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我的部眾會按時交上名單的，”

這是個威脅，意味著他們完全可以拋開答娜一類自封的統治者們獨立行事。

是的，他的部眾。

那些毫不意外的，同樣在殘酷的部落斗爭中的失敗者，被作為獻給部落的保護者的吸血鬼們的祭品的失敗者們在面臨著被奪取話語權的威脅時，下意識聚集在了他的身邊。

領導著同他那些一起被放逐的部下們一起。

“想必對比向那位大人匯報功績，這種麻煩事由我們處理就好了……不麻煩諸位‘大人’?！?

在說道大人這個詞匯的時候，他刻意加重了語調，對于這些剛剛擺脫了吸血鬼仆從身份的人們而言，這無疑是對他們急于掌權的譏諷。

“你……”

范倫丁，那個率先開口支持答娜的年輕人用手指指著他的臉，但看到答娜的默不作聲，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在確定了答娜沒有任何的回答之后，他感受到了什么，人群中伸出來手，對他比了一個威脅的手勢。

他們想干什么……

范倫丁有些恐懼的無意識的退后了兩步，他聽說過那些存在著野蠻風俗店血脖子部落的故事，神色蒼白的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我們可以詳細談談……”

答娜那對紅色的異化眼眸中閃過了一道憤怒的亮光，尤其在看見了那些向著面前這個權威的挑戰者的身后緩緩的移動的那些墻頭草們。

她已然意識到了自己這些外來者在此處根基的淺薄。

對比以氏族為紐帶的部落酋長集團，他們的力量顯得如此的輕浮，如空中浮萍。

政令如果不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就只能停留在空想階段。

尤其是蘇修并沒有明確的授予她任何賞罰權利的前提下。

真是一群野蠻人啊，沒有大局觀，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只顧看著自己眼前的哪一點蠅頭小利和可憐的權柄。

答娜感覺胸膛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燒。

伴隨著對于權利的渴望和恐懼。

“我們的榮幸，同您這樣等智者交流真是讓我等感到萬分光榮。”

是吧，這些狂妄自大的懦夫，人類的叛徒，血族昔日的奴仆們，難道那些從壓迫者身上得到的知識就能讓你們感到這樣的光榮嗎？

一邊想著，看著面前這個學著吸血鬼們的做派的少女，馬爾茲的臉上仍然是得體的笑容。

即使面前的這個家伙光是存在本身就是如此的令人討厭。

他們穿過了人群，人們為他們讓開了道路，并恭敬的向他們行禮，尤其是馬爾茲，大多數都部落民們跟隨著自己曾經的主人，管理者，酋長們一同向他行禮。

這個在部落之間享有很高聲譽的年輕人，部落的人們還是更愿意傾向于順從那些自己熟悉的人。

可惜了……

當馬爾茲象征性的同答娜握了握手，他略感可惜，面前的答娜很聰明，并沒有想要在此地激化矛盾的想法。

而考慮到完成無上意志的任務所需要相當的文化水平（不是文盲），他也不可能撇開這些叛徒領著部眾單干。

可惜了，不過日后還有的是機會……

“我們以后合作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聽見面前的這個女性如此說道，兩人對視著，但在看清了對方臉上表情后都微微一愣。

顯然，這一刻，他們心中抱的都是相同的想法。

答娜看著那些歡呼的部眾，氏族權威在這些野蠻人之間的影響力看起來似乎不可撼動。

哪怕強行攀附蘇修那不可動搖的權柄，自己這些外來者似乎永遠也不會令他們真正信服——

讓這些人聽從自己的命令似乎是一件看起來不可完成的任務。

答娜曾經從書上看見過血族的歷史上不止一次的發生過這種事情。

地方上重兵在握，列土分疆，大權獨攬強大的公爵們對王庭新皇都命令不屑一顧，那么他們是怎么解決的呢?

引入外來的力量令敵人不敢輕舉妄動，并不斷在法理上摧毀反對者權利來源地合法性。

答娜掃視著那些歡呼雀躍的愚民，心中思索著。

憑借自己優勢構建一個文官政府嗎，就像血族歷史上的鮑德溫王朝那樣，用繁文縟節和禮儀維護統治的法理……不，這不可能，因為這些東西或許可以束縛弱者，但絕不可能束縛蘇修那樣強大的存在。

強者可不會在意那些東西。

還是說，按照部落模式向著封建國家邁進的集團……不行，要是這樣的話恐怕用不了幾天自己這些外來者都要成為真正控制著這個隊伍中大部分資產和人口的酋長們手下的奴仆，還有任勞任怨的官僚。

那么……宗教如何。

那金色的烈焰，如神魔一般屠殺著那些在人類眼中強大無比的血族。

尤其是與人類極為相近的長相，絲毫沒有半點血族的特征。

直到現在，她的內心深處都并不相信蘇修稱呼她們為同胞這一事實的真實性。

人類怎么可能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呢？

她低下頭，眨了眨眼睛，掩飾著自己剛剛一瞬間的失神。

在一片心懷鬼胎之中，兩人宣布了暫時的聯盟。

盡管這個聯盟是基于對死亡的恐懼和對于蘇修力量的敬畏和崇拜之上的，無比的脆弱。

但至少維持了現在表面上的和平，一切得以繼續運行下去。

至于之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吧。

——

“父親，您不做些什么嗎？”

此時蘇修正拉著圣吉列娜的手，坐在之前某個吸血鬼軍官那僥幸在烈焰中幸存下來的天鵝絨大床上。

蘇修看著自己面前某個毫無進度的任務面板，陷入了沉思。

果然，只有人數達標顯然是達不到系統的要求的。

蘇修想到。

一旁圣吉列娜的聲音將蘇修喚醒。

“哦……什么，啊，你說那些人嗎？”

看著面前神情凝重，似乎在不遠處發生的唇槍舌劍的人類內斗讓她感到了無比揪心。

至少比蘇修這個壓根沒打算插手其中的甩手掌柜有責任心的多。

在蘇修的構想中，除非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其它的大部分諸如人口普查，財產清算之類的瑣事都由人類自己的完成。

俗稱——君主離線制。

“沒什么事情……他們會自己找到共存的方法的……咦，對了，你的聲音……”

蘇修意識到了什么，他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身旁剛剛像個正常的人類少女一樣說話的圣吉列娜。

她剛剛用的是這片土地上的血族通用語。

她咋學會的……

蘇修開始回憶，似乎剛剛跟那些人說話的時候，這孩子就在一邊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合著您是趁這個功夫學了門外語是吧。

什么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