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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陽光就在山海中》

  • 狼瞳詩集
  • 狼丶瞳
  • 2482字
  • 2022-12-18 12:36:52

《陽光就在山海中》寫自2021年9月—12月,作者狼丶瞳似乎不再拘泥于周邊的小詩,開始為自己的價值觀書寫,本詩輯抒發了作者對各個事物的看法,文風相對較為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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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等〉

偶然聽起少年時的歌,

是一種懷戀的聲線。

那時的歌很靦腆,

一開口空氣都軟綿。

那時的路很蜿蜒,

無法明辨時間線。

那時的人坐在電腦前,

等另一個人上線,

一等就是一整天。

等的人賭上一天的心情,

時間慢慢沒有怨言。

被等的人從不視而不見,

見了消息就足夠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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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酒吧〉

在幾千年來的夢的甲板上,

迎面的是風的海鹽味。

海風沁入心脾和味蕾,

在鼻腔里的胸腔里的,

似醒非醒地被灌醉。

我駕著比獨木還小的船,

靠著落著海鷗的帆桿,

周邊是粉色的海水,藍色的沙灘。

錨起,舵轉,

駛向永遠到達不了的彼岸,

只剩千年的歌在耳畔。

睜開眼,

看見水里的霓虹的輝,

閃爍著海底的不滅的夢幻的美。

那不是亞特蘭蒂斯,

是文明古國的千年的酒樓。

李白彈著大河之水,

蘇軾唱著菊殘紅褪。

李清照的歌里梅花常醉,

辛棄疾夢回營中下炙分麾。

岳飛念著數次臨達的翠微,

艾青歌頌熱愛土地的淚。

我時常夢著這些詩者組成樂隊,

詞曲會有多么宏偉。

倏地海底的熒光棒狂揮,

呼聲掌聲密如厲雷,

原來不止我一人沉醉。

海風撫得我有些疲憊,

我雙手捧起海水,

一飲而盡后昏昏欲睡。

原來海里蕩漾著的,

是泛著泡沫的酒水。

我墜入大海,等霧散雨來,

等夢里花開,等醒時無奈。

等海的酒吧,

推杯又換盞,曲終人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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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月〉

看不見中秋的月亮,

看得見心里的彷徨。

坐在霓虹喧囂的街上,

形單影只地陷入狂歡的狂。

不經意錯把異鄉當成故鄉,

習慣了他鄉的月光,

記不得鄉人的模樣。

曾經虛無縹緲的理想,

因生活不得已而飄蕩。

耳邊滿是機車發動機的轟響,

抬眼遙看夜幕后的遠方。

背上情緒亂麻的行囊,

隨著歸鄉人潮流淌。

駐足未久,慌慌張張,

回首已是旅人樣。

天陰得像罩著張網,

但背后有一盞溫暖的光亮。

那是家的小窗,

是中秋真正的月亮。

(ps:這是中秋時節,我的一個認識了十八年的發小從外地回來匆匆見了我一面,那一次他抱著我哭,讓我突然感到了異鄉人對故鄉和朋友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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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相信光〉

就像陽光穿過黑夜,

已是回不去的時間。

翹首而盼的二十五年,

誰料一別再也不見。

巨人倒在了信徒的面前,

這一次的車燈和手電,

即便密如漫漫星夜,

終是阻止不了祂的長眠。

小孩子們不需要童年,

他們只需囚禁在夢魘,

像玩偶一樣沒有信念,

任家長們擺布和掠劫。

女巫的話成了真言,

少年的心失去了熾烈,

大人們不覺得這是欺騙,

失敗的教育遺臭萬年。

這一回我們敗給了黑暗,

只不過操縱黑暗的不是鬼魅,

是自以為是的成年。

光也許會倒下,

但永遠不會被消滅,

至少今后提起對光的執念,

努力奪回的我們不留遺憾。

(ps:記得之前迪迦奧特曼被家長舉報全網下架,引起了全網憤怒,我也是相信光的!最終迪迦也是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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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難寫了〉

為什么人生要有那么多筆跡,

為什么生活那么多循規蹈矩。

我寫著寫著一天就過去,

再看鐘表零點也被抹去。

夜幕不告訴我他來了,

毫不知情地侵擾著情緒。

我一筆一劃地寫著,

害怕重了輕了彎了折了;

