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在行軍途中遇到鮮卑部隊后,就一直派出斥候探查它的蹤跡,終于在抵達燕山前得知了鮮卑部隊的目標——平北關。
在陳盛率軍抵達燕山后,陳盛就第一時間發出信報去往朝廷。
自從收到前線戰敗的軍報后,漢帝劉超就一病不起。劉超臥病在床無法理政,不得不讓太子劉騰監國,由心腹大臣輔佐。
這一日,在劉超昏睡迷糊間,太尉楊聘闖進了劉超寢宮。
楊聘不管身后跟著的拔刀怒目而視的禁衛們,拜倒在劉超床前大聲悲呼:
“陛下,鮮卑叩邊,邊關告急。”
劉超半睡半醒間聽到有人在呼喚他,艱難地睜開眼睛:
“咳咳咳,扶我起來。”
守在床前的內侍面露擔憂,卻還是上前小心地將劉超扶起。
劉超抬手微招。
楊聘起身靠近。
“你剛剛說了什么?”
“陛下,鮮卑叩邊,邊關告急。”
楊聘悲聲又說了一遍,一張臉上老淚縱橫。
“匈奴還未除滅,鮮卑卻又起勢,咳咳咳。”
“陛下!”
室內所有人都驚呼出聲。
劉超揮退靠近的內侍。
“三十年功業,功虧一簣,咳咳咳。”
楊聘流著淚哀聲呼喊:“陛下!”
自劉超即位以來,勵精圖治,勤修武備,廣積糧草,三十多年兢兢業業,一刻不敢放松。
太尉楊聘是劉超堅定的支持者,在劉超即位之初他被劉超的雄心折服,其后他們合力扳倒了所有反對派,甚至架空了丞相,讓大漢只發出一個聲音——北伐。
他們為平定北方傾注了畢生心血。
而現在大軍兵敗,邊關將破,他們的理想破滅了。
“現在是什么時辰?”
“陛下,現在是酉時。”
“消息是什么時候送來的?”
“早上。”
“咳咳咳,是太子攔下的消息?”
“陛下,太子只是擔心您的身體。”
“太子可有做出反應?”
“太子,他···去找了丞相。”
“咳咳咳”劉超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停下來,怒聲罵道:“愚蠢!”
“讓他滾過來見我。”
寢宮內眾人靜若寒蟬,不敢出聲。
只有內侍向門外走去。
“哈哈哈,父皇,好消息,好消息啊!”
一陣大笑傳來,打破了沉寂。
內侍慌忙讓開身子,露出了正在走來的男子。
男子三十上下,一身黑色繡金龍袍,面容俊逸,大笑著進入內室。
一進入室內劉騰就看見癱倒在地上的楊聘。
“太尉也在啊,正好,一起聽聽這個好消息。”
然后劉騰才后知后覺的發現站在室內的禁衛們,奇道:“你們在這做什么?”
隨后命令他們:“到門外守著。”
禁衛們聽到命令看了眼劉超,看到劉超的揮手后才緩緩退出。
“什么好消息?”
劉超臉色淡淡,語氣不慍不火。
劉騰滿臉喜悅,“父皇,破虜將軍攻占了匈奴王庭,擊潰了匈奴大軍,帶著三十萬大軍回朝了。”
“咳咳咳。”
劉超激動地坐直了身體,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么?”
“父皇,是真的!你看。”
劉騰將手中信報遞給劉超。
劉超迫不及待地奪過信報,一目十行。
“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
劉超不顧咳嗽,大笑著。
“天佑我大漢,天佑大漢啊!哈哈哈,有如此英雄,何愁大業不興!”
“愛卿,快來看看,這就是我大漢的英雄啊!”
劉超將信報遞給早已起身急切地等在一旁的楊聘。
楊聘接過信報,讀了起來。
“以燕山為屏障,御敵于國門之外。好氣魄!好計策!破虜將軍非同凡人!”
“天佑大漢!天佑大漢!”
讀完信報,楊聘拱手對劉超道喜道:“恭喜陛下,大業有望矣!”
“哈哈哈,愛卿可于我同乘也。”
“如此功績,不得不封,來人,給我擬旨,‘破虜將軍,余破虜受命于敗軍之際,力挽天傾,大破匈奴,賜天子旌,同大將軍,掌全國軍事。’”
其后劉超又安排道:
“將燕山后長城駐兵調到平北關,派虎賁軍前往增援,一定要擋住鮮卑大軍。”
回到現在。
陳盛騎馬奔馳,沖出宮門,穿過山林,進入草原。
進了草原,馬王徹底興奮起來,甚至忽略了馬背上的陳盛,盡情馳騁。
在草原上縱情良久,馬王逐漸習慣了陳盛的存在,也可以聽從一些簡單的命令。
陳盛騎著馬王回到了自己的大營。
“將軍。”
營門處易糧正在等待。
“將軍,天使正在等您。”
“哦,天使?”
