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國子監,翰林院
- 長生武道:茍在大唐加點修煉
- 霸道咸魚
- 3181字
- 2023-01-04 14:41:20
秘書省北殿。
守殿將士身姿筆挺,意氣風發。
手持長戟,腰別唐刀,身著甲胄,兩兩一組,站于磅礴大門兩側。
院子深處,忽然傳來嘈雜腳步。
伴隨著多人談笑風生之音,徐徐逼近。
各處守衛迅速挺直腰板。
在今日來客面前,不容有失!
烏泱泱一眾人群而來。
一多半身穿白色長袍,頭戴方正巾帽,風度翩翩。
一小半身穿淡青布衣,腰掛玉墜,腳蹬長靴,氣質超凡。
當人群路過,一眾衛兵竟微微垂下頭去。
秘書省北殿的衛兵,各個都是武夫巔峰的水平,少部分甚至有武師境界的武者。
習武者,總是高傲一些的。
但在這群人面前,饒是最不喜歡文人的武者,也不得不低下頭顱。
只因,他們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讀書人。
身穿白袍子的,乃是當今國子監監生,大唐最高學府的子弟,各個身份顯赫。
而穿淡青勁裝的,則更是了不得,全是翰林學士!
何謂翰林學士?
皇上身邊的智囊團!
這里面的每一個人,未來或許都有成相的可能!
兩伙人彼此混雜著,互相交換觀點,討論學術,吟詩作賦,暢想未來,好不快活。
只是身后大門又開。
吱呀一下。
一眾國子監監生與翰林學士竟然也都齊齊閉上了嘴巴。
紛紛站于大路兩側,微微彎下腰來,行叉手禮。
門后,三人又談笑風生著,徐徐走來。
一位,身著紫色官袍,中庭飽滿,器宇軒昂。
一位,身著飄逸白袍,但未戴著逍遙巾。
他負手而立,榮光滿面,看似只有弱冠年紀,一副清秀模樣,可一走一笑之間,卻是逍遙無比,一身俠者豪氣。
而最后一位,則身著青色燕服,左右開衫。
他年齡看起最大,頭發鬢角胡須皆已全白,面帶深深皺紋,可笑臉盈盈之間卻精神十足,捋著胡須,更感慈祥。
一眾衛兵咽了口唾沫,連看都不敢再看。
他們就算是一介武夫,也知道這三個人代表著什么。
白袍子那位,雖然看著似乎比他們還年輕,但可是當今儒家權威!
而紫衫的那老者,則是道家典范,朝廷中,官兒最高的道家人!
至于紫袍子官服的,則是此地主人。
今日,他代表佛家,與另外兩人進行會談!
這三人在各自領域,不說第一,但也絕對說得上權威二字。
佛儒道三家,今天聚首共論道,現在正是在興頭上的時候。
若是打攪了,后果想都不敢想!
更不用說,他們的名字,更是在這皇城中叫的響亮。
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國子監祭酒,韓愈!
時任當朝宰相,翰林掌院學士,李泌!
“樂游,今日我可學到了不少佛法,還得多謝與你啊。”韓愈笑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說起來,咱們怕是都要感謝感謝李老前輩,百忙之中竟也忙里偷閑,與我們分享道法。”向樂游看向李泌,謙虛道。
李泌笑著搖了搖頭,道:
“此番論道,我也學到不少。早聞韓小友之名,當初我還不信,心道如此年輕,能有什么造詣?今日得見,才知是我目光淺薄了。”
李泌四十五度抬頭看天,輕輕嘆息,卻是放松之意:
“想我大唐有向韓二人,能有如此忠貞報國之志,真乃后繼有人是也!”
“哈哈哈哈...”
韓愈與向樂游一起笑了。
雖然年齡有別,但此刻三人卻毫無代溝,完美融入到了一起。
佛儒道三家雖理念不同,但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
忠貞報國,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李泌瞇了瞇眼睛,
“好不容易尋到了知己,今日真當是一吐心中宏圖壯志,論了個痛快!”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來了興致,看向韓愈:
“韓小友,聽說你在詩賦方面頗有建樹。不知今日可否作詩一首,便是說些痛快話,歌一首鴻鵠志!”
可韓愈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我不想做詩,只是這忠貞報國之志,哪兒是那么容易作成詩的?”
“我做過幾首,但總是覺得差強人意啊。”
說著,向樂游與李泌也默默嘆了口氣。
在場三人,哪兒有不會作詩的?
但凡作過詩的就明白。
那短短的幾句話,便想將愛國之志揮灑得淋漓盡致,談何容易?
他們換了個話題,再隨口說著些什么體會,邊說著,也邊向大門方向走去。
可正當三人在大門口頓足,互相抱拳,準備離開之時。
一只橘色貍貓忽然從面前沖將過來。
三人定了定神,一只貍貓,自然構不成威脅。
文人風骨,總是善意一些。
李泌捋了捋胡子,笑道:
“倒是好胖的一只貓,養的這般油光水潤。”
可韓愈卻瞇了瞇眼:
“可它嘴中...是否叼著什么?”
