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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意外的援兵

陸元此時麻痹已緩解的七七八八。

他扭頭看去,雙眼一亮。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向樂游。

跟著他一起下到密室里的,還有烏泱泱幾十名皇城禁軍。

看模樣,甚至不是右威衛軍。

身穿紫金鐵甲,從頭到腳全副武裝。手中刀槍閃閃發光,擦的雪亮。

這赫然是皇城中,禁軍中的禁軍。

神武軍!

這些人不僅修為是武師打底,協同作戰的本事更是高超。

幾十人步調一致,手持長槍小跑著進入,身上盔甲同時發出轟轟摩擦聲響,頻率相同,聽起來極為舒適。

所有神武軍士兵迅速在密室之中布好架勢,各站在四周,長槍一指,將中間一切盡數包圍。

韋蓮兒冷眼看著一切,反應極快。

雖不知消息是如何傳出去的,也不知人是如何找到這里的,但看著來者只有一位秘書監而已,還是不足為懼。

她為身邊李顯使了個眼色。

在外人面前,還是要讓李顯前來發聲。

李顯神色慌亂,呼吸緊蹙。

之前的那場戰斗,他仍有些驚魂未定。

如今又有外人趕來,他更是心亂如麻,生怕暴露。

但韋蓮兒在身邊,自己老婆還沒慌,李顯還是鎮了鎮心。

再怎么說,他也是皇孫,也是皇室中人。

李顯上前一步,裝作肅穆,朗聲道:

“什么人?膽敢擅闖皇家園林!”

他左右一看,對神武軍喝道:

“速速都給我退下!”

李顯一甩衣擺,赫然飄起赤黃色的風光,張揚著自己身份。

一眾神武軍將士略皺眉頭,將目光移到向樂游身上。

他們也只是受命而來,只知道是要抓人,沒想到是要抓皇孫...這可輕易動彈不得。

向樂游冷哼一聲,對李顯抱拳:

“還望皇孫大人海涵。我接人線報,聽說韋夫人在此有謀反之意,特來尋查。敢問皇孫大人,這可是真的?”

“這...”李顯目光不自覺看向韋蓮兒,以他的腦子,還沒有這么強隨機應變的能力。

韋蓮兒四周看了一眼,冷漠道:

“我謀反?我只問你們,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包圍皇家府邸!”

陸元倒吸一口涼氣。

好一手轉移矛盾。

這大唐不比現代。

現代有法律法規,但大唐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李顯作為皇孫,就是有這個權力!

四周神武軍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舉棋不定。

握緊長槍的手,都微微松開了一些。

局勢仿佛又僵硬了下來。

而韋蓮兒則默默看了眼陸元,發出冷笑。

她還真是有些佩服這男人了。

有勇有謀,處事不驚。

不僅能在這絕境之中找到送信的機會,更讓她佩服的是,向樂游竟然還真被他叫過來了!

她之前是萬萬不信,向樂游一個秘書監而已,怎么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六品秘書郎而得罪皇孫。

可如今,情況就是這般發生,她還真對陸元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系列事情,她或許還想拉攏拉攏這般人才呢。

只可惜...

事已至此,勝利的終究是她。

可就在此時。

密室入口,卻又忽然傳來又一道聲音。

“是我下的命令,你有什么意見?!”

陸元心里一突突。

他也沒聽過這聲音,不知是誰,竟然有這么大膽。

指的雖然是韋蓮兒,但卻也似在啪啪打著李顯的臉。

他扭頭看去,再驚呆了。

進來兩人,一老一少。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大唐體制確實復雜,但皇城里面兒,一些大官兒名號畫像他怎么著也認得。

來者這兩個人,乃當今朝廷重臣。

當朝宰相李泌,與國子監祭酒韓愈!

陸元別說在畫像上見過了,就是在二十一世紀,這倆在歷史上也都留有名號。

如今突然出現,饒是他都有些懵圈。

韋蓮兒與李顯更是瞪大雙眼。

李顯雖然身為皇孫,但吃的不過是所謂皇家‘福利’罷了。

真正說他和當朝宰相哪個重要...以李世民待人的態度,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宰相更為重要!

單單只是李泌一人在這里,就可以和他掰掰手腕了。

要是有什么不服,李泌甚至直接能到皇上那說話去!

而且...韋蓮兒與李顯也更不明白。

如今李世民身邊正熱的紅人參謀,儒家的韓愈,怎么也會來這里?!

李泌雖年紀最長,但幾人之中,脾氣最爆,因他是道家的,不用控制情緒,而儒家韓愈與信佛的向樂游,平日里都有意收斂。

李泌向前邁出幾步,走到最前。

白須顫抖,朗聲喝道:

“命令是我下的,我的膽子夠不夠?!”

大唐宰相,氣場怎能是尋常人可比。

這一聲吼,就連一眾武師境界的神武軍將士都打了個哆嗦,不敢直視這個甚至沒有武藝傍身,且鬢角胡須皆已斑白的老頭。

所有士兵旋即將虎口攥的緊緊的,不再有任何的猶豫。

哪邊兒更厲害,已然有了定數。

“李大人,韓先生...敢問是什么得到了情報,竟動如此干戈?”

