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緣在心中給出了肯定答復的剎那。

一抹突兀的，不屬于自己的情緒迅速涌上他的心頭。

他還是慵懶的靠在床沿，手中摩挲著斷劍，但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眸中，此刻竟是多出一絲微不可察的銳利！

就仿佛在眨眼間，皮囊下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有過無數次的經驗，沈緣知道這情緒來自于斷劍的某個主人的記憶。

他熟練的沉浸到這股記憶中，嘗試了解著對方的性格。

似乎有些莽撞，渾身都是鋒芒，不服氣，不喜讀書養性，更愛勾欄聽曲……

【體驗完畢，推演開始！】

【你是宗門弟子，專心劍修一道，二十八歲那年，你成功突破煉氣后期，受宗門賞賜飛劍一柄，你會給它取名為……】

【選項一：白羽】

【選項二：翠花】

【選項三：驚鴻】

見狀，沈緣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些許。

這個系統的作用就是讓自己去推演物品主人的經歷，按照之前的經驗，只要成功，就會進入下一段落，推演成功的次數越多，獎勵也就越好。

沒想到今天運氣還不錯，第一題就是送分題。

先前碰到斷劍的時候，劍名就在信息里寫著呢。

沈緣果斷選擇了第一項：“白羽。”

正在他做好準備迎接下一題時，卻見眼前的文字居然在逐漸消散。

【師傅對你取的劍名大為惱火，罰你三個月不準下山，并替你賜下劍名，白羽……】

“……”

隨著文字消失，疲乏感洶涌襲來，這是使用推演術的后遺癥。

沈緣眼中明亮緩緩褪去，他低頭盯著兩截鐵片，手掌不自覺用力。

這回好像真的結束了……

雖然就算答對了，獎勵估計也是劍法之類，大概率幫不了自己，但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對凡人而言，續命比登天還難。

沈緣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的笑道：“雖然已經問過一次了，但我還是想再問一遍，我真的沒有修仙的資質嗎？”

李青陽挑挑眉尖：“又來是吧，您裝凡人還裝上癮了。若是你真就是這副面貌，那李某的答復還是一樣的。”

“明白了。”沈緣點點頭，將斷劍遞回去：“凡階中品飛劍，確實是件法器。”

“嘖，兄臺見識之廣，學識之豐富，簡直堪比仙宗里的鑄器師傅……還說什么修行資質，你一定是故意隱匿了氣息，在拿青陽耍笑。”

李青陽隨手將斷劍扔在桌上：“那小子還敢騙我說是凡階上品，差點著了他的道。”

他說著，忽然發笑：“沈兄，李某是個游商，干我們這行的從不打聽旁人底細，你若是真有苦衷，不得不大隱于世，干脆加入我們如何？”

聞言，沈緣抬頭看過來：“你們有沒有延壽丹藥？”

李青陽嘴角一掀：“青木丹，練氣境即可使用，一生只能服用一枚，延壽三十載。”

“凡人能吃嗎？”沈緣追問。

“你在開什么玩笑，凡人命數皆由天定，敢碰這東西，你不要命啦？”李青陽第一次變了臉色。

“修士借天地靈氣于自身，相當于偽裝成天地的一部分，蒙蔽它的耳目，這才能茍且偷生數百年，凡人沒有靈根，吃下去只會死得更快。”

看著沈緣重新懶散的躺回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李青陽的眉頭逐漸緊蹙起來：“你真的遇到了危及生死的大麻煩？修為盡散，如今已是凡人之軀，壽元將盡？”

沈緣歪頭看去，兩人結識數月，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對方如此認真，莫非是念在交情上，要幫幫自己？

下一刻，只見李青陽鄭重的取出一枚玉佩，朝沈緣遞來：“既然如此，你拿靈石也沒用了，干脆免費幫我鑒定一下這玩意兒。”

“……”

