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本還想找個大臣監國，不想南馳這小子殺了個干干凈凈，一個也沒給他留。
見到來人南馳趕忙行禮，一旁的南月也跟著站了起來，有些無措。
顧清擺擺手，他沒心思幫兩人斷官司。
“命中注定是事，躲是躲不開的，如今凌江國無主，你是甘愿在這里孤獨終老，還是去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少見生人的南月緊抓著袖口，她從沒想過這種事，也不敢想。
可事實就這么發生了。
“我……愿意試試！”
三分怯懦，七分壯志，還算不錯。
“別高興得太早，我可沒說全都給你。”
顧清尋到水榭旁俯身坐下：“自今日起凌江國劃歸靈仙門所有，其中治理我不會插手，你只需如數納貢便可。”
南月點點頭，躬身行了一禮：“得仙人庇護自當如此，那些散仙要的只會更多。”
“你明白就好。”
安排好了免費勞力，顧清看向了浴血的南馳。
“此事算是過去了，不過以后要記得分清主次，追著那些宮人內侍殺什么？”
“弟子知錯……”
“罷了，這因果也不是我擔的，來日成仙劫自求多福吧。”
那些宮人雖有齷齪，但罪不至死，天道之下恩怨分明，若無法擺脫這份因果，南馳必將死在成仙劫下。
不過看他那樣子倒也沒有悔意，只是將頭低的更深了。
如果留手，也許他的道心反而會不穩吧。
顧清不再多說，轉而叫來外面的武鴻。
此子半年間已修至返虛圓滿，想來成仙已是必然。
因凌江國疆域太廣，內里也比冷月國復雜的多，于是顧清暫任他為凌江國執事，幫他照看些時日。
期間除了治下百姓的安危，還需將國中大事記錄下來供他查閱，若有不妥好及時更正。
簡單來說就是凡俗與仙門的中間人，除了會耽誤些修行，實則是份美差。
一旁的南馳聞此有些悸動，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敢開口。
一直看著他的南月明白他在糾結什么，悄悄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今后好好修行，若哪天人間有難，我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南馳眼眸微亮，是啊，他何苦糾結這執事的位置？
想通此處他又不由慚愧：“為兄無能，今后自當竭盡全力。”
“我信你這一次。”
南月收回手，待和顧清告罪一聲，遂和幾個家奴前往宮中了。
行走在血染的宮道上，南月頗有種世事無常的感覺。
少年時她也學過一些治國方略，但那時候根本不當回事，直到如今體會了人情冷暖，才知其中的艱辛。
閑坐庭中的顧清安排好諸事，遂回頭看向院中池水，這才發覺幾抹漣漪正悄然飄散。
“唉，看來城外又有吵嚷，爾等自去修行罷。”
“弟子遵命。”
眾人立領命，直接駕云往外城除妖。
眼下東洲仙道不昌，外出歷練的仙家也顧不過來這么多地方，加上凌江國沒了供奉，邊境定會亂象叢生。
果然，眾弟子剛出外城就見到了不少妖物，皆是之前龜縮在此不敢輕動的。
今見國主受罰、供奉出逃，立即就蹦跶出來了。
如此眾人又是一頓殺殺砍砍，等好不容易將外城安頓下來，其他城池又燃起了烽火。
見此情形顧清并無意外，附近的散仙都是利己之徒，不見錢不辦事，若為了點虛無縹緲的功德折在妖魔手里才是愚蠢。
不過也好，如今凌江國入手，是時候向內清剿妖物了。
如此日夜兼程，眾人已是殺到了邊境線上，但他們仍未收手，繼續向外擴去。
凌江國之前因有散仙供奉，那些大妖并不愿意吃這塊難啃的骨頭，而金仙之上的妖王并不多，也就靈燭山那兒有三位，如今也已入土。
故武鴻一眾暢通無阻，直殺到了日月潭附近，等看見大妖痕跡才悄悄退了回來。
但他們可不是偃旗息鼓，而是繼續北上，打算先將附近的小妖清理干凈。
待幾月又過，凌江國已是傳出了十二靈仙的美名，連那些散仙也知道凌江國來了位了不得的大能，據說靈燭山的那幾位就是此人所殺。
這么一來無數散仙慕名拜訪，都想和這位靈仙門的太上長老沾點人情，若有幸得些點化，說不還能省去幾百年修行。
畢竟金仙大能很少外出游歷，他們不必擔憂壽數，一坐就是幾萬年。
近來無事的顧清倒也來者不拒，所謂兼聽則明，他也想看看東洲之下有什么隱秘。
初臨國事的南月特地為此空出了議政殿，還安排了十幾個新招的內侍打點上下。
顧清沒有推辭，這是一宗太上的臉面。
此來拜見的散仙多為地仙境界，而且他們也不是真的孤僻，幾乎都是三三兩兩而來，看樣子是多年的老朋友。
等見得多了顧清也將這附近的散仙勢力了解了大概，知道散仙們也是有組織的。
就比如說凌江國南側的八珍坊，便是左近散仙的聚集之地。
修行艱難，一些靈材寶藥尋不著只能去買，可大宗大派并不會隨意販賣這些東西，故他們只能自力更生，與其他散仙交換所需。
如此一來二去就在各地生出了許多坊市，其間多為散仙們交換物資，買賣藥品的地方。
此刻一位天仙境美婦正端坐在椅子上，語氣恭敬的講述著。
“前輩或許不知，來年夏至正是八珍坊的交易盛會，許多散仙都會來此販賣珍寶，十年前那次還出現過靈寶。
雖說只是下品，但也十分難得了。”
女子面露艷羨，想她得了件法寶都樂的什么似的，若有靈寶護身，她怕不是要橫著走！
“呵呵，確實難得，本座若有空閑倒不妨去湊湊熱鬧。”
不想女子聽見這話連忙出聲叮囑。
“前輩若有雅興自然是好，但您可要記得將錢財收好，據說八珍坊中藏著一只大蟾蜍，相當的卑鄙！”
“哦？此話怎講？”
女子下意識看了眼左右，這才反應過來殿中有金仙坐陣，萬沒有被偷聽去的可能，如此便徐徐道來。
原來這八珍坊最初是由一位太乙散仙所創，但后來不知怎么就銷聲匿跡了，這才被其他散仙接管。
可剛一接手他們就覺出不對勁。
存在庫中的靈石常有失蹤，仙草丹藥也輪番失竊，直到后來放了留影球才捕捉到一抹身影，竟像是只大蟾蜍！
待到這時人們才想起來，當初那位神仙身旁可不就有一只寶蟾？
此蟾來歷神秘，其他能力暫且不知，但若是嗅到財寶氣息立時就能挪移過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覺的吞進肚子里。
以前有大能約束它自然不敢亂來，如今仙人離去它便放肆起來了。
“唉，聽說許多攢了靈石想買寶貝的仙家都中招了，哭天搶地的不肯離去，后來還是主家賠了錢才將人請走。”
女子說到這兒有些后怕，當初她就差點被偷。
而顧清則是越聽越奇，這寶蟾若真有此神通，收服了它豈不是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