我一句一頓地寫著,

害怕短了長了簡了雜了。

我小心翼翼地寫著,

怕我寫的被淹沒在唾液之中;

我天馬行空地寫著,

怕我寫的被囚禁在牢籠之中。

為什么人生要有那么多筆跡,

我草草幾筆,又被人撈起。

重復著平鋪直敘的一行一句,

沒有人看,沒有人聽;

大肆地揮筆書寫高潮情緒,

他們出口成章,評頭論足。

寫的辭藻過分華麗,

他們控訴我濫情無力;

寫的文章太合心意,

又覺被卷入爛俗寡意。

寫的少了會乏,多了會膩。

有的人提筆便是客,

有的人筆落亡了國。

人世總要我寫得一波三折,

又慷慨又煽情又痛哭流涕。

瀏覽的人都是判官,

決定我是否應該停筆,

卻沒有人走進過筆下的角色,

只認為他們渺小不值一提。

我不想寫了,

太難寫了,

再不停筆我的手便成了機械臂,

無休無止下去又斷了七支筆。

不能再寫了,

太難寫了,

你也知道我書寫的不單單是文字,

也不僅僅是故事與詩。

太難寫了,我不寫了,

就讓我少寫一個結局,

留給你重溫我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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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散文〉

文字是用來歌頌的靈魂,

是永久記錄事情的筆墨。

斷行者即是詩歌,

鋪章者便是散文。

倘若說散文亦是詩,

也無可厚非,

不過是將一句句詩組合起來,

便成了散文。

散文有多散?

形散而神不散。

是否散文的精髓就是散,

既不然,那便也就是文。

沒有文是不散的,

但能夠看懂其不散的,

終是心理有“疾病”的少數人。

每個時代大概都有一種“非主流”,

如老舍,或如茅盾,

也是彼時偏離主流的散文家。

若說始終文者都是非主流,

那么散文不被理解,

怕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娛樂至死的時代,

散文亦或被認為是浪費紙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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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衰老的詩〉

會不會遇到一個人,

她會溫暖你的冬天,

永遠記住你的模樣。

即便你衰老,

她依舊會充當你的拐杖,

陪你看夕陽的起落,

以及啟明星的閃爍。

看遠方的森林變得花白,

看你的頭發逐漸枯萎。

看頭頂的夜空變得渾濁,

看你的眼睛黯淡垂暮。

看看光年外的隕石掉光,

看看你的牙齒墜落。

看看布滿山川河流的皺紋,

看看你的臉上爬滿的谷脊。

她有溫柔的鼻息,

是你聽了一輩子的呼吸,

是你耳背的時候仍能聽到,

也仍然愿意聽到的。

然而在還未衰老的日子里,

你拄著拐杖,望著斜陽,

你讀著衰老的詩,

奈何記不起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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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將散于萬物〉

看,

那一片片綠葉片上,

像不像我們手心里一道道,

裂出葉脈的掌紋。

看,

那一朵朵白水仙上,

像不像我們手腕處一絲絲,

生出花紋的血管。

看,

我們全力張開手掌,

有沒有支起五根灌木根部,

發散的莖的掌骨。

看,

我們微微弓起身子,

有沒有突出一根玫瑰花枝,

帶刺的枝的脊骨。

看,

我們高高昂起頭顱,

頸部的線條是不是如同那,

云霧繚繞的山脈。

看,

我們緊緊攥握拳頭,

前臂的血管是不是如同那,

昏暗夜幕的閃電。

看,

我們毛孔里的頭發,

是不是一棵茂盛的金葉榆。

我們皮膚上的褶皺,

是不是一塊海邊的沉積巖。

我們面孔上的眼睛,

是不是一顆樹上的愈合瘤。

看,

我們本來就是自然,

我們是自己的盤古。

葉脈是我們的掌紋,

枝葉是我們的頭發,

山川是我們的身軀,

荊棘是我們的筋骨,

湖泊是我們的血液。

我們生于天地間,

我們葬于萬物里。

就讓自己沉淪,

與風與萬物。

(ps:請愛護自然,敬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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