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傳來東方之珠的旋律，過了幾分鐘，燈熄滅了。

東方脫下衣服，平滑的小腹上畫滿了詭異的圖案。

正是石府小黑屋里的陣法。

病房里每天都會有護工來檢查，畫在別的地方肯定會被發現。

要是讓他們發現這些圖案，估計又得加大藥量了。

東方不想吃那些藥，因為置換陣法成功后，他知道自己沒病，是別人不能理解他的經歷。

每天吃一兩顆倒還可以接受，要是再多一點，東方害怕自己吃出病來。

“小昊嫩白嫩白的，像個小姑娘一樣，也不知喜不喜歡喜歡布偶?！睎|方挑選著布袋里的玩具，想著把什么東西置換過去合適一點。

置換陣法的成功，不僅讓東方意識到了自己沒病，還讓他意識到了自己存在的作用。

將兩個不同時間線的東西相互交換。

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擁有這種能力。

包括完美世界里的仙帝。

他能通過石昊幫助葉凡，也能通過葉凡來幫助石昊！

盡管過程會有些痛苦，但只要他們兩個能好，這就足夠了！

東方從將雞骨頭從挖空的鞋底里取出，扎破了指尖，擠出一滴血滴在了肚臍眼的上方。

一縷縷黑屋從肚子上的毛孔中溢出，陣法里的眼睛又活了過來。

一道道細小的觸須從瞳孔里鉆出，密密麻麻的。

豆大的汗水滴落，東方的臉上寫滿了痛苦，臉色煞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他能感覺到，那些觸須從身體里破開皮膚時的蠕動感。

這種痛苦不僅來自生理上，東方的心理也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他覺得自己像個怪物一樣，不倫不類。

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自己的身體里鉆出觸須都不會平靜。

東方從布偶里挑了個最可愛的放在了肚子上。

這是Q版的魯智深，水滸傳中三拳打死鎮關西的那個。

布偶頭上光禿禿的，有著毛茸茸的大胡子，敞亮著大肚皮。

手上還拿著一根禪杖，禪杖上系著一根布條，上面寫著魯智深臨終前的偈語（yu）。

‘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

‘忽地頓開金繩，這里扯斷玉鎖?！?

‘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只不過東方把那個偈（ji）語取了下來，自己收了起來。

他覺得石昊還小，要是讓他看到這東西走了歪路就不好了。

觸須開始延伸，慢慢的將布偶包裹里起來，陣法彌漫的黑霧將觸須籠罩。

東方的心頭悶悶的，泛著惡心，腦袋也暈乎乎的。

漸漸地，陣法消散，觸須也縮回了陣法的瞳孔中。

傳送完成，東方覺得自己快虛脫了，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東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擦去了肚子上的陣法，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日光之下，并無新事。

眨眼便過去小半個月。

半個月里，由于要準備有關尋找石中天的事情，石子陵父母一直沒有來看望東方。

石昊一個人也不允許來，所以東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把布偶送出去。

東方也不著急，布偶就在這，也沒誰會過來搶，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樣。

兩邊都被關著，倒也犯不上有什么大錯，也就偶爾會說點胡話。

病院辦公室里，一直負責主治東方的精神心理科王子文醫生正整理著有關東方的病歷資料，為十天后的轉院提前做準備。

“洛醫生，病人在3號房，只不過這個點，他可能會在說胡話，你確定要現在去看他么？”

文醫生將厚厚的一摞資料抬到桌子上，抬頭看向站在桌子前的洛荷。

洛荷看上去很年輕，帶著黑框眼鏡，穿著白大褂，一雙白布鞋，頭發被高高束起藏在了白色的醫帽里，露出光滑的后頸。

她很漂亮，也很年輕，若不是確認過對方的交接資料，文醫生很難相信眼前這人會那位新來的省直精神心理科醫院的專家。

她才多少歲啊？

文醫生不由多看了眼洛荷，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皮膚白皙光滑，看上去最多也才二十歲出頭的模樣。

文醫生心想著漂亮姑娘的真實年齡一般要在外貌年齡上多加三到四歲。

應當二十四五的樣子。

文醫生還在估計年齡時，洛荷開口了，推了推眼鏡，道：：“反正轉院后也要觀察的，正好看看他犯病時的模樣。”

說著，洛荷脫掉了白大褂，摘下帽子，換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的資料我看了一點?！甭搴山忉尩??！八X得自己沒病，不能以醫患關系的形式與他溝通?！?

“這點我們也知道。”文醫生點點頭，也脫下了白大褂，無奈地嘆了口氣。

要是真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現在是飯點，為什么不給三號房送飯？”

前往東方病房時，洛荷看著醫院里的護工們，疑惑的問道。

“因為這個點那邊也在送飯，他腦海中的另一個世界?！蔽尼t生解釋道?！八袝r候會控制不住，亂吃...”

“亂吃什么？”

“吃碗，吃桌子，抓到什么吃什么，有一次有個新來的護工沒注意，還被他給咬了，從此以后他的飯點就后挪了一個小時?！?

“你們把他照看的很好，不是那些無良的醫院。”洛荷欣慰的回頭看向文醫生：“謝謝?！?

文醫生有些不明所以。

洛荷沒有解釋，徑直朝著3號房走去，腳步逐漸變快。

快走到三號房門前時，洛荷卻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探出個腦袋從特質的貓眼里朝病房里看去。

房間里靜幽幽的，東方坐在床上，抬著頭，看著天花板，兩只手搭在大腿上發著呆，一動不動。

沒有人的時候，他就這么愣著，有時候會心血來潮研究研究陣法。

洛荷抿了抿嘴角，回頭看向文醫生。“他現在穩定么？”

“目前來看，挺穩定的，已經很久沒有傷人的情況了，就是愛說胡話?！蔽尼t生點點頭。

“那開門吧。”洛荷說道。

文醫生喚來一名護工在一旁候著，打開了房門。

“終于來了！”

怎料房門剛開，東方就一臉驚喜的望著洛荷等人。

“你一直在等我們？”洛荷目光閃爍，難以置信的看著東方。

東方沒有回答，從身后拿起一只布偶。

只是，東方的手剛伸到一半，整個人的臉色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目光冷冽的看著洛荷。

“怎么是你？這里不歡迎你”

“自己滾，上次那一巴掌還沒挨夠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