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場表演是一個叫蘇易凡的男生獨唱“怎么了”。

許是在場的大家恰好都有回憶被勾起，很多會唱的人都開口跟著一起唱了起來。還有的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隨著節奏左右緩緩晃著。

“原來我們都一樣頑固”

“怎么會誰都絕口不提要幸福”

“再也不能牽著你走未來每一步”

“我們懷念什么”

“失去愛那一刻”

“才曉得”

...

看著這么多人一起唱，不只是白鳶，顧清予也鼻尖微酸，許墨更甚。

在國外啊，語言不同的人可以成為好朋友，但如果是跟你說同一種母語的人，不管認不認識，都會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真的只有去到離家很遠的地方待上一段時間，才會發現古詩詞中寫的思鄉是什么感覺。

總會突然有個瞬間，某種場景，某種氣味，或者某個人，牽起你的思緒，然后心里會生出一種...想立刻回到某個地方去的沖動。

不過至少心里始終有個動力，有牽掛，有目標，所以生活總有期待。

把距離很遠卻很重要的那些人放在心里，常聯系，留著溫柔，一起努力，一起慢慢走。等再見的時候，一定都已經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

晚會結束后，江洛婉和她父母跟眾人道了個別就走了。

許墨也回了宿舍。

白焰川四人走到了停車場，白鳶說不想開車。

見自家女兒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溫絮秋默默嘆了口氣：“那老白你帶著清予開你的車回去吧，我開鳶鳶的。”

白焰川點點頭，帶著顧清予走了。

...

溫絮秋開著車，時不時看一眼坐在副駕駛的白鳶。

車里很安靜，只有微弱的空調聲。白鳶靠在椅背上閉著眼，腦子亂亂的。好像在想很多東西，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溫絮秋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鳶鳶。”

“嗯。”

“你長大了，過去的心結要是還解不開，不如試試把它系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白鳶嘴角勾了勾，睜開眼看著前方的路，有氣無力道：“媽，這么老套的文案你還拿來用，一點創意都沒有哦。”

溫絮秋：...

居然還有心情懟人，看來是沒事。

她頓了一會兒，接著道：“丫頭，我們生命中會遇到很多很多人，每個重要的人的出現，無非都是為了帶給你一些獨一無二的東西。既然接受了，那就開開心心收藏好，至于給予者，哪怕不在了，她也一定是快樂的。對嗎？”

“嗯。”

她頓了一會兒，接著道：“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讓溫絮秋再也想不出任何話。她嘆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車里的氣氛再次低沉下去，白鳶又開始有點想哭，她轉頭看向車窗外，黑漆漆的，一點光都沒有，讓人感覺莫名的壓抑。

我當然知道啊...

她教會了我很多，能認識她也是我的幸運。

可這樣的遺憾，叫我怎么釋懷...

哪怕系成蝴蝶結，它也還是個結啊，解不開，剪不斷，越來越難纏...

再等等看吧...

...

白鳶回到家后整個人昏昏沉沉，換上睡衣卸了妝，縮進軟軟的被窩倒頭就睡。

今天啊，發生了太多事了...

顧清予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見白鳶的房門緊閉，門縫里沒有一絲光線，不由得有點擔心。

“鳶鳶今天睡這么早，是太累了嗎...”

他想起剛剛在車里的時候白焰川跟他說的話。

“鳶鳶有些心結，只有她自己能安撫下來，所以她不開心的時候你也不用太擔心，相信她就好，她會說服自己的。我們能做的，只是陪著她罷了。”

...

早上七點半。

顧清予早早起床把吞吞放出去玩，然后走進廚房開始做早飯。

白鳶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房間里很亮，很暖。迷迷糊糊抬起頭看了眼床頭的鬧鐘才發現，woc已經九點半了！

她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居然睡了12個小時...還好今天是周日。”

她下樓走進了客廳，看見顧清予坐在餐桌旁看著電腦，時不時移動一下鼠標，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輸入著什么。

顧清予抬起頭，見白鳶氣色明顯好了許多，便調侃道：“大懶豬，九點半了才起床。”

白鳶撇了撇嘴：“周末不睡個懶覺都對不起自己。”

顧清予被她的歪理懟到沒脾氣，輕輕笑了笑：“行啦快來吃早飯，華夫餅在烤箱里熱著，楓糖和牛奶在灶臺上，你先吃，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做。”

白鳶靠在樓梯扶手上，看著顧清予邊打字邊跟她講話，突然道：“老顧。”

顧清予停下手里的動作，抬起頭：“嗯？”

白鳶突然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眼里映著窗外的光：“有你在真好。”

顧清予看著白鳶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不由得松了口氣。

真好，她的笑容又回來了。

他嘴角微揚，挑了挑眉：“我也覺得挺好。”

白鳶笑笑沒說話，走進廚房把早飯端出來，在顧清予身邊坐下。

她好奇地湊過去看著顧清予的電腦屏幕：“你在干啥呢？”

“做作業啊，畫平面圖。”

白鳶點了點頭：“高大上。”

顧清予笑了笑，反問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白鳶搖搖頭：“今天我也得做作業，還得背單詞。特別是心理學和醫學術語，太多不認識的單詞了，不背的話之后都學不懂QAQ”

顧清予笑了起來：“你英語不是很好？”

白鳶撇了撇嘴：“好個毛線，日常交流是沒問題，但這些一堆一堆的術語我又不可能都知道。我們老師在課程開始的時候都說學醫學術語相當于學一門新的語言，真的太多得記了。”

顧清予見她一臉哀怨，不由得笑了起來，握緊拳頭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看好你！”

白鳶也笑笑：“加油加油！”

...

吞吞懶洋洋地趴在客廳的地毯上等著太陽照進來。窗外時不時能看見一群群候鳥南遷的隊形。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這個世界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