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倒吸了一口氣。

他與蔣松巖對視，倒是不怕他那吃人眼神，只是意外...

意外這個酸蘿卜別吃，臨死之前竟然還要坑害自己一把！

只是陸元對此也有所準備。

陸元向著向樂游與高錦榮等人拱手作揖：

“回大人，小人之所以會槍法，乃是因為我救過右威衛(wèi)將士錢明澤性命，他為了報答我，才教了我?guī)渍袠尫ā?

小人習武，是因為被之前小梁村的事兒給嚇到了。

而之所以不畏嚴寒，是因為我提前吃了御寒的草藥，再加上小人陽氣天生足，所以才扛得住風雪，但也不是一點不冷??！”

高錦榮瞧了眼向樂游，向樂游頷首，表示這一切都有理有據(jù)，可以隨意探查。

“嗯...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定奪，這里就交給你們把?！?

他甩起馬繩，方要策馬離開時，與陸元道：

“你叫陸元是吧...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此次確實是你機敏過人，立了大功。具體獎賞，你先跟向樂游提一提吧?！?

陸元雙眼一閃，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藥草已經(jīng)擺在了面前。

“謝大人！”

說罷，高錦榮便帶著一部分官兵，和那黑衣高手轉(zhuǎn)身離去...這其中也自然包括楊開。

楊開的臉色很不好看，如今蔣松巖出了這樣的事兒，楊開作為其擔保人自然少不了關(guān)系。

究竟結(jié)局如何，陸元也懶得想。

只有一點可以確定，秘書少監(jiān)的位子，怕是要換人了。

向樂游大手一揮，吩咐衙兵們將所有土匪，包括蔣松巖全部拿下。

回去，再慢慢敲打！

陸元深知大唐刑罰之殘酷，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他深深嘆了口氣，不為人，只為這世道。

一眾官兵緩緩逼近，有識趣的土匪，老實趴好。

也有不服的，想要硬闖，但瞬間便被絞殺。

大唐內(nèi)習武之人最多的境界，便是武徒和武夫。

普通的衙兵，一般是兩者摻雜，武徒差不多能有七成，武夫能有三成左右。

但向樂游此次有目的而來，帶的自然不是普通衙兵，齊刷刷全是武夫境界的。

各個不僅裝備精良，而且還有配合，有陣型。

別說區(qū)區(qū)十幾個土匪了，就算來上同等數(shù)量甚至兩倍數(shù)量的土匪，也未必是擺好陣型的官兵對手。

若是這點兒本事都沒有，大唐早就分崩離析了。

可就當蔣松巖也要被拿下的時候，他卻突然嘴中一使勁，接著便口吐白沫，不過幾息的功夫，便雙眼翻白，全身癱軟了下去。

“向大人，此人服毒自盡了！”

“什么？！”

向樂游急忙過去查看，陸元也緊跟著。

略一探查，蔣松巖確實是死了。

向樂游皺著眉頭，道：

“他應(yīng)當是自知難逃一死，死前還要受盡折磨。為了不暴露身后之人，選擇服毒自盡...那毒藥，被他一直藏在后槽牙里?！?

陸元聽得心揪揪。

他只是曾在電影中看過這般手段，卻沒想真有人這樣做。

但細細一想，倒是也是。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何必徒增折磨，不如毒死自己算了。

只是...

“向大人，他這么一死，情報豈不是斷了線？”

“那也沒有辦法?！毕驑酚芜z憾嘆了口氣，他經(jīng)歷這種事情也有不少了：

“只是希望楊開那邊能吐出點東西吧，具體的事，我回去再與你說...此次秘書省，要變天了...你的任務(wù)完成了，接下來，就到我了?！?

陸元神色一凝，無言抱拳。

收兵了。

衙兵們將活的死的都押送綁好，也為陸元送來新襖子，甚至騎馬都不用陸元自己騎，他坐在后面就可以了。

只是臨走之前，陸元想起什么。

他招呼了一聲，又默默回到驛站后院，那只小橘貓還躺在雪里。

陸元稍一探查，瞪大雙眼，竟發(fā)現(xiàn)它還有一絲絲呼吸。

陸元心頭微動，他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小心將橘貓一把撈起，放在了懷中。

......

......

一周后。

貞觀一百六十一年，正月初七。

正旦的余溫還在持續(xù)，喜慶的氣氛會從初一一直持續(xù)到十五。

只是大唐官職只放假到初三，當校書郎們回來當差的時候，才知道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一個個幾乎是義憤填膺，這個時代的文人，腔子里的氣兒極容易被調(diào)動。

眾校書郎作詩作了不少，主題有抨擊蔣松巖的，有感慨世道混亂的，也有書寫陸元英雄事跡的。

這幾天來，幾乎每位校書郎都來看了看陸元。

他一一將這些人都好生道謝，全都送走以后，便又去開忙自己這一周來一直再操辦的事情。

按時按點來到藥房，老王頭已經(jīng)提前將藥給扎好。

陸元提了藥，剛要掏錢，卻被老王頭出言制止：

“今天這藥，不用錢了?！?

陸元怔了怔：“王伯，這是為何？”

老王頭白了陸元一眼：

“說不要錢就不要錢！你個后生，管那么多干嘛？

有這心思，你快點把藥拿回去煮咯，將那家伙治的透透的，也好帶來給我摸摸！”

陸元無奈地笑了，只得領(lǐng)命，抱拳道：

“多謝?！?

陸元掀開門簾，再邁入風雪之中。

老王頭盯了陸元一路，他想起最近這種種傳聞，禁不住地喃喃自語：

“難得...真難得啊...”

......

回了宿房，陸元將藥熬成一小碗。

還沒等放涼，便有家伙迫不及待了。

“喵嗚！喵??！喵喵喵！”

“再等等，現(xiàn)在燙，別急?！标懺瓕Π侵约貉澩鹊男￠儇堈f道。

說罷，小橘貓像真是聽懂了一樣，乖乖坐在陸元腳邊，叫也不叫了，只是眼巴巴地望著陸元。

陸元無奈搖搖頭。

別看這小橘貓巴掌大小，但顏色的特質(zhì)已經(jīng)顯露無疑了。

這草藥湯他也不是沒喝過，苦的要死，但每次這小橘貓都搶著喝，噸噸噸喝的可香。

片刻后，藥放涼了。冬日里，什么東西都涼的很快。

他將小碗放在地上，小貓便立刻便開始咕嚕嚕卷起舌頭來舔。

陸元趁著人家忙著炫藥的功夫，摸了摸貓貓頭。

柔軟順滑，手剛一放上去，就有馬達一樣的呼嚕聲，倒是貓德極佳。

據(jù)藥房的王伯說，它不過是被凍著了而已。

這七天，陸元每日都給他喝些補血壯陽的藥方子，小橘貓很快便恢復了過來。

陸元已經(jīng)想好了，等它再好一點，天氣再暖一點，就放它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