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手指,夏青拉過一旁的木椅坐了下來。
他盯著張懷真,道:“說說看。”
張懷真將那股氣源源不斷的傳輸給何云,他的臉色也隨之變的蒼白。
但反之,何云的臉色變的紅潤起來。
這讓夏青不由得暗暗揣測,這股氣,莫非就是剛剛任務之中出現的龍虎氣?
張懷真將一只手背在身后,在看過那封極有含金量的引薦書信之后,他對夏青已經是百分百信任。
“自前幾年的動蕩之后,當今天下格局已有了巨大變化,貧道這一路行來便是佐證。”
張懷真從一個藥柜中拿出一張通緝令,將其舒展開后,他的畫像赫然在上。
“通緝犯:張武。”
“歪門邪道!”
“如果貧道所料不差,這個張武在官府面前冒充龍虎山道士,一定有所圖,并且已經發生了詭異之事。”
夏青皺了皺眉:“你有沒有辦法確認此人的身份和目的?”
張懷真搖了搖頭,道:“此人的身份,我當前還不確定,但是他既有行動,必定有蛛絲馬跡。”
沉默片刻,夏青突然道:“張武的事先放一放,現在我要你協助我調查兇殺案。”
張懷真先是一愣,旋即道:“那好,能否帶我去兇殺現場,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夏青瞥了張懷真一眼,冷笑一聲道:“不是我小看你,只是兇殺案已過去多日,衙門早已派人清理犯罪現場,也就是說,現在很難找到線索。”
張懷真微微一笑,道:“貧道自有辦法。”
這時,一旁的何云悠悠醒來,聲音沙啞的說道:“水,我想要水……”
見好友蘇醒,張懷真終于松了口氣,端過一杯水,走過去喂何云喝下。
夏青走了過去,打量了何云一眼,見他只是有些虛弱,內心很是吃驚。
一時間,他對龍虎山的各種奇門異術十分的有興趣。
“竟然你醒了,我便交待你一件事。”
何云冷漠的看著夏青,小聲道:“你刺我一刀,我憑什么幫你?”
夏青哈哈一笑:“你還挺小氣,你如果不幫我,我就砸了你的店,反正你這人血饅頭,也不過是欺騙那些無知的病秧子罷了。”
“你!”何云有些惱怒,半晌后才嘆氣道:“你要我怎么幫你。”
夏青眼神微瞇,道:“人血饅頭,你接著賣,只不過我要你放出消息。”
“就說人血饅頭研究出新藥效,可治癡疾!只不過價錢要提高三倍!”
“癡疾?”何云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沉聲道:“其實那些病人身上都沒有什么油水。”
“價錢提升三倍,恐怕沒人會買,而且癡疾,所患之人似乎不多……”
“這你就不需要管了,只管放出消息便是,人血饅頭你照賣。”
“不過這新品嗎,需要私下交易,你在后門掛個鈴鐺,如果想要這饅頭,鈴響開門!”
見何云點頭,夏青吐出一口氣,他要釣魚,釣一條大魚!
吩咐完何云以后,夏青再度看向張懷真,道:“我們現在就去兇案現場。”
“等等,我現在這個樣子,萬一被人發現,恐怕……”張懷真苦笑道。
開玩笑,他現在可是蒼措縣最大的通緝犯。
“你不是有這個嗎。”夏青指了指張懷真的熊貓眼,打趣道。
張懷真一臉黑線。
稍晚時分,兩人從藥鋪后門而出。
其實一人正是夏青,另外一人,則穿著破破爛爛,頭頂上戴了一個破氈帽,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更有黑黢黢的污漬,令人看不清面龐。
“為何要貧道裝成乞丐……”張懷真欲哭無淚。
要論身份,他可是龍虎山綠袍,平常在龍虎山也是一副師兄作派,龍虎山弟子無數,低級弟子占多數。
所以很多道士見了他都是要行禮的。
“大白天的,你難道穿個夜行衣?這不是更引人注意。”
“所謂易容,就是要合理化并且正常,重點在不引人注目,乞丐就很好,你現在走上街,也不會有任何人注意。”
“別廢話了,走!”夏青不顧臉色難看的張懷真,帶著他很快來到了先前來過的豬肉鋪子。
如今這里已經門雀可羅,因為兇殺案的緣故,這件事已經傳了出去,這使得這里人心惶惶,幾乎沒人敢過來買菜了。
這也導致周邊很多店鋪都關門了,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者會不會是自己。
“就是這了。”夏青走到王鐵牛家門前,推開木門,依舊是一股陰風從里面灌了出來。
扮成乞丐的張懷真走了進去。
“有沒有什么線索?”
夏青和張懷真站在肉鋪房間內,周圍顯的很是安靜。
“稍等片刻。”
說罷,張懷真的手掌便猛地一拍,隨后開始結印。
夏青在一旁觀摩,發現他的身上又涌現出一股氣,一般人用肉眼根本難以識別。
仿佛龍吟虎嘯,張懷真的手開始變的眼花繚亂。
一共兩套印法。
勘鬼訣:右手五指平深,指尖朝上,大拇指掐中指指甲下,此法在道法中算是不弱的法術,乃是詢問土地爺,怪異狂邪之用。
追魂訣: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掐中指指根,此法乃是追魂所用。
結印完成后,張懷真突然低吼了一聲。
這一瞬間,夏青感覺到體內的血液有些躁動。
張懷真的雙目突然泛光,口舌之中開始喃喃自語。
足足數十息,他眼中的光芒才緩緩消散,同一瞬間,夏青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淡了很多。
“是邪蹤!”張懷真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飛燕旗,早些年動亂的余孽勢力,一些人掌握了巫道邪術,信仰某尊惡神,能力源于一體,只是個體略有不同。”
“剩下的一個,便是,養尸門,他們掌握了養尸的法術,極為邪惡,往往煉尸,需要屠殺生靈。”
夏青聽的云里霧里,畢竟以他了解的歷史中,壓根沒有這些鬼怪勢力。
“兇手,必定是這兩門其一,近年來,有許多縣,鎮發生命案,死者死狀都極慘。”
“那是因為飛燕旗余孽修煉邪術需要祭祀活人,養尸門則需要血氣極盛的血肉。”
“養尸門!”夏青突然瞳孔一縮。
當日那飛尸,和張武祭煉的手段,不就是養尸門才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難道兇手就是張武?
只是他想不通,為何蒼措縣會出現飛尸?
按理來說,飛尸極為殘暴,如果出現在蒼措縣,恐怕早就有諸多百姓命喪于口,怎么可能只是寥寥幾樁案子?
再者說,飛尸尸氣極重,應該掩蓋不住才是。
夏青問道:“你根據什么線索確認?”
“因為這里有陣法!”
張懷真突然走到某處,指了指那里一個已經淡化的印記,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個血手印。
“提血陣,可以激發血肉中的血氣,內臟更甚,只有這兩門殺人之前會如此麻煩。”
“施陣者,必須以自身鮮血為引,按下手印便可啟動此陣。”
“那血手印是這個作用?”夏青恍然大悟。
接下來,夏青又帶著張懷真去了幾處兇案現場,皆發現現場環繞著淡淡的血氣。
“有沒有可能,兇手就是張武?”
夏青聯想到夢中那兩個人的對話。
不對!如果兇手是張武的話,他應該低調行事,暗中殺人才對,何必要暴露在官府視線,并且被全城通緝,而且他冒充成張懷真,此事也十分詭異。
至于另外一人……
夏青和張懷真再度回到藥鋪,得知何云已經將人血饅頭的消息放了出去。
接下來,便是等待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