沈緣嘴角抽搐了幾下。

修仙的是不是良心都被狗吃了，逼著一個瀕死之人繼續工作，就不怕被掛在路燈上掛到風干嗎！

“這是我撿漏來的，看這材質像是靈寶……你知道鑒定靈寶很貴的，能省就省。”李青陽頗為靦腆的笑了笑。

“拿來。”

沈緣伸出手，表面不情愿，實際心里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即使一天使用兩次推演，對自己現在的身體來說還是太過勉強，但這人都快沒了，哪里還在乎的了那么多。

按照以往慣例，李青陽每次都只帶一件法器過來，讓他差點忘了，對方可是個仙師，身上自然還有別的東西。

還沒結束，還有機會！

將那碧綠玉佩握住，這次都用不上系統，沈緣光憑掌心莫名溫熱的暖流就能判斷，此物絕對不一般。

【溫陽佩，飾品型法器，品質靈階下等，有靜心養氣，增長吐納功效之用】

【是否開始推演】

……

這一次，沈緣愈發認真。

然而片刻后他就陷入茫然之中。

情緒呢？記憶呢？

系統一定會先給些許時間，讓自己去了解法器主人的性格，才會開始推演，但這一次沈緣什么都沒感覺到。

不對……

沈緣忽然一個激靈。

不是什么都沒有，而是這次的情緒太過平淡，就像一汪無盡大湖，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讓人心里止不住的發涼。

【體驗完畢，推演開始！】

【你六歲時那年鬧了旱災，被師父從死人堆里撿出來，帶回了宗門收為關門弟子，還給了你一枚漂亮的玉佩，并傳授你修煉的法門】

【師兄師姐對你極好，師父更是拿你當親生女兒照顧，等你年紀稍微大些，便專門為你開辟了單獨的洞府】

【你與其他小姑娘不同，自從有了洞府，就很少踏足外界，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吐納修行上，如今剛剛年滿十二，便接觸到了煉氣境的門檻】

【忽然，師兄告訴你師父壽元將盡，你會選擇……】

【選項一：繼續突破境界】

【選項二：去見師父最后一面】

這是什么狗屁選項？沈緣雙眸微瞇，心中頗感疑惑。

雖然沒修過仙，但煉氣境……還是門檻，一聽就很基礎的樣子，應該不存在什么生死關吧？

因為這東西，不去見師父最后一面，實在太牽強了。

更何況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估計正是粘人的時候……

這可是關乎自己性命的選擇。

沈緣不免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他忽然回想起剛才感受到的那片死寂湖泊，冷的讓人心驚。

不對勁，自己不該用常理去推演，萬人萬面，誰知道會不會出幾個瘋子，系統給的體驗過程才是最有效的判斷方式！

他的目光緩緩鎖定第一個選項，小爺今天就賭你是個神經病！

【推演成功，獲得獎勵：煉氣初期修為】

猜對了！

當文字涌現的瞬間，沈緣驟然握緊玉佩，連指節都隱隱發白，若不是李青陽在旁邊，他估計早就失態。

仙人肯定能增加壽元吧？

持續了一年的夢魘，就這么簡單……就這么簡單的結束了？

無論沈緣有多激動，但推演還在繼續。

【你覺得修行不過就是與天爭命，和幼時看見那群人爭搶糧食沒什么區別，那個老人只不過是爭奪失敗罷了，即便自己去看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你突破到了煉氣初期，聽到幾個師兄師姐在洞府外唾罵自己，并商量著要斷掉自己的食物供給】

【你并沒有理會，篤定那位老人死前肯定留下了囑咐，因為你天資奇高，老人定然是希望你以后能庇佑宗門，那群人絕不敢違背師命】

【果然，食物還是照例送來了，你繼續修行，在十四歲時就突破到煉氣中期，已經不弱于部分同門，聽說他們最近遇到了麻煩，你會……】

【選項一：問情緣由，想法一起解決】

【選項二：學會自己做飯】

【選項三：不問旁事，繼續修煉】

沈緣：“……”

能不能別搞了！學做飯是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