韋蓮兒皺了皺眉頭。

即便是她,在這兩個人面前也不得不用上敬語。

韓愈四下打量了一圈,神色漸冷:

“我先問你,這是什么地方?你又在這里干什么?”

這次,韋蓮兒也不得不解釋,看了一眼陸元,道:

“這秘書省的小子,濫殺無辜,且還害死自己妻女。我看不過去,便要給這小子一點教訓罷了,可有問題?”

陸元大吃一驚。

這里的人,莫非都是這樣的不成?

韋宴寧也是,韋蓮兒也是。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當是現代罕有。

可偏偏這里也沒有什么攝像頭,錄音筆,有的時候,嘴里說著對,就是有道理!

陸元急忙拱手:

“稟告大人,事情并非她所說的那樣。”

目光轉移到陸元的身上。

韓愈與李泌雙眼都是一亮。

“你就是陸元?”韓愈問道。

陸元頓了頓,還是垂首道:

“正是小人。”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李泌道。

“是。”

陸元再次一五一十將事情原委說出。

他不僅說起韋蓮兒的殘酷手段,還有之前在秘書省安插內鬼的事兒,更連仙筋經的事兒也一并說出。

此時,那本黑皮仙筋經已在韋蓮兒手中,想不引人注意,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與其隱藏,不如從實招來。

再將天陰經和仙筋經的事情結合到一切,什么踏上仙途,返老還童也盡數說出,好讓人都知道,韋蓮兒有多么大的野心!

當然,陸元只是說這書可能有什么秘密。

而自己已經學過了仙筋經的事情,還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這番道來之后,不光是韋蓮兒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就連李泌與韓愈,臉上也沒什么光了。

一介皇孫妃子,搞出這么多鬼,如何不讓人起疑?

“韋蓮兒,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韓愈冷冷問道。

他饒是儒家出身,此時也有了淡淡怒氣。

為了一己私欲,竟然殘殺如此多的無辜之人!

韋蓮兒咬著牙,道:

“他說什么,便是什么?”

“自然不是。”李泌冷哼一聲:

“只是事情真相到底怎樣,還請到皇上面前親自說去!先跟我們走一趟把!”

韋蓮兒牙冠咬死,她明白,等到了皇上面前,一切就完了。

那李世民的眼光何其毒辣,她這秘密,或許李世民也知道!

更不用說,之前也確實是她搞的鬼。

膽敢在皇城內部作亂,在當朝可是罪加一等!

韋蓮兒看向陸元,眼神像是能吃人。

“敢問幾位,真要為了一個小小的秘書郎,得罪當今圣上的骨肉?”

“小小的秘書郎?”

李泌沉吟一句,他再也忍不下去,怒不可遏,一字一句朗聲道:

“靈臺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瞬時,所有神武軍將士都打了個激靈。

饒是那蒙面女人還有那蠱族巫婆,都瞪大了眼睛。

毛骨悚然!

再看向陸元的時候,仿佛陸元的身形都變得偉岸了許多。

那哪里是小小的秘書郎,那分明是甘愿血薦軒轅的孤膽勇士!

詩就是有這樣的力量。

尤其在大唐如今的時代,如今的背景下,幾乎所有人都產生了這般共鳴。

所有神武軍將士面目猙獰,惡狠狠看向韋蓮兒。

連這般有志之人都敢坑害,摧殘,甚至還要禍及家人...

她真該死!

如今只要一聲令下,不會再有任何人有所收斂。

必將擾亂大唐秩序之人,狠狠拿下!

“韋蓮兒,你所說的小小秘書郎,能做出這般詩句嗎?先不說陸小友的勇氣如何,就單單是這份才華,我今日也必保他了!”

李泌怒目圓睜,憤恨一拍,竟然將身旁的桌子都拍碎了。

他可不會武功。

韋蓮兒大喘著氣。

心臟,忽地一陣絞痛。

她忽然理解,為什么韓愈和李泌的態度都這么堅決了。

這些讀書人,最能為了一首詩而激起情緒。

為詩狂,為詩死。

更不用說,這詩...就連她,也忍不住內心悸動。

李顯神色恍惚,忽然四肢無力,癱倒下去。

到了這個局面,饒是他再怎么愚笨,也知道今日的結局了。

“韋夫人,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韓愈道。

走...走向哪里?

韋蓮兒忽然冷笑起來。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栽在一首詩上。

會有這樣的大人物,來保一個小小的秘書郎。

她也更不清楚,為什么有如此才華,機敏之人,竟然在那鳥不拉屎的秘書省當一個秘書郎!

他不怕浪費青春年華嗎?!

“哈哈哈哈...走,走向哪里?走到哪里不是一個死!?”

韋蓮兒忽然雙眼定睛。

“王翀,帶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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