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一怔。
聽到卓鈺的話之后他怎么有了一種自己貌似上當受騙不應該來參加這交流會的感覺。
考慮到人都已經來到了，再想要反悔也晚了。
只好硬著頭皮在卓鈺的帶領下直接踏進了會場。
哐。
會場大門被推開的瞬間，近百雙眼睛齊刷刷同時投注在二人的身上。
卓鈺對于這種大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年底公司召開全體員工大會的時候那個人數比起現在還要多上幾倍她都能處之泰然。
換了是以往的李敬或許還會有所怯場。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在的李敬在《藝術創想》取得了如此亮眼而又驚人的成績之后，自然是有足夠的底氣面對各式各樣的場合。
即便在座絕大多數編劇都屬于是自己的前輩，那又怎么樣？
他又不是沒有了解過，河洛娛樂公司之所以從曾經的穩坐星勢榜前三淪落到今時今日僅僅是末尾第九名的程度，眼前這群人多少也是有點責任的。
入職之前是什么情況不好說，入職后一個個都玩起了“江郎才盡”的把戲。
寫出來看上去還不算不錯的影視劇本，在公司花重金投資拍攝出來之后卻得不到市場與觀眾們的正面反饋，連年都處于一個虧損的狀態。
這些消息都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東西。
相反只要有心人在網絡上稍微一搜索，大把大把相關的新聞報道內容都能夠輕易找到。
不少媒體的新聞報道中都特別提到了河洛娛樂公司那規模龐大、人數業內第一的編劇部。
只是在評價用詞上面可一點都不客氣！
兩相比較之下，李敬覺得自己完全用自信的本錢。
“李敬，你先隨便找個空位置坐下吧。”
“好。”
現場氣氛的凝重讓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說話為好。
尤其是在他觀察這些個編劇們臉上的表情，全然沒有所謂交流會的那種輕松，一個個看向卓鈺的眼神中流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環顧一圈。
李敬最終選擇了一個后排靠近角落的空位置坐下。
或許是他天生就跟胖子有緣分，大學室友倪海也是胖子，這一次坐在他旁邊的同樣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
第一眼目測體重至少都在二開頭的三位數。
“你好，看你的樣子很面生，是剛入職公司沒多久的新人吧？”
“呃......”李敬剛準備解釋自己就是單純來參加交流會的。
結果剛一張嘴就被對方連珠炮似的語速給打斷了，“在這種敏感時期入職公司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說不定你在崗位上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要面臨下崗失業的危機了！！”
“為什么？我聽說河洛娛樂公司的編劇部不是號稱圈內最編劇最友好、最重視的地方嗎？”
李敬有點不是很理解胖子口中的話，敏感時期與不是明智的選擇又是從何說起。
歸根結底還是他并非河洛娛樂公司的員工，需要內部流傳得一清二楚的小道消息都不清楚。
“兄弟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胖子瞇成一條細縫的雙眼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遍李敬，仿佛想要從表情上分辨出是否在故意開玩笑。
從臉上疑惑的神色來看又不像是在假裝的樣子。
見狀。
胖子挪動著肥碩的身體稍微往李敬的身邊靠近，然后壓低著嗓門小聲說道：
“現在公司都已經傳遍了，說是卓部長有意裁撤精簡整個編劇部門，這第一步就是在編劇人數上面。
唉，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說著說著胖子忽然間失去了談興，反倒是自己陷入了忐忑不安的情緒中。
從這位“同行”口中得知今天這場交流會內情的李敬表面上看沒有任何表情，實則內心里早就掀起一陣巨大的波瀾！
“這特喵開的哪門子編劇交流會，這應該叫裁員大會才對吧！”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要是河洛娛樂內部裁員大會的話，卓鈺邀請我這個‘外人’來參加干什么。”
“感覺是不是應該借尿遁悄悄溜走算了。”
“……”
李敬越發為自己選擇成為一名自由編劇而非找娛樂公司或者某個工作室工作而感到慶幸。
這樣一來就無需面對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既來之，則安之。
他還是愿意相信卓鈺之所以邀請自己來參加這一場交流會肯定是有用意的，于是盡可能摒棄腦海里雜七雜八的念頭開始關注起臺上卓鈺的發言來。
一般人上來發言可能還會稍微寒暄上幾句。
在卓鈺這里卻完全例外！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近段時間以來都聽到過一些我們編劇部門即將要精簡裁員的消息。”
“在這里我可以告訴大家，消息是真的！”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整個會場的一陣嘩然。
首當其沖臉上表情驟變的便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編劇。
倘若他們這些人成為部門裁員的對象，意味著將會失去一份穩定的收入，這是他們這些老編劇難以接受的。
“卓部長，我想知道這是你的決定還是公司高層的決定？”
“這么多年我們也算是替公司出了不少的節目策劃方案與影視劇本，突然間說裁撤就裁撤這不是卸磨殺驢嘛。”
“那裁員的標準呢？”
“……”
會出現這種亂糟糟的局面完全在卓鈺的預料范圍中。
不急著開口，而是等待大伙情緒稍微落下之后才輕敲了兩下面前的話筒。
“咚咚”兩聲沉重的聲音總算是讓眾人回過神來重新注視起臺上的人來。
卓鈺冷若冰霜的目光掃視了一遍所有人的臉上，一些人甚至都不敢與其直視，“目前這還僅僅是一個初步的想法，具體的方案細節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出來。
我希望大家能夠明白，選擇裁員不是公司的目的，而是讓我們編劇部重新變得輝煌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編劇部作為公司最為重要的部門，我們需要的是能為公司帶來幫助的人才，而不是只知道混日子的酒囊飯袋。”
說到這里卓鈺就干脆不再客氣了，這酒囊飯袋四個字已經是十分嚴厲的評價了。
“不過是選擇成為有用的人才，還是繼續自甘墮落當一個混子，接下來會有一個考核交給在座的每一位。
我希望你們能夠抓住這最后的機會拿出最好的表現來。
不然......”
卓鈺沒有選擇把話說完，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不然”二字后面想要表達的意思。
無非就是不然等待他們的只有被裁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