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院落。
與幾個穿著開襠褲小屁孩閑聊逗悶子玩的許大茂,鼻腔內(nèi)忽的鉆入了一股淡淡的香風(fēng)。
他習(xí)慣性的吸了吸鼻子。
順著香味傳來的方向,將自己的視線投放了過去。
目光在落到那位帶著香風(fēng)姑娘身上的時候,許大茂的內(nèi)心深處,泛起了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詭異感覺。
應(yīng)了那句話。
怕什么。
卻偏偏來什么。
來秦家村。
誰都可以見,唯獨不想見到秦淮茹。
命運弄人。
不想見到的人卻出現(xiàn)在了許大茂的面前。
他不傻。
通過秦淮茹身上的衣著裝扮,便曉得秦淮茹專門捯飭了一番。
腳上的鞋。
是一雙前面秀著兩朵荷花的新繡花鞋。
針腳密實。
圖案唯美。
不曉得是秦淮茹的手筆,還是秦淮茹央求別人幫她做的。
想想。
記憶中并沒有秦淮茹繡花之類的印象。
許大茂認(rèn)為秦淮茹腳上的新繡花鞋,是央求別人幫她做的。
土灰色的長褲。
破舊卻沒有補(bǔ)丁,且非常的干凈。
上衣是花色褂子,靠近左胸口處的地方,不知道是破了口子,亦或者人家本來就帶著一朵鮮花圖案。
臉色靚麗,非常的干凈。
黑色的頭發(fā)以大辮子的形狀垂直耷拉在后腦,辨梢及發(fā)根處,分別系著兩根紅色的頭繩,應(yīng)該是用了一番心血的緣故,兩根紅色的頭繩都被系成了漂亮的蝴蝶結(jié),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仿佛秦淮茹黑色大辮子上面落著兩只紅色的蝴蝶。
不得不承認(rèn)一句。
雖然是村里的丫頭。
可秦淮茹好看的臉蛋及苗條的身軀,卻讓不少城里姑娘為之失色。
許大茂的內(nèi)心深處,涌起了無限的浮想聯(lián)翩。
賈東旭上一輩子身死,有人依稀給出答案,說賈東旭是過于迷戀秦淮茹的美色,如古代的皇帝,夜夜笙歌,最終身困體乏沒有精力,不小心鉆入了機(jī)器內(nèi)。
站在許大茂面前的美少女秦淮茹,真有讓賈東旭夜夜笙歌的本錢。
只不過這份美的保質(zhì)期很短。
撐死了也就一年的時間。
一年內(nèi)。
秦淮茹要是不能嫁入城內(nèi),便只能做一個整日背著太陽與黃土地打交道的農(nóng)婦,灼熱的烈日,干燥的季風(fēng),生活的艱難,會迅速將秦淮茹靚麗的臉蛋變成滿是皺紋的褶子臉,美少女變成了黃臉婆。
許大茂突然理解秦淮茹了。
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
他從秦淮茹身上感受到的心比天高命如紙薄的感覺。
心思一動。
暗自思量了一句。
秦淮茹這是為了把自己嫁入城內(nèi)享福,著急的變成了無頭的蒼蠅,在隨意的亂撞。
精明的許大茂,一眼看穿了秦淮茹的本質(zhì)。
當(dāng)下這時節(jié)。
秦淮茹卻穿了一身壓根不能在田里干活勞動所穿的衣服。
心里打著什么主意。
許大茂門清。
這是將自己當(dāng)做了目標(biāo)。
你丫的可是短命鬼賈東旭的媳婦,跟我許大茂沒有一毛錢的關(guān)系,咱最好保持距離。
許大茂把頭扭向了一旁,繼續(xù)擺弄自己的機(jī)器。
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起來。
一個是村里的丫頭。
一個是軋鋼廠的職工。
兩人就不是一個頻道上面的人。
秦淮茹卻最終成功的嫁入了城內(nèi),成了賈東旭的媳婦,是誰撮合了他們兩個人!
難道是媒婆?
搖了搖頭。
將腦海中一切跟自己沒有關(guān)系的東西,全都使勁的搖晃出去,繼續(xù)擺弄自己的機(jī)器,對許大茂而言,秦淮茹就是一個對他有過一定影響的過客。
來也好。
不來也罷。
傻娥子還等著許大茂來拯救。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不搭理秦淮茹的做派,卻進(jìn)一步加重了秦淮茹對許大茂的好奇心。
作為一個聞名十里八鄉(xiāng)的有名美少女,又被無數(shù)未婚小伙子追捧,家里的門檻都被提親的媒婆給踩斷了。
秦淮茹深知自己的優(yōu)勢什么。
也見了太多,一看到秦淮茹便失去了方寸,整個人變得木訥起來的小伙子。
唯有許大茂,見了秦淮茹,臉上除了沒有那種初見美女的驚艷,還將自己的心思和精力放在了本職工作上面。
老話說得好。
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
擺弄電影放映器材的許大茂,別看長了一張難看的大驢臉,卻依舊深深的吸引了秦淮茹。
內(nèi)心深處。
不自然的泛起了強(qiáng)烈的對比。
與那些委托媒婆前來提親之人的對比。
城里人。
鄉(xiāng)下人。
養(yǎng)豬能手、干活能手、做棺材一把好手、騸豬高手,等等之類的高手,都不如眼前這個電影放映員。
八大員中的一員。
要是自己能成為電影放映員的妻子。
秦淮茹都能想象到村里那些人會有多么的羨慕嫉妒恨,此為一方面。
不搭理自己,又是另一方面,秦淮茹將許大茂的不搭理,錯理解成了用情專一。
她盯著許大茂觀察了十幾分鐘。
后覺得兩人不說話。
不像一回事。
常言道:男女之事,得從開口掄起,甭管是男人朝著女人發(fā)起進(jìn)攻,還是女人朝著男人搶先表白,都得有人主動打破眼前的靜寂。
聊天、聊天。
不說話。
還如何聊天。
得說話。
秦淮茹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臉上擠出了笑意,用她自認(rèn)為是和藹的動聽聲音,朝著許大茂開了腔。
“放映員同志,我叫秦淮茹,我也是秦家村的村民,勞累問您一下,今晚咱們放什么電影?”
許大茂突然想日天。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笨人。
秦淮茹這般沒話找話的動機(jī),簡直就是和尚腦袋上的虱子,成了明擺著的事情。
問話就問話。
為毛還點出了自己的名字,說自己叫做秦淮茹,且故意加重了語氣。
無非提醒許大茂,她就是鄉(xiāng)親們口中那個聞名鄉(xiāng)里的美少女。
“先放光榮人家,后面看機(jī)器和電壓,要是條件許可,再放第二部電影。”
“今晚放兩部電影?”
許大茂點了點頭。
“看你年紀(jì),你應(yīng)該沒十八歲吧?十六七歲的電影放映員,你可真有本事,不瞞你,我秦淮茹打小就喜歡那些有本事的人。”
秦淮茹的眼睛中。
泛著無數(shù)的小星星。
就差明著告訴許大茂,我秦淮茹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