三人這才定睛一看,那橘貓跑的更近一些才瞧見。
可不是嗎,它嘴里真的叼著兩行書卷。
但向樂游的神色卻霎時變換。
他認得出來,這只貓是陸元所養的。
陸元作為他的手下,其家中養的貓,他自然也見過幾次,甚至還摸過幾回。
他哪次見這只貍貓,不是在睡,就是在吃,要么就是在玩。
可如今卻是步履匆忙,口中還叼著書卷。
向樂游心中沒來由一陣不安。
只是身邊兩位客人在此,也不好表情太難看。
等那貍貓走近,向樂游也瞧見。
被它叼著的信卷上,封紙上寫著幾個大字。
‘向樂游親啟’
韓愈頓了頓,
“樂游,是來找你的?是你養的貓?”
向樂游只能呵呵笑了笑:
“不是我養的,但我卻認識。”
他蹲下身子。
此時的太陽,也停下了貓步。
它耳朵趴著,尾巴僵著,全身處于蓄勢待發的狀態。
任是誰來看,都只會覺得,若是有人想要去搶它口中書卷,這貍貓百分之百會撒丫子開跑。
這般謹慎,倒是讓韓愈和李泌相視一眼,察覺不對。
向樂游伸過手去。
他知道,陸元養的這只貓,特別聰明,特別認人。
太陽粉鼻子動來動去,直到確定味道對了以后,才緩緩將嘴里叼著的東西放下。
向樂游快速將其接過,他也這才發現,除了一封‘向樂游親啟’的書卷以外,還有一封‘一行大師’親啟。
他先將自己的那份打開,只是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
久久不能回神。
韓愈與李泌皺了皺眉頭。
不光是好奇心作祟,更是他們確實想知道,是不是向樂游遇到了什么麻煩。
方才三人相談甚歡,已成朋友。
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煩,自然要出手相助。
“樂游,怎么了?信里是什么?”韓愈問道。
“......”向樂游沒有反應。
“樂游?”李泌又問了一聲,提高了點聲調。
直至此時,向樂游才似是回過神來。
但他仍然是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那張紙,只是口中喃喏道:
“是首詩,是一首詩....”
“詩?”韓愈更加摸不到頭腦,眉頭再緊一分。
“什么詩?若是可以,樂游兄不妨念來聽聽?”
可向樂游卻倏然看向韓愈。
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
似乎在問‘你確定?’。
直到韓愈與李泌眼中閃過堅定,向樂游才眨了眨眼,扭頭再看向紙上。
他大喘著氣,舔了下嘴唇,好幾次欲言又止,才最終開了口。
“靈臺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
!
韓愈和李泌霎時心頭一凝。
就連身旁兩道一眾國子監監生與翰林學士,都唰地抬起頭來。
短短兩句,畫面便油然而生。
靈臺之上,萬箭齊發。風雨之中,乃是昔日故園。
明明沒有寫人,卻仿佛有人站在這里。
他站在風雨中,獨自面對飛來萬箭。
在這昔日為家的地方,如今卻遭到如此威脅,定是有人入侵!
可到底是誰?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著向樂游讀下面的話語。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
幾十顆心臟,忽地猛然一跳!
李泌年紀稍老,竟一屁股坐倒了下去。
可四周竟然沒有一人記著去扶!
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一般,完全沉浸在這首七言絕句之中。
眼前,是已生動起來的景象。
單單只是前一句,只有一人站在風雨中,面對鋪天蓋地的箭矢罷了。
他沒有任何的反應,或者說,他可以有任何的反應。
他可以害怕,可以跑,可以瑟瑟發抖。
但下一句,明明沒有寫他的反應,卻將那人的動作描繪的淋漓盡致。
寄意寒星荃不察...自己的希望寄托出去卻無人應答,他滿腔悲憤!
可他因為這悲憤而對故園失去信心了嗎?
他又有沒有因為無人應答而心灰意冷?
沒有!
我以我血薦軒轅!
他在雨中高歌,昂起頭顱,即便自知難逃一死也挺起胸膛!獻身故園!
韓愈表情霎時痛苦起來。
他一把捂住心臟位置,竟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深深感知到了那股熱血,那股報國之志...還有那股因現實的殘酷,只能血薦軒轅的無力之感!
直到這時,一眾監生與學士才回過神來。
“老師!”
“掌院!”
眾人急忙來扶,但卻被韓愈一把推開。
他咬著牙,忍著悸痛,艱難挪步到向樂游身邊。
而李泌也是如此,大喘著氣匆忙站起。
他門只知道那站在風雨中的人,將死的命運與臨終前的高歌。
但他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是誰要加害這般英雄,勇士!
又到底是誰,要入侵‘故園’,犯我江山!
二人不顧什么禮節不禮節,直接去看向樂游手中信。
洋洋灑灑的七言絕句之下,只有幾個字。
‘韋蓮兒欲反。
陸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