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
腳步聲在他們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緊接趙司獄那有些陰柔的聲音傳來！
林銘和眾多獄卒這才起身，抬起頭來，順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趙司獄是文官，長得白白凈凈，身材修長，說話之時帶著幾分陰柔之氣！
右手捂著鼻子，對天牢的這種陰暗潮濕之氣，格外不喜。
據說這才是他不到萬不得已不到天牢來的主要原因！
天牢眾多官職，唯有司獄是朝廷任命的。
除此之外，剩余的職位，從校尉到獄卒，有一半都是世襲的！
就如同小陳，林銘這樣，父傳子，子傳孫，代代相傳，綿延不絕！
除非有人犯罪伏法，或者子嗣斷絕，不然這位子是不會讓出去的！
剩下的一半，要么是吃空餉的，要么才是真正有能力，有本領的！
比如王校尉，從獄卒起步，憑借著自己的武道實力，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天牢上下無人不服！
趙司獄站在他們的眼前，眉頭一如既往地微微皺著，他的身后兩位校尉，王校尉身寬體胖，嘴角帶笑，看上去就如同一尊笑面佛一樣。
林校尉則是目光陰狠，顯然并不怎么高興。
四名文書，十名管營，天牢沒吃空餉的這些主要管理層一個不差，全都來了！
在他們這些管理層的后面，還站著一些獄卒！
獄卒之中，林銘看到了小陳的身影，他的臉上寫滿了興奮，目光時不時地向老周這個方向瞟了過來！
“難道……”
林銘的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感覺，沒等他多想，就聽到趙司獄開口說道：
“去，將其他不當值的獄卒通通叫來！”
“是！”
早有獄卒答應一聲。
一時三刻，實餉的不管值班不值班的全都被叫了回來，按照級別列隊站在趙司獄的面前，趙司獄則搬了張椅子，坐在了眾人的面前！
目光在林銘等獄卒的身上看個不停！
在眾人的疑惑目光下，開口說道：
“諸位兄弟，算算時間，我趙某人擔任司獄一職，已經有五年時間了，這五年時間之中，我和牢內兄弟們見面的次數比較少，以至于讓大家可能對我產生了一些誤會。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大家，大家說說，我趙某人看上去很好欺負么？！”
這話一出口！
林銘心中一緊，他明顯感覺到身邊的老周身形開始顫抖了起來！
顯然，老周也明白了什么？！
早有膽大的獄卒在一旁回答著：
“大人，您可真會開玩笑，您怎么會好欺負！”
“好！”
趙司獄一拍手，臉色一沉。
“回答得不錯！我趙某人自覺自己也不是那好欺負的人，那我就要問了，為什么在我管轄的天牢內，竟然有人敢暗中編排我？！想要讓我趙某人給他當一天的奴仆？！”
撲通！
趙司獄的話音剛落！
老周已然是跪倒在地，連忙叩頭！
砰！
砰！
砰！
每一下都格外用力，僅僅三兩下，血液就染紅了他的腦門。
一邊叩頭，一邊說著：
“大人，小人知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饒了小人這一回吧……”
“嘿嘿！”
趙司獄輕笑一聲。
“老周，對吧？！先別磕頭了，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在天牢待了多少年了？！”
老周停止叩頭，顫抖著回答。
“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時間不短了。”
趙司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陰柔，陰柔之中讓人感覺到了些許寒風，灌入到了林銘他們的耳中：
“在天牢二十二年了，都沒有懂得規矩兩個字。是我的失職，今天就讓我用你來教導其他人天牢的規矩。所有人都給我聽清楚了，天牢的規矩，任何人不準編排上司！今天老周敢編排我趙某人，沒人制止，我不懲罰，就會給他產生一種錯覺，編排上司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日他就敢編排圣上！話傳到圣上的耳中，我趙某人就是個御下不嚴，管教無法之罪，這司獄我不僅不用做了，說不定就要換個方式進入到這牢中，等著你們給我送飯。老周，你說我豈能容你？！”
砰！
砰！
砰！
老周一聽，重新在這里磕頭起來，趕緊辯解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小人哪里有那個膽子敢去編排圣上……”
“來啊……”
趙司獄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老周說什么，直接吩咐道：
“老周身為審訊獄卒，多次參與刑訊逼供，勒索案犯，收受賄賂數百兩之多，著去了他獄卒的職位，打入天牢待審。另有老周同僚陳楓，不肯與其同流合污，主動檢舉揭發，另陳楓身為審訊獄卒，嚴謹認真，屢屢幫天牢追繳贓款，為國朝追回損失，為表嘉獎，特將陳楓提拔為代理管營，專門負責刑訊之事。”
趙司獄身后，小陳也連忙跪倒在地，重重叩首謝恩。
“謝大人！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以此為戒，謹守規矩，唯大人馬首是瞻！”
“起來吧！”
趙司獄的目光從老周的身上收了回來，在眾位獄卒的身上掃了一圈。
“不光是陳楓要以此為戒，你們所有人都要以此為戒，都要記清楚，我趙某人可不是什么軟柿子，不會任由你們拿捏……陳楓，這老周就交給你處理了，有了結果之后，你單獨和我匯報，此事處理得好，你這代理管帶的代理兩字就可去除！”
“是，大人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此事！”
小陳的眼神之中顯現出了異樣的光芒！
老周整個人頓時癱軟在了地上！
地上也多了一灘水印！
趙司獄的話已然宣布了他的死刑！
而且，他將會走得格外的殘忍！
“散了吧！”
趙司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揮揮手，示意獄卒們可以散了。
“恭送大人！”
老周之外的獄卒躬身施禮，等趙司獄和諸位中高層離去，現場就只剩下小陳，眾多差撥和各位獄卒。
小陳站直了身子，大聲叫嚷著：
“張差撥，老周是你的人，你安排人將他送進丁字號房，我會親自上手好好招待他！”
張差撥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還是拱手答應下來。
“是，大人！”
不用張差撥吩咐，他下面的兩名獄卒走到老周面前，告罪一聲，一左一右將他架了起來，向著牢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