陳盛將馬王安置好后才去面見天使。
一個時辰前。
秦著看了陳盛躍馬出欄后,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將軍,有天使來了。”
親兵的稟報將秦著驚醒。
聽到天使到來,秦著再顧不得陳盛,忙問道:“天使何在?”
秦著進入大殿,看到天使等在殿中,快步走進,躬身拜倒。
“天使到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無妨。”
天使毫不在意,伸手免禮。
天使一路輕車簡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燕山,然后就被秦著的士兵帶到了這里,還沒有來得及了解陳盛的情況。
天使越過秦著掃了一眼其身后一眾將領,向秦著問道:“秦將軍,敢問哪位是破虜將軍?”
秦著面露尷尬,回道:“余將軍現在不在此處。”
“可否將余將軍請來一見?”
秦著見此只好將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天使。
天使感慨道:“真是能人。”
因此天使對陳盛更加好奇,追問起秦著更多關于陳盛的事。
秦著雖然不愿但還是將陳盛的事跡如實告知了。
不怪秦著對其如此恭敬,天使是當今天子的潛邸之臣,自從天子還是皇子時就服侍左右,至今已有四十多年了,可以說他是天子第一信重的人。天子派他前來足以顯示出他對陳盛的看重。
天使花了一點時間,完整的聽完了陳盛的事跡,眼中泛起淚光長嘆道:
“陛下,您的愿望可以實現了!”
天使知道了陳盛的大營不在此處,當即就要離開。
秦著想要挽留,卻聽得天使說道:“秦將軍,你也一起來吧。”
秦著只好帶著一眾將領,一隊親兵跟隨天使前往陳盛的大營。
陳盛進入大帳,本就尷尬的氣氛更為之一靜。
隨后眾將領起身行禮。
“將軍。”
“余將軍。”
待眾人一番見禮后,一直坐在主位上的天使起身,對著陳盛說道:
“余將軍,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方知名不虛傳。”
陳盛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瘦弱的余三了,經過這幾個月來的調理,他的身材變得健碩,身高也到達了七尺,再加上他執掌大軍有大權在握的雄風,以及上一世養出的無敵氣魄,只是站在那里便是所有人的焦點。
天使雖是內侍,但聲音并不尖細,反而十分洪亮,身量比陳盛還要高出一頭,穿著天使羽織,站在那里不落下風。
“余破虜拜見天使。”
陳盛先是行禮,然后謙虛道:“天使謬贊了,我此前不過一小小征夫,都是將士用命才有如此成就。”
陳盛是知道天使的,天使名為傅友,為宮中常侍,史書有載,漢莊帝死后,傅友殉節而死,傳為佳話。
傅友笑笑沒有說話,將目光投向秦著。
“秦著接旨。”
秦著俯首下拜,恭聽圣言。
“聞大軍戰敗,朕深痛之,征北右將軍秦著雖怯戰不前,然護軍有功,封漢守侯,食四百戶。”
“臣,接旨。”
秦著起身接旨,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傅友沒有管秦著如何難受,又轉向陳盛。
“余三接旨。”
陳盛躬身聽旨。
“有役夫余姓名三者,護同袍性命,氣霄云漢闖陣凝軍,陣斬匈奴右賢王,又以決心提振士氣,賜名破虜,封破虜將軍,節制全軍。朕有此言,若爾能除滅匈奴,當為漢王,凡我劉氏王皆準。”
聽到圣旨后,所有人都震驚了。從一介役夫到節制全軍,這是一步登天啊。更關鍵的是封王。還是天子親口承諾的。自從七王之亂后,天子已經不再封王了。
至于能不能除滅匈奴,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懷疑。
所有將軍都目光灼灼的望著陳盛,包括秦著麾下將領,這可是未來的王啊!
“臣接旨。”
“余將軍,陛下對你厚愛至此,還望你不要辜負陛下期望。”
“傅常侍,我有一言,請替我轉告陛下。”
“余將軍請講。”
“王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此言一出,四方皆靜。
這一句話帶給眾人的震撼遠遠超過了封王。
沉默良久,傅友鄭重地承諾。
“好,我一定帶到。”
宣讀完圣旨后,傅友沒有在燕山多待,第二天就匆匆趕回,他要將燕山的情況以最快速度送到天子耳中。
傅友一路快馬加鞭,比來時快了幾倍返回了長安。
現在距天子收到信報僅過半月,封賞的隊伍五天前才出發。
傅友一回來就徑直進入天子寢宮。
傅友靜靜地守在劉超床前,看著天子消瘦的身體,他眼中流露出悲傷。
看到劉超醒了,傅友連忙上前輕聲呼喚:“陛下。”
“你回來了。怎么樣?見到余破虜了嗎?”
傅友點頭。
“見到了。”
然后他將他在燕山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的告訴了劉超。
當然也包括那句話。
劉超聽到后久久不語。
“咳咳咳。”
“陛下。”
傅友連忙扶住劉超的身體。
“快把封賞隊伍追回來。”
“算了。”
“傅大伴給我擬旨,‘破虜將軍品行高潔,封燕侯,食兩千戶。’”
“告訴太子,日后燕侯凡有所求,皆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