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鐵聯邦邊境的永夜荒原上，亞戈用銀刃挖了個淺坑。劍刃刮擦凍土的刺響里，混入蕾妮絲擺弄金屬盒的叮當聲。這是他們在蒸汽城黑市換到的古董糖盒，盒蓋上凸印著“獻給最愛甜食的你“，內層卻裝滿子彈。

“火絨草根，防風，抗寒。“亞戈把一捆灰白根莖丟進土坑，抬頭時愣住了——蕾妮絲正將子彈倒進斗篷，空盒子里鋪上絨布，變成臨時針線盒。她捻起亞戈披風的裂口，銀發垂落如月光織就的紗簾。

“我自己能縫...“他話沒說完，就被冰錐般的眼神釘住。針尖穿梭的沙沙聲里，亞戈偷偷把凍僵的手湊近坑中火堆。三日前為保護她挨的弩箭傷開始潰爛，教會腐毒蠶食著圣光之力。

突然有冰涼觸感覆上手背。蕾妮絲的銀發不知何時纏住他手腕，發絲間滲出淡藍光霧滲入傷口。痛楚消退的瞬間，亞戈聞到了從未在她身上出現的氣味：焦糖混著雪松的暖香。

“極光！“他指著天際輕呼。

蕾妮絲咬斷線頭抬頭，億萬光帶正在夜空中舒展。那些本該是青綠色的極光，此刻卻泛著蜂蜜般的淡金，仿佛諸神打翻了下午茶罐。

亞戈變魔術般摸出個錫鐵罐：“最后一撮紅茶，配上這個...“他晃了晃從機車殘骸拆下的齒輪，“改裝成手搖研磨器，就能喝到現磨咖啡...“

“糖。“蕾妮絲突然伸手，掌心躺著從子彈堆里揀出的方糖。

“你居然會要加糖？“亞戈笑著研磨咖啡豆，“我以為你只喝得下苦東西。“

她沒有回答。當第一滴咖啡落入搪瓷杯時，蕾妮絲將方糖含進口中，俯身貼上他的唇。

亞戈的瞳孔猛地收縮。極光在蕾妮絲發間流轉，方糖隨她舌尖推來，卻沒有預料中的甜味——那只是塊雕刻成糖粒的冰塊。咖啡的苦澀與冰的凜冽在唇齒間炸開，他卻嘗到了比所有神宴更醉人的滋味。

“...作弊啊。“分開時他抵著她的額頭輕笑，“用能力維持冰塊不化。“

“獎勵。“蕾妮絲的耳尖泛起冰藍熒光，“縫補費。“

篝火漸弱時，亞戈發現糖盒內側多了一行冰刻小字：

「甜味會朽壞，但十二分三十七秒的極光永恒。」

落款是顆歪扭的心形，中心嵌著兩粒咖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