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
付了房錢,馮榔和冷檳拿了鑰匙往里進,走樓梯上三樓。
冷檳十分殷勤的拉著行李搶先走到前面,拿著鑰匙開房間門,他打開門之后閃到一邊沖馮榔笑笑做個請的手勢,馮榔深深的看他一眼,這小子這么殷勤準沒好事兒。
他走進屋里將身上挎的小皮包丟到椅子上,自己伸開雙臂朝軟乎乎的被子撲過去,兩腿叉開擺個大“字”舒服的閉上眼睛趴在床上。
冷檳進來把門關上將行李箱放在電視機下面的桌子底下,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馮榔他諂媚的笑著走過去坐在床邊,搓搓手掌顯得十分難為情,他弱弱的說:“那個榔哥……”
馮榔困得要死,不耐煩的嘟囔道:“有話就說,別扭扭捏捏的。”
他把頭埋在枕頭下,發出悶悶的呼吸聲。
冷檳說:“你能不能轉我一百塊錢?”
馮榔頭立馬從枕頭下鉆出來,瞪著他問:“咋了?要錢干什么?”
冷檳掏出華子遞給他一根:“這錢就算我借的行不行?我前天跟我同學借了一百,他剛才打電話讓我還錢……”
看到男孩低下頭面上露出愁苦的表情,馮榔有些猶豫不決他氣的嘴唇顫抖著:“這是造的什么孽!”
冷檳抬起頭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哥,你說什么?行不行嘛?”
馮榔眉頭皺在一起,他閉上眼睛緊緊抿著嘴巴,最后還是妥協了:“行吧,那你別忘了還我。”
他掏出手機給冷檳打了一百塊錢紅包,輸入支付密碼的過程中他的手指都在顫抖,內心是拒絕的。
馮榔聽著冷檳手機上傳來錢已到賬的提示音,他有些后悔了煩躁的起身,把華子放到嘴里點上看看的握緊手機,走進了廁所狠狠地關上房門。
冷檳開心的領了紅包,在外面喊:“不會的,以后找到穩定的工作,第一個月發了工資就還你!”
馮榔冷冷的罵了一句:“媽的,說的比唱的好聽。”
他聽到了有些難過,然后信誓旦旦的保證:“榔哥,你信我。”
這是馮榔聽到的最垃圾的謊話,他已經看不到希望了:“好。”
上了廁所出來之后,馮榔看到冷檳已脫鞋躺在床上玩手機。
他愣了一下,面上滿是冷漠,馮榔走到電視前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從桌子下面拖出來行李箱打開,找他的手機充電線。
冷檳說:“我在網上找了個快遞的活,就是幫人卸車,只干八個小時就下班了,下了班就發工資。”
馮榔的動作停了一下,他繼續找著東西,禮貌的問:“能發多少錢?”
冷檳開心極了:“一天一百一。”
馮榔已經在一卷衛生紙底下找到了他的充電線,他拉出來將頭插到手機充電口里:“先去看看吧。”
冷檳迫不及待撥一個號碼:“那我現在就跟中介打電話。”
馮榔將大頭懟進電視旁邊的插板里,眼睛無神的看著手機屏幕里充電提示,他說:“隨你便吧。”
少年秉承著一個原則,既來之則安之。
冷檳撥通號碼,興高采烈接聽電話,他裝作一個成功者的樣子跟對面的人夸夸而談,令人討厭:“喂!陳哥,那個飛鳥快遞不是招小時工嗎?對,我要報名!還有我老家來了一個朋友來找我,他也去飛鳥,怎么能是騙他過來呢?陳哥你別瞎說,明天早上六點半到店里集合,六點四十發車?我知道了,這次肯定不會放你鴿子,放心吧?明天我要是不準時到,你大嘴巴抽我!好了,哥就這么說定了……”
馮榔偏頭斜看一眼他的表演,厭惡的嘴角抽了抽:“哼。”
他低頭玩了會兒游戲,覺得累了就睡到冷檳旁邊,他離他有點遠中間隔著半米距離,馮榔背對著冷檳側躺在床邊,等他一覺醒來外面天已經黑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撐著身體往旁邊一看,冷檳還在玩手機。
馮榔起身走到電視機前,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打開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他去廁所放放水。
冷檳問他餓不餓,他摸摸癟癟的肚子點點頭,冷檳點了外賣兩份牛肉面,還是馮榔付的錢,冷檳給個理由是把錢還給朋友了,所以……
馮榔不想聽他的解釋,等面到了,冷檳用命令的口氣讓他拿餐。
馮榔看他比自己年齡小,再說自己也要靠他上班掙錢呢,就忍著怒火開門拿餐,關門放到桌子上面。
吃飯期間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
等到吃飽喝足,兩人抽著煙躺在床上玩手機,冷檳吐出一口煙將煙蒂丟在裝水的煙灰缸里淹滅,他冷冷的說:“榔哥,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去店里集合呢!”
