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咋了?”
“俺滴個乖乖來,煉鋼工人啊。”
“啥,煉鋼工人,五塊錢啊,俺的媽啊,這么多這家伙都抵得上俺半個月工了。”
好嘛,這幾嗓子搞的李楓差點沒給擠趴下。
沒擠上去的眾人聽著齊齊深吸了一口涼氣,俺的親娘乖乖現(xiàn)金煉鋼大五啊,這可是五塊錢,別看大家一天說著有個二三毛錢,可到頭來一多半家庭到年底分不到錢不說還得倒掛欠著口糧錢,平常一塊錢都難得,別說平白得了五塊錢。
大家哪能不羨慕,即使韓富國,韓富田幾人也覺著這獎勵挺高,要知道平常公社獎勵最多給一元兩元少有過超三塊的,畢竟馬衙公社一直都不富裕。
獎勵比不了外邊富裕公社,沒曾想這次出了這么大血,煉鋼五元的大鈔,這還不算瞅著里邊還夾雜些票,票可還不少,這年月票很緊張的,基本家家都不夠用。
“哎呦,這還有票,可不少啊。”
“大丫阿爸,快跟著大伙說說都給了啥好東西?”
“對對對,給了啥東西了?”
擠不進去的,一個個伸著脖子踮著腳想要看看,五塊不說還有票,不知道啥票,一個個急的熱鍋上螞蟻似的。
“怕是給了肉票。”
“不知道有沒有糧票啊。”
“俺覺著不定還給了糖票呢。”
“糖票,那可是好東西啊。”
“啥票不好啊。”
“那可不是。”
農村一年到頭弄不到多少票,糖票,肉票,副食品票這些對于農民來說都是稀罕得好東西。
當然不光光農民對普通工人來說也極其珍惜。
“其實沒啥,不說了,不說了。”
李楓一臉不在意擺擺手,那啥東西不少,還成。
“說說唄,給俺們開開眼。”韓安慶笑嘻嘻湊過去。
“就是,大丫她爸說說啊,俺們也沾沾喜氣。”大棒媳婦也跟著湊熱鬧,韓安樹這個大棒子嘿嘿笑。“俺媳婦說的是,大丫她爸快說說,俺們跟著喜歡喜歡。”
“這娃子你就不要藏著掖著了,給大家說說唄。”
韓富井笑呵呵道。“咋的,還怕大家伙借你的票不成?”
“哪里啊,韓六叔你說哪里話。”
李楓心說這個韓老六,可真夠老六的,皮笑肉不笑,這家伙比五狗這擺在面上的不對付還要令人不喜,這人自己以后得多注意。“其實沒啥,五塊大家都知道了。”
“這里還有十斤全國糧票,二斤肉票,糖票和副食品票各一斤,也就這么些零碎東西,沒啥好東西,怕是大家要失望了。”
“好家伙,這還零碎啊。”
韓富國覺著李楓這小子尾巴翹起來了,這家伙五塊錢暫且不說,全國糧票那可是帶油的,更別說糖票,副食品票,干部一月才多少點,肉票更是有二斤,韓家壩好一些人家過年怕是都買不了兩斤肉。
韓富國和韓富田這么些大隊干部都沒想到,公社給了這么許多獎勵,五塊錢就夠令人意外了,還有這么些緊俏的票。
他們可不曉得這十斤糧票,副食品,糖票,肉票,可是高天成和吳峰商量半天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可想而知多金貴了,李楓樂滋滋點了一遍總算在眾人面前得意一回。
這公社干部還算不錯嘛,李楓是不曉得馬衙公社多少年沒出過這么大喜事,太為馬衙公社漲臉面,這已經算公社最高最高標準得獎勵,普通地區(qū),縣勞動模范有一半獎勵就算不錯了。
“俺親娘的乖乖,這可真不少了啊。”
“是啊,這家伙還能叫零碎,你這孩子倒是胃口大。”
“俺看,這家伙過年都夠用了。”
“可不嘛,過年都沒這么富裕,這孩子咋還不覺著夠呢。”
大家眼睛都放在李楓手里鈔票和票上嘴里心里都是滿滿羨慕。
“這是只是公社獎勵,縣里過些天也有獎勵下來。”韓安軍心說這才哪到哪兒,還有呢,這不過是公社給的獎勵,縣里不定還有啥好東西呢。
“啥,縣里還有獎勵,哎呦媽呀,上個報紙咋這么好啊。”大腳嫂子驚呼一聲,好嘛,公社獎勵就夠嚇人,這還有縣里的不定到時候獎勵更多呢。
“可不嘛,公社獎勵不說,縣里也有,你看看給大丫和二丫兩孩子高興的。”大喊嫂子瞅瞅李楓又看了看大丫,二丫,這兩孩子算是找到好靠山。
大丫和二丫能不高興,尤其是大丫她阿爸沒有偷沒有搶,不用被抓走了不說,還得了公社獎勵錢和票,太好了,二丫不像大丫想的那么多。
可小丫頭也知道肉票,糖票,有了這個她就有肉吃,有糖果吃了,其他湊熱鬧小娃子們同樣滿眼肉票,糖票。
尤其糖果,多少小娃子一年吃不上一回,好一些羨慕大丫和二丫新的阿爸能耐。
“嘚瑟什么勁!”五狗嘴里嘀咕邊往外邊擠,見不得眾人夸李楓,那嘴臉惡心。
“咦,五狗,你哪去啊?”
