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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生的最后一筆,死的最先一筆

  • 唐賊
  • 小奉先
  • 2609字
  • 2023-02-02 23:16:08

長安的雪越下越大,這對于來自南方世界的張不良來說很是享受,他最喜歡大雪,他自己也出生在一個大雪天。

壽王的馬車緩行在天門街,張不良和元真并駕齊驅在前,每人一小壇綠蟻,很是應景。

大地漸漸積滿了皚皚白雪,可官道兩旁的馬蹄印還依稀可見,這是圣人為了讓吐蕃使團領教大唐軍威,特意安排了龍武軍和安祿山的北燕軍列陣迎接,當時的場面一定氣勢恢宏,可惜從吐蕃使團的反應來看,這點陣仗根本沒造成心理上的壓迫。

一國之尊嚴,勢必在兩軍戰(zhàn)場上,強既是強,弱既是弱。

吐蕃之所以能與大唐分庭抗禮,除開兵強馬壯,借的是得天獨厚的地理優(yōu)勢,畢竟中原兵馬奈何不了高海拔的地理環(huán)境。

有風傳安祿山的北燕軍要馳援西線,不過無論是右相還是太子,都容不得這個粟特番將來分一杯羹。

不過安祿山的威望在長安不斷拔高,據說這次出征得勝抓了室韋的皇族,在十年后,這名粟特人還將率北燕軍席卷中原,橫掃大唐兩京守軍,逼著圣人西逃蜀地。

而在當下的大唐,最強軍乃是王忠嗣大將軍的朔方軍,其中的橫塞軍更是精兵中的精兵,比起安祿山馳援西線,王忠嗣率軍西征的可能性才高。

朔方軍常年與突厥人廝殺,還未與吐蕃軍有過交手,所以圣人特意沒讓王忠嗣攜朔方將領回長安參加隆元節(jié),盡可能不讓吐蕃使團過多了解到朔方軍的底細。

王忠嗣自小收養(yǎng)于宮中,與太子李享情同手足,所以王忠嗣若在西線建功拜相,太子將在朝中大大挺起了脊梁,到時候右相勢去,再無人與太子匹敵。

如今太子風光無限,反觀壽王門可羅雀,他將注定寂寥一生。

“狼兄,殿下是不是會選韋家小姐。”元真關切問道,他內心自然也不希望壽王選涼郡主,這個想法無關朝政,單純只是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得償所愿。

“殿下說誰都不選。”張不良如實道。

元真倒沒有過多的意外,只希望壽王安好,往后再不受人牽制,所以仔細思量,發(fā)覺壽王這樣的選擇十分明智,故脫口說了聲:“也好。”

元真喝起了綠蟻,張不良把酒壇擱在馬鞍山望著前方落雪,女人啊,總是被胸前的幾兩肉耽誤了智商,咸直公主更是被耽誤的徹底,她恐怕不及當年太平公主的一顆腳指頭,更別說坐上龍椅的武后了。

就算壽王娶了韋南廂,就算在長安握有禁軍籌碼,可幾年之后,楊國忠將取代李林甫,長安也會被安祿山的北燕軍踏平。

從武惠妃到壽王,或許武家在長安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

就在感嘆之際,前方大雪中出現了一個身影,正佝僂著前行,步履蹣跚。

后面的王府侍衛(wèi)也發(fā)現了這個身影,兩騎上前請示元真后催馬追上那身影,大概是盤問了幾句,有一騎轉眼折回來稟報。

原來是個受了重傷的年輕人,名叫陸北遙。

“北遙兄?!”元真駭然。

“朋友?”張不良好奇。

元真點點頭,回道:“北遙兄與我同科殿試,因為大家都出身寒門,故多一些親近,我且去問個究竟。”

說罷他把酒壇子扔給了張不良,火急火燎催馬上前,單手下馬后沖到那人身邊,兩人打了照面后就見他扶住了那人,看來就是那陸北遙。

這里雖然地處荒郊野外,但在長安城附近出現劫道的賊人絕無可能,這陸北遙定是惹上了什么事。

張不良也催馬來到近前,透過風雪看清了他,一身灰布素衣,確實是個寒門讀書人,束發(fā)的銀冠上鑲了塊還算值錢的玉,面帶英氣卻蒼白無色,眉宇間戾氣極重,至于他為何步履蹣跚,因為小腹正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浸染了大片,已經是有氣進沒氣出的狀態(tài)。

張不良驀地注意到他右手正緊握一樣東西,不見其形,只看到系著的一根紅繩。

抱著兩壇酒的張不良跳下馬,以不良帥的口吻問向這陸北遙:“發(fā)生了什么事?”