馮榔說:“我在車上睡了一路,剛才又瞇了一會兒不太困……”
冷檳不開心了,用命令的口氣說:“我說了,關燈睡覺。”
冷檳看著他板著的臉,心中突然有種打人的沖動,他用力壓了下去關閉手機:“好好好,都聽你的。”
冷檳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他將打開音樂聽歌將手機放到床頭柜上,馮榔長長吐出一口煙把煙蒂掐滅在手心里,那鉆心的灼痛讓他被冷檳逼瘋的心,稍微冷靜一點。
把煙頭丟在垃圾桶了,他緊緊攥著手心忍著疼痛,關燈閉眼睡覺。
明亮的房間頓時陷入黑暗,旁邊傳來近在咫尺的冷檳的呼吸聲,磨牙聲,這讓馮榔有些不能忍受更可惡的是對方手機里放著搖滾歌聲音開的很大,這些討厭的東西吵的馮榔的耳膜生疼,煩的根本睡不著。
他只能張開眼睛望著黑暗冥想,不知道冷檳什么時候醒了,他對馮榔說:“榔哥,我還想拜托你一件事就是,能不能幫我燒壺熱水?”
馮榔無語:“我剛把燈關了。”
冷檳說到:“再打開就是了。”
馮榔開燈:“服了,自己去。”
冷檳不悅:“你還想不想去?”
馮榔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這感覺像是威脅他還要不要去飛鳥快遞,只要我一句話你都去不了所以只要你聽我的,我還帶你去。
這他媽聽得真讓人來氣,馮榔受不了了:“我去就是了……”
冷檳笑道:“謝謝。”
馮榔咬牙:“滾……”
冷檳如同一個癱瘓患者躺在床上刷著美女,竊笑的看馮榔如何不情愿的不得不給他燒水的身影。
馮榔去廁所洗手臺打開水龍頭將燒水壺灌滿水,然后出去來到桌前將燒水壺坐在墊子上打開開關。
等水燒開了,冷檳還讓他給倒杯水放到床頭,馮榔氣的簡直要罵人!
等做好這一切,已經半夜十一點了,該睡覺了,他疲憊的躺在床上睡覺,而冷檳還在精神的刷美女……
早上他們是被電話叫醒的,二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從窗外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的陽光十分刺眼,馮榔用手臂擋住眼睛,冷檳接起電話:“喂……陳哥,什么?!馬上出發!等我十分鐘,馬上就到!”
冷檳立馬驚醒過來,他開始穿衣服催著已經在他接電話期間收拾好東西等他的馮榔:“哥快點,我們要晚……你收拾的怎么快?!”
馮榔面無表情的說:“快點起來吧,別讓別人等久了。”
冷檳急得不行,趕緊沖進廁所放了水,胡亂的洗了把臉,然后帶著馮榔匆匆忙忙跑下樓去退房。
最后打了個車朝集合地出發。
到了地方之后,在一家中介門口已經聚集了十多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穿著紅色體恤的男人正在拿小本本點名:“劉大二!”
人群中一個大聰明扯著嗓門喊:“到!”身旁的人嫌棄的往兩邊退了退。
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是中介陳哥,陳哥笑笑說:“大二不僅力氣大,嗓門也大!”眾人大笑,接著陳哥又開始點名:“冷檳!”
無人應答,一片安靜,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搖腦袋。
陳哥說:“還沒來?”
冷檳慌忙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來了來了……陳哥我來了……”
陳哥皺皺眉頭:“你那個朋友呢?怎么就你一個人來了?”
冷檳說:“他在那邊付打車費呢,一會兒就過來……”
馮榔慌慌張張的跑來了拉著行李箱,陳哥說:“你叫馮榔是嗎?”
馮榔喘著粗氣點點頭。
陳哥說:“行李先放到屋里面吧,等下班結了工資再拉走。”
馮榔進了中介店里把行李箱放到一堆行李里面,他心里有些酸意外面陳哥催促道:“放了行李就趕緊出來,一會兒車就到了!”
馮榔這才回過神走出門外,十多個人或站或蹲或坐在中介店門口等著,大約五分鐘后一輛破舊面包車停在路邊,陳哥說:“車來了,都給我上去!”十多個人擠在小小的車廂里,面包車帶著這些貨物出發。
到達目的地,十多人下車站成一排,飛鳥快遞的一個小組長過來:“你們都是今天干臨時工的吧?”
眾人點頭:“是!”
小組長說:“昨天在線上打包的還去打包,去自己昨天的位置!”
十多個人去了十多個,冷檳也在其中眾人大多進了線上,只剩下馮榔和其他三個新來的傻站著。
小組長說:“你們四個新來的去卸車吧,兩人一組配合著!”
馮榔跟一個老頭一組,一輛卡車倒進倉庫,工作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