大喊嫂子這一喊五狗走的更快了,這家伙剛見著韓安軍拿出鈔票和票據(jù)就想溜了,該死的,這個小白臉咋就這么好運氣呢,公社也是瞎眼了,咋就給這么許多獎勵。
李楓看了一眼五狗狼狽背影嘿嘿笑。“五狗,要不再看看票是不是真的啊?”
“哈哈哈。”
五狗心里暗暗恨著李楓故意找他難看,再有就是大喊嫂子剛就是他提自己,這寡婦不是啥好人,怕是對小白臉有啥想法。‘早晚給打成右派,呸。’
“得意個啥啊,照著他那個吃法要不了兩天就能吃完餓肚子。”
五狗越想越覺著沒錯,狗肚子里存不住二兩香油的玩意,看看他那得意勁。‘韓富國這幾個隊里干部也是,一聽人家上報紙了,啥都給拋腦后了,那滿屋子饅頭咋當沒看見了,一點都沒有沒繼承好的革命傳統(tǒng),勤儉節(jié)約天天跟俺們說,這會咋不說了,勢利眼’
“你嘀咕啥呢?”
韓安兵拉了一把五狗,五狗本想擠出去人群就溜,這地方沒法子呆了,沒曾想給韓安兵一把抓著了。“咋了,俺說的不對嘛,俺就算他上報紙能耐,那白面滿屋饅頭糟蹋就對了不成?”
“滿屋白面饅頭?”
韓安軍疑惑看著他達,韓富國解釋一番。
邊上韓富田更是語重心長和李楓說道。“雖說你上了報紙,為壩子,為公社爭了光,可俺們還是講該勤儉節(jié)約的還是有勤儉節(jié)約,不能像你這么糟蹋白面,總歸不好。”
“算盤叔,你們真誤會了。”
李楓心說自己又不傻,再好吃,不可能大熱天的一下蒸五十來個饅頭,那不是傻嘛。
“誤會,那你說說啥誤會。”
韓富國本來壓著怒火一下又上了,這小子難道還沒認識到錯誤。
“就是,這有啥誤會了,白面饅頭還能有假。”
五狗這貨是恨不得韓富國再給李楓幾下,讓這小子得意。
“你啊,少說兩句有你啥事。”
“咋的,大喊嫂子,俺說兩句咋了,再說也不關你事。”
五狗小聲嘀咕別是你看人家能耐看上了吧,大喊嫂子耳朵好隱約聽到了,這還了得,直接上手撕五狗的嘴。“俺撕爛你個狗嘴。”
“哎呦。”
“行了。”
韓富國用力一敲條幾,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咋回事,說吧。”
“是這樣,富國叔這不昨個落戶大家伙送我這么些糧食,我也沒啥回報的,這稿費下來我見著有五斤糧票就想著買些白面做些饅頭一家送個權當我的一點心意了。”
“啊?”
這回答韓富國還真沒想到,一時間他倒是有些尷尬了,畢竟剛剛可是打了李楓,甚至懷疑李楓賣了大家伙送的落戶禮,哪曾想這小子竟然這般出息寫了文章上了省報。
“好好好。”
韓富強又是一下拍在李楓肩膀上,這是性情漢子,李楓這事辦的太合他心思了。
“雖然做法有待商榷。”
韓富田笑說道。“不過這份心思是好的。”
“早說嘛。”
韓安民輕拍了李楓。“你小子成,俺沒看錯人。”
“這娃子仁義。”
“是個好娃子。”
連韓安軍都覺著李楓這人不錯,倒是讓李楓被夸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唉,要是早知道公社還能給十斤糧票,我就等等了,多買些白面,一家多送個白面饅頭好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別啊,富國叔,你咋又打人了。”
“哈哈哈,該。”
“剩下糧票好好收著。”
“過日子要細水長流。”
石春花這個婦女主任聽到自己家老三回來就連忙趕了過來,這會正好打起圓場。“有這份心思就夠了。”
“對別光顧著說話了,面別發(fā)過了。”
“哎呦,你看,我差點忘記,大丫看看饅頭好了沒,別燒干鍋了。”
“大家都別走啊,一會帶個饅頭回去,我就不挨家送了。”李楓說話就帶著大丫,二丫去鍋屋忙活了,石春花也跟著過去幫忙。
“這娃子,太客套了。”
“奶,俺想吃白面饅頭。”
“好好好,等你大叔做好了給你吃。”
送落戶各家說說笑笑,沒送落戶禮幾家悄悄準備溜走。
“五狗別走啊,不吃白面饅頭了。”
“哈哈哈,你啊,不知道他的,昨個可沒送落戶禮,好意思吃白面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