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這個字引起了吳夏極大的興趣，莫非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別人察覺到了十三號的異常？

“能和叔叔詳細說說嗎，為什么會有人來抓他？”

“你們大人怎么都喜歡用問題回答問題。”

劉雪楓鼓起腮幫，但她還是回答了吳夏的問題。

“因為臨臺叔叔是壞人啊，壞人總是要被抓的嘛。”

“呃..？？”

吳夏又跟劉雪楓確認一遍自己沒有聽錯，她的的確確說的是‘壞人’而不是‘好人’。

“難道叔叔你不知道嗎？”劉雪楓叉起腰，反向質問道，“臨臺叔叔可是數一數二的壞人，專門做壞事，還總是搶別人的臉來用，沒臉了就隨便頂幾片樹葉出來嚇唬人。”

吳夏：“......”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回話。

吳夏自然知道十三號的真面目，但他從沒想過對方會這么大方的把自己的秘密公開給孩子們，他本以為十三號會用各種謊言來掩飾才對。

“既然他不是好人，難道你們就不怕他嗎？”

“為什么要怕？”

劉雪楓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臨臺叔叔有什么嚇人的，外面的大人比臨臺叔可怕多了。”

吳夏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揪了一下。

他并不懷疑人心的陰暗面會有多么令人作嘔，但他還是很難想象，這孩子到底經歷過些什么，才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不不，或許是因為十三號的蠱惑，或者洗腦什么的...不行。

吳夏甩了甩腦袋，他實在無法從劉雪楓身上掃描出哪怕一星半點的異常出來，她的語氣也并非像是被機械的洗腦，而是發自肺腑的感受，吳夏沒有任何否定的理由。

“如果，我是說如果。”

吳夏的聲音低沉了些許。

“如果我是正義的警察，過來逮捕你臨臺叔叔歸案的呢？或者說我是一個好人，但因為你臨臺叔叔的陷害而失去一切，現在來找他復仇的呢？”

“總之就是你想抓走臨臺叔叔的意思咯，那你自己想辦法唄。”劉雪楓的小腦袋左搖右晃，仿佛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問答，“能打贏臨臺叔叔那是你厲害。”

“你就一點不心疼他，或者維護一下他？”

“臨臺叔叔是壞人啊，哪有幫助壞人的。”劉雪楓白了吳夏一眼，她感覺眼前的大人有點傻傻的，“臨臺叔說過做壞事肯定要遭報應的，照顧我們只是為了他的個人興趣，我們和他之間沒有感情的。”

旋即小女孩又一指剛才被她罵笨蛋的小男孩。

“京和他以前覺得臨臺叔可帥，也想成為壞蛋，結果被當著所有人面罵了一通。臨臺叔說，我們以后選擇成為什么樣的大人他不管，但只要要等到能夠明辨是非、懂得好壞后才做選擇。”

隨后劉雪楓總算想起自己是來拷問吳夏和十三號之間的關系來著，于是強行把話題扭回了原點。

吳夏隨口將小女孩的問題應付過去，等劉雪楓心滿意足的走開后，他還是沒忍住站起身，直接朝著十三號所在的廚房走去。

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十三號的嗓門也隨之灌進吳夏的耳朵里。

“廚房重地，閑人免進，除非你打算來幫忙。”

吳夏懶得理會十三號的玩笑，他徑直走到十三號面前，還沒等他開口，十三號卻搶先道出了他的來意。

“你是想找到我在這里為惡的線索，好給自己一個動手的理由，對不對？”

給架子上的羔羊抹上香料，十三號一邊工作，一邊絮絮叨叨。

“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就這么跟你說，這整座福利院都是我罪惡的證據。”

接著，十三號還真的開始一一列舉起自己的罪證。

“這塊地是我連續干掉幾家承包商的老總后搶來的，建造資金是從幾個上流社會的大人物家里撈來的，就連這些孩子都是從各種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搶來的，你就說夠不夠罪惡吧。啊對了，前段時間維持這地運轉的資金不夠，要不是幽龍拉著我搶了UMA的資金，估計早半個月就倒閉了。”

“要我說不信呢？”

“我騙你干嘛，隱瞞罪行可是我們朧月的大忌，你不知道嗎？”

“...什么？”

“惡有惡報，每一個教徒都必須將這四個字刻在心臟上，才能受洗成為朧月的一員。”

十三號在烤架側面插入能源卡，按下開關，看著火舌舔舐著被自動烤架來回翻騰的羔羊，眼里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們每個人都打心底清楚，我們是惡人，今日的惡性必然會招致明日的惡果，每個人都不得好死，正是抱著這樣的覺悟，朧月才能...哎喲，忘記撒鹽了！”

關鍵處的戛然而止讓吳夏差點升起幾絲火氣，只能說在惹人生氣這方面，十三號可以說是已臻化境。

但吳夏同樣感覺到了一陣微涼的寒意，倘若整個朧月都是如十三號所言，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為了一個目標行動，那么這個組織已經不是恐怖、可怕、瘋子這類詞匯足以形容的了。

因為身為炎黃子孫，吳夏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明白，所謂信念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哎呀，說了這么多，你愛信不信，反正你要針對我就隨便你，反正那些孩子我都給他們留了后路，你就放心搞事。啊，但這烤全羊你別搗亂啊，我已經烤焦十八頭了，這是最后一頭...草我點火卡怎么沒能量了？！”

看著神識中在廚房里上躥下跳四處翻找新點火卡的不明生物，吳夏抿了抿嘴，隨手甩出一朵烈火塞到爐里。

被幽龍的火焰折磨了那么久，他多少也學到了一點東西。

“你做得好，做得好啊！哎哎哎火別太旺，小點...不這樣太小了，稍微大一點，再大點...可以了！這樣剛好！”

十三號興奮的開始倒騰起調料來，拿一瓶紅油，再調半盆料粉，激動的樣子像極了吳夏前世只靠自己成功做出人生中第一盤紅燒排骨后的模樣。

誰能想象這樣一個人，其實是個血債累累十惡不赦的反派呢？

“啊對了，忘記跟你說件事。”

十三號拿沾滿調料的手敲了一下腦殼，

“東南邊的舊倉庫，有人在等你，吃完記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