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拾打量著兩條走廊。

左面的2001很長，能看到收容設施的輪廓，走廊兩側各有房間，每一個房間長十米寬十米，走廊包括所有收容設施，都布滿裂隙和被未知力量腐蝕的大坑，以及干涸的血液。

右面的2002就有趣的多。

走廊的入口處，像是塞著一大塊由屏幕拼接而成的多邊形晶體，每一面屏幕都播放著不同的模糊畫面，一旦盯著畫面時間長一些，就會有一種自己即將被吞噬的感覺。

這塊晶體就是因收容所遭到襲擊，而產生的碎片次元，收容所原有的空間被剝離，毫不相干的空間被插入進來。

程拾看著那些畫面，瞬間心跳加速，呼吸變快許多，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沒表現出異常。

阿爾法見程拾久久沒有說話，便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我個人建議你選2001號走廊，雖然花費稍高，但至少穩妥，而……”

“我選2002！”

阿爾法的屏幕臉眉頭緊皺：“盡管這一處碎片次元能級很低，但想要將其破壞，也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程拾斬釘截鐵的說：“沒關系，就選第二條走廊。”

他的眼神中，帶著強烈的好奇和求知欲，以及一抹對往昔的回憶。

……

既然所長心意已決，阿爾法也就不再阻止。

他轉而給程拾講解異常次元，以便可以讓程拾更好的完成工作。

“首先你要了解空間的三種性質。”

“第一，不存在無空間的區域，一處空間消失，空缺會由其他空間所填補，這是空間的連續性。”

“第二，所有空間的內部，都有一些底層邏輯，只有底層邏輯完整，空間才會存在，這是空間的完整性。”

“這個底層邏輯，你可以用‘關鍵’‘重要組件’‘規則’等等來形容，只要能理解就可以。”

“第三，相同空間內的每個角落，都有相同的基本規則，這是空間的均勻性。”

“比如在我們的宇宙，真空光速是恒定的，不會在M78星云快一些，也不會在氪星慢一些。”

阿爾法轉頭問程拾：“你聽懂了嗎？”

程拾面色茫然：“聽懂了一些，但我不理解這和碎片次元有什么關系。”

阿爾法失望的搖頭，屏幕上是鄙夷的貓臉：“唉，無知的原始人……”

“我覺得你該對上司尊敬一些。”

程拾按動編碼，用神金在手上組成了一把錘子。

“別急，我這就給您詳細講解。”阿爾法光速認慫。

他找來一個水盆，和一個小玻璃瓶，在玻璃瓶中裝滿臟水，扔到了水盆之中。

“假設這些凈水就是我們所處的空間，這些臟水就是碎片次元。”

“空間是連續的，所以凈水覆滿了盆內的每一個角落，除非用其他東西隔開，比如碎片次元。”

“空間是完整的，盆空間的底層邏輯便是這個盆，瓶空間的底層邏輯則是瓶子和蓋子，沒有了底層邏輯，瓶空間和盆空間都會消失。”

“空間是均勻的，盆空間里面都是水，瓶空間里都是臟水。”

程拾點了點頭，這次他聽懂了。

“那么如果想要瓶空間消失，我們只需要這樣做。”

阿爾法在水下打開了玻璃瓶的蓋子，大量清水混入水瓶，整個盆里就只剩下了微臟的水。

“瓶空間的完整性被破壞了，盆空間的規則覆蓋了瓶空間的規則，現在盆里只剩下一樣的水。”

看到這里程拾恍然大悟：“也就是說我要做的，就是擰開那碎片次元的瓶蓋，讓收容所的水涌進去。”

阿爾法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只要你破壞了空間的底層邏輯，碎片空間就會消失，但實際操作起來難易程度卻是未知的。”

“你可能需要在沙漠里找到一粒粉色沙子，也可能只需要隨便砍一棵樹，如果不能快速破壞底層邏輯，你可能會迷失在異空間里。”

“還不如多攢點金屬單元，直接淦爆這碎片次元。”

程拾死死的盯著碎片次元：“不需要那么麻煩，我很快就可以出來！”

……

進入碎片次元的方式很簡單，直接走進去就行。

但想要從里面出來，就只有兩個辦法。

第一是：破壞底層邏輯，毀掉這個空間。

第二是：擁有足夠強大個體力量，被脆弱的空間所排斥到上層空間，也就是‘飛升’。

當然上面這些只針對程拾，帝國的科技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做到常理難以做到的事情，不然也就不會有收容所的存在了。

程拾拿好武器裝備，站在堵塞通道的巨大晶體前。

正式開始行動前，程拾轉頭問阿爾法：“我有個問題，碎片次元里的場景，是隨機生成的嗎？”

阿爾法思索一會兒：“正常情況下，如果攻擊收容所的敵人沒有特殊意圖，那么破損產生的碎片空間會是隨機構建。”

程拾瞇起眼睛：“那非正常情況呢？”

阿爾法反問：“你聽說過雙縫干涉實驗嗎？”

“觀察者效應？”

“差不多。”阿爾法說道：“在形成碎片次元的過程中，如果周圍有意志足夠強的觀察者，那么碎片次元的構建，也會受到觀察者的影響。”

“帝國的科學家，早在幾千年前，就發現了這樣的現象，從而確認生物的意志具備干涉現實的可能。”

“‘飛升計劃’的另一個項目，就是以此為根基展開。”

程拾表情如常的聽著。

但他的心中，其實早已天翻地覆。

“我就是襲擊收容所的元兇？”

“或者在襲擊發生的時候，我是整個收容所范圍內最為強大的意志，甚至比襲擊者更為強大？”

“不然沒辦法解釋這些！”

程拾在碎片次元表面看到的，不是什么光怪陸離的景象，而是地球的場景！

程拾曾經的生活過的地球！

雖然有點模糊，但哪怕把那里燒成灰程拾也能認得出來。

因為他曾在這里，當過一段時間的臥底！

“讓我來好好欣賞一下，以我記憶所構建的碎片次元吧！”

程拾邁開步子，走入碎片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