幽幽道:
“貧僧乃是云水寺的一名老僧,此事是我佛門做的差了,本是想借賈家的功德之氣一用,助我佛門蘊(yùn)養(yǎng)圣童,可惜圣童意外先出世了,貧僧接引未及,圣童又脾性頑劣,不曉事理,這才導(dǎo)致賈家公子出現(xiàn)意外。賈施主,是貧僧對你不住,阿彌陀佛。”
“你好大的面子,一句對不住就想消弭掉一條人命的罪惡,”洛長青神色愈發(fā)冰寒,怒火中燒,“你的意思是說,這還是貧道的不是了。”
洛長青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切都是佛門的布置,包括那兩棵槐樹,只是洛長青的意外到來,槐樹寂滅,提前出世,吸干了他一身氣血,致其死氣纏身,心脈斷絕。
“不敢。”
老僧低眉,似是真的心中有愧,取出了一瓣蓮葉來:“這是洛水青蓮的一瓣花葉,服之可強(qiáng)壯精元,延壽十年,此物贈與賈施主,權(quán)當(dāng)作是賠禮了。”
賈玉山怒眉漸展,偷偷瞄向一旁的洛長青,顯然是有所異動,賈家世代單傳,綿延子嗣也就成了他的一道執(zhí)念,他本來是年紀(jì)大了,可這瓣花葉又讓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可當(dāng)他看向老僧時,邪童躲在他背后,嘿嘿地笑著,像是在無情嘲諷,頓時大怒:
“陰邪之物害我兒性命,豈能任你猖狂!”
隨后朝向洛長青躬身行禮:“道長不必顧及我,盡可隨心而為。”
“好!”
洛長青夸贊一聲,向前一步,威嚴(yán)自生,語氣霸道得令人無法抗拒:“蓮葉不可少,這邪童的性命貧道一樣要取。”
語罷,凜冽的劍氣便向前劈斬開,劍氣清冷磅礴,小邪童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沒想到洛長青會如此果決,在佛門高手面前依然敢出劍。
幾個術(shù)法下來,火球飛奔,劍氣彌漫,邪童本就提前出世,先天不足,又早被劍氣所傷,也終于是葬于了劍下。
老僧掛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重重嘆了口氣,疲態(tài)難掩,將蓮葉遞了出去,然后轉(zhuǎn)身就走了。
看著他幾分蕭索的離開的背影,洛長青略有所思,同時也是暗暗松了口氣。
自家人知自家事,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外強(qiáng)中干了,法力耗盡,唯有憑借武道體格尚能一戰(zhàn),自保無虞,可真要和那老僧對上了,卻也是不好對付的。
……
諸般事了,賈家大堂。
哀傷悲痛的氣氛彌漫著,洛長青忽然問道:
“你可有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