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簡信亦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于是取出手機，給“江湖有貓”發了條消息。
簡而言之：游戲人物晉升二階的時候，有沒有什么限制條件？
他之前在《夢境遺址》的相關論壇上搜索過，并沒有找到關于等階晉升的討論帖。
這或許是真的沒有其他玩家討論過，也可能是他的某些權限不夠，無法獲取太多信息。
發出消息后，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簡而言之：我錯了，對不起。
五秒鐘后，對方給出了回復。
江湖有貓：你錯哪兒了？
簡信亦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記錄，思考著作出回答。
簡而言之：密室門是一個高等階NPC打開的；“異變改造體”確實很厲害，我也是因為有槍和一件增加移動速度的裝備，才能在那個時候對付它們。
江湖有貓：然后你就在那個時候力挽狂瀾了？
簡而言之：呃，算是吧。
簡而言之：總之，我不該說那句“你不是說不閑聊嗎”，對不起。
簡而言之：嗯……其實我還是挺喜歡跟你閑聊的。
江湖有貓：我不喜歡跟你閑聊。
江湖有貓：關于晉升的問題……我的導師之前建議過我，讓我最好是在升到二階之前，先進行轉職，同時還得拿到一件“本命精粹”。
江湖有貓：至于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也不太清楚。
簡而言之：“本命精粹”這么重要？
簡而言之：那我手上這件……
江湖有貓：你拿著吧。
江湖有貓：我的“本命精粹”，我自己會想辦法。
自己想辦法……
簡信亦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半天都沒有按下去。
“本命精粹”對他來說，確實意義非凡。
但是從對方導師的建議來看，這東西對【螢骨】來說，似乎也有著特殊意義。
對方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才對。
結果對方還是毫不猶豫地把“本命精粹”讓給了他。
……這樣的“善意”，真的不應該浪費在他一個陌生人身上。
這樣只會讓他覺得她很傻。
真的很傻……
很快，對方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江湖有貓：你是為了從我這邊獲取信息，才會跟我道歉的吧？
簡信亦看著這句話，依舊沒法給出回復。
這確實是他剛才的想法。
而且還表現得相當明顯。
畢竟對方之前也沒有真的生氣，只是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他道歉也不過是為了能讓對方早點回復消息。
這原本是一個不怎么需要在意的小心機。
但是結合對方剛剛的表現，再對比自己的這番行為，他就突然覺得……
自己好像挺卑劣的。
江湖有貓：你不說我也知道。
江湖有貓：不過，看在你的道歉還算有誠意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江湖有貓：[哼]
簡信亦猶豫半晌，屈指打字。
簡而言之：謝謝。
江湖有貓：不用謝。
江湖有貓：以后好好表現就行。
江湖有貓：[嫌棄]
‘好好表現……是要我對你好一點嗎？’
簡信亦低聲念叨，卻是沒有把這句話發出去。
跟對方交流到現在，他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幾分異樣。
這不僅僅是因為，對方一直跟他一副很自來熟的樣子；
更是因為，對方的言行，給了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回到了那個自己渾渾噩噩，身邊卻一直有一個人在努力拯救自己的灰白時代。
那個人似乎真的把四年里大部分的青春，都花費在了他身上。
……或許也可以說是浪費吧。
畢竟他始終都沒有給過回應。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就因為那場該死的意外！
因為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沒法對抗行兇的【螢骨】，還需要別人來保護。
更因為……他眼睜睜看著保護自己的那個人，無聲地倒在自己面前，血流了一地，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想這樣……
他不想再看到任何悲劇。
更不想再有人因他而死。
可他又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這輩子都只能當一個普通人。
‘其實，那段時間里，我一直都在偷偷尋找成為【螢骨】的辦法……
‘我想要獲得一份足夠強大、可以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的力量。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甚至都有了一些極端的想法。
‘幸好，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走上那條自我毀滅的道路。
‘因為我還有那么一點理智……還有一些在乎的人。
‘……還因為有你。’
簡信亦翻到通訊列表里的“許妝月”，恍惚片刻，最后長嘆了一口氣。
總不能因為她們的性格很像，就把“江湖有貓”當成是許妝月的替代品吧？
這樣對誰都不尊重。
或許，他可以為了不留遺憾，最后再聯系許妝月一次。
這一次，他主動。
不過……
還得再等等。
在此之前，他要先在游戲里轉職，然后升到二階，看看現實里的自己會有什么變化。
他想找回從前的自己。
找回那個樣樣都想爭第一，樣樣都能爭第一的自己。
……
下午兩點。
首都青澤，優思甜品店。
“你已經盯著手機看了三個小時了……從上午11點，一直看到了現在。”
葉冰梨雙手托著下巴，有些無聊地望向餐桌對面的許妝月，“你不會是在單相思吧？”
許妝月聞言，有些緊張地抬頭看了眼四周，又把目光轉回到葉冰梨身上：“不要亂說，別人會當真的！”
她可不想明天一早起來，看到“許妝月單相思”的新聞上了熱搜。
……雖然這家甜品店的私密性一直都挺不錯的。
“那你說你在干嘛？”葉冰梨稍稍壓低了聲音。
“跟導師聊天。”
“真的？”
“真的，我在問她關于《夢境遺址》的事。”許妝月向她展示了一下飛信聊天頁面。
嗯……她跟她親愛的導師是五分鐘之前才聊上的。
至于她前幾個小時在干什么，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問了什么？”葉冰梨有了點興致。
“關于‘本命精粹’，關于晉升二階……”
許妝月說著，也把聲音壓低了，“她說‘本命精粹’可能關系到我們突破超凡的道路。”
“突破超……”
葉冰梨睜大雙眼，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聲量，“游戲里的物品道具，跟現實有什么關系啊！”
許妝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導師就是這么說的。”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而且她又跟我強調了一遍，讓我們務必在游戲里升到二階之前，先拿到一件‘本命精粹’，同時還得轉職。”
“哦……”葉冰梨鼓了鼓腮幫子，“那我們接下來還得再找個轉職任務才行。”
“嗯。”許妝月沒有再多說什么。
她還在苦惱，自己該去哪兒尋找第二件“本命精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