陸北遙垂著頭并不回答,不知是否因為虛弱所致,但雙眼沒有半點渙散,開始喘起粗氣,像極了一頭瀕死的兇狼。

“北遙兄,發(fā)生了什么事?”元真急問道。

陸北遙的頭微微抬了抬,忽然掙脫元真兀自往前走,后者趕忙搶上去繼續(xù)幫扶,卻又被倔強地推開,應該是用力過猛,陸北遙嘴角溢出血來,長長的一道血絲隨風而動。

元真也被他的動作傷到了右臂,暗自吸了口冷氣。

這把匕首插的刁鉆,人若步行勢必割斷腸子,元真不忍好友送命,想再上前幫扶,卻被一只手按住了肩頭,回頭看正是張不良。

“讓我單獨跟他走一段。”

張不良說完就走到陸北遙身旁,兩人在暮色中漸漸遠離元真等人,不過陸北遙根本就無視李瑁的存在,宛如獨赴黃泉路,小腹的這把匕首插的太深,他應該是僅剩意志力在強撐著,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張不良微微一笑,盯著陸北遙的右手,說道:“你不說,那讓我猜一猜。”

“你跟元七兄臭味相投,都愛上了在世俗眼里不該愛的女人,不過你比元七兄眼光低了些,你喜歡的人是將軍府里的小姐,她姓韋。”

最后一個字讓陸北遙如中雷擊,他僵在了原地,像要死了一般。

張不良又是微微一笑,這都不需要讀心,只是有些感慨,沒想到壽王的納妃,竟會波及一個人的生死,為了給這個將死之人續(xù)點命,他伸手扶住了陸北遙,寬慰道:“我能猜到,是因為我看到了你手里的東西,她也一樣拿著。”

“她還去香積寺為你們的將來抽了姻緣簽。”

“你希望是上上簽,還是下下簽?”

隨著這聲問話,陸北遙一個瀕死之人竟?jié)窳搜劭簦槠恢梗伤倪€有力氣做這些。

“現在你可以說說發(fā)生什么事了吧?”

陸北遙死睜的兩眼紅了,已經沒力氣抽泣的他咽了口血,總算潤了潤嗓子,緩了好幾息之后終于虛弱說道:“他們將我押到永壽鄉(xiāng)附近后刺了這一刀,讓我選,是求生去最近的醫(yī)館救治,還是求死回長安。”

“所以你求死。”張不良嘆息道,折服這陸北遙的血性。

生的最后一筆,正是死的最先一筆,生死在一,是一把匕首,也是一念。

陸北遙昏死了過去,在元真如實稟明壽王后,心有愧疚的壽王讓陸北遙躺在了車廂內,至于能不能活著回到長安,那就看陸北遙自己的造化了。

李瑁從元真那得知了陸北遙的身世,原來他的母家竟然是蘭陵蕭氏,眾所周知這是一等一的名門望族,但因為當年依附太平公主謀反而沒落了,所以任憑陸北遙多么才華橫溢,不止于詩詞歌賦,還寫的一手好字,在那場殿試中也只能是居于末尾。

一個郁郁不得志的寒門,還想著高攀長安權勢人家,差點就悄悄死在了長安城外,這就是真實的長安。

轉眼一行人回到了雄偉的明德門前,臨進門時,張不良朝元真吐槽道:“元七兄,官服上繡的不是禽就是獸,一群衣冠禽獸有什么好為伍的?你就不該去參加科考。”

“寒門是難出貴子。”元真內心唏噓,他今日見了陸北遙,怕是又感同身受了,不過他是羨慕陸北遙的,至少韋南廂也同樣愛著陸北遙,不像他與壽陽公主,人家都不知道長安有個人叫元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張不良鼓勵道,“十年后,會有機會的,那時候你帶著壽陽公主遠走高飛,她要是不肯,那我?guī)湍銚屃恕!?

“十年后?”元真渾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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