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二，哈哈，咱贏了！”
狼英開心地扔下自己手中僅剩的兩張牌，瞅了瞅一臉沉思的許秀。
然后一手刀劈在他腦袋上。
“想什么呢？這樣子咱可是勝之不武，完全沒意思呢。”
許秀的心思確實不在打牌上，以至于現在臉上貼滿了紙條。
如果是我們異族，早就被挫骨揚灰……
他一直在想蝕海妖圣離開時所說的話，和那眼神中深入骨髓的陰厲和憎惡。
許秀放下手中的牌，“世玄叔，你是修士。蝕海，就是那個蛇妖說的話……是真的？”
“不知道，對這方面關注很少，”世玄瞥了眼旁邊的狼耳少女，她正在興致勃勃地撕紙條，準備貼到許秀額頭上，“不過瞅這家伙的樣子，應該是假的。”
“狼英，你是狗妖吧？”
“是狼妖。”狼英小心翼翼地把紙條粘在許秀額頭。撲棱著尾巴。
“都一樣，”許秀說，“你小時候應該有許多同族和你一起，有沒有被修士追殺之類的？或者長輩教你看見人類要遠離？”
“啥意思？咱不懂。三個月就自己出去搶地盤了，后來是一直跟著咱爹的。”
“……是你爹，不是咱爹。”
狼英點頭。
“咱爹口音比較重，咱聽不太懂他說的啥。大概是‘汪！汪汪-嗚汪汪……’”
“停！我不是來學狗叫的！”許秀一臉黑線。
“時間太長沒見，咱只記得這些了，”她掰著手指頭，“三……五……有六年沒見過了，咱基本都是在軍隊訓練中心過的。”
六年？
“……你不是才七歲？”許秀看著面前看上去在二十歲上下的少女，頓時難以置信。
“對啊，我兩歲那年從動物園被送進軍隊里，有什么奇怪的？”狼英歪著頭。
世玄一邊洗牌，一邊說話。
“許小子，不要拿人類的時間觀和壽命來衡量其它種族。狼的壽命不到二十年，馬的壽命四十年，蜉蝣不過短短一瞬。即使有了修為，化了人型，最多也不過壽命翻上幾倍。狼英她用人類年齡來衡量的話，就差不多是在十八歲左右，和外表年齡相符。”
許秀感到出乎意料，這和他以往的認知不同。
“可是能夠化成人型的妖怪一般不都是上百成千年的年齡？”
世玄翻起白眼。
“從哪里看的？你覺得什么種族能活上百千年？除了那些植物礦物外，壽命最長的動物也不到三百年。如果照你說的，像狼英這樣的狼狗豈不是一輩子到死都化不了人型？”
“不是狼狗！是狼！”狼英抗議。
“我有個朋友好像不是這樣，她說她已經九千歲，并且現在看上去像個八歲小孩兒，之前看上去是比狼英大上那么幾歲。”許秀比劃著。
“看上去幾歲實際上就是幾歲，隨口說的怎能輕易相信？我他媽還說我三億歲你難不成我真就三億歲了？”世玄聳肩，“不要看它們說自己有多少歲，要看化為人形后相貌的年齡。”
“放在以往時候，人到死都見不到一次妖怪是常事。妖怪化形是看運氣和概率的隨機事件，大概相當于擲硬幣連續三十次朝上，大部分生靈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個活人，又何談變成人？”
許秀點頭沉思，看向狼英：“你當初是怎么回事？”
狼英低眉思考。
“當初咱想變成人型從籠子里逃出去來著，就成了。”
許秀：“……”
真隨意。
世玄看了一眼墻上掛的時鐘。
“最后一把了，打完去休息了。社畜必須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精神飽滿的去工作，太晚睡覺第二天起床只會有加倍的痛苦。”
……
在全體戰斗人員會議結束后沒多久，艦隊指揮部經過短暫討論后選出了新的兩名【修】編制人員，參加科考隊。
幸運地是，這次依然沒有選中世玄。
被選中人員的通知方式是平板消息以及符星劍親自到他們房間去告知。
這次沒有浪費絲毫時間，很順利地，被選中的兩名修士都很爽快地應下，當然，他們也不敢拒絕。
由于今日時間過晚，天色早已經暗下，血日早已沉入海平面以下，艦隊群在原地停錨歇息，不再繼續前進。
又是寂靜的一夜，在工作人員繁忙的物資清點當中度過。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這是本次行動第三日的夜晚，緊跟在艦隊群其后的偷渡者船隊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六成，并且終于意識到了單打獨斗絕對不可能從軍方口中奪走只鱗片甲。
于是，小船只開始依附在大船只左右，臨時利益聯盟被組建，一輪又一輪自發地談判和聯合協議緊鑼旗鼓地進行著。
最終，形成了分別以三艘小型客輪為主的三個利益聯合體以及其它不愿意加入的零零散散船只。
這三個利益聯合體的名字不得而知，在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止發生過一次，沒有多余的筆墨也沒有必要記住它們的短暫一生。唯一需要人們知道的就是，在真正的利益出現時，沒有嚴格束縛的聯合體必定會分崩離析。
沙柱在海平面盡頭的出現，自然也被它們所看到，于是理所當然的，偷渡者的三個利益聯合體，也有模有樣地準備派出三艘漁船來和軍方爭搶“機緣法寶”。
漁船上的人員除了公認的強悍人選外，還有花以重金而買下的位置，被塞得滿滿當當。并且，為了搶占先機，三艘漁船并未像艦隊的科考艦一樣等待第二日早晨出發。
而是趁著寂靜的夜色，悄然向沙柱行駛而去。
……
次日，由一艘小型護衛艦臨時改造而成的科考艦，在蒙蒙霧色當中載著科研裝備和科考隊全員，朝著沙柱進發。
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原定只有十二人的科考隊，此刻船上卻有了十三人。
多了一位。
而這多出來的一位正站在甲板上眺望著遠方的沙柱，旁邊蝕海妖圣拖著步子，背著手端著臉，圍著他打轉，滿臉蛇疑。
“你個家伙，怎么來哩？”
符星劍面無表情。
“我已經向上級請示卸去艦隊職務，工作內容現已移交給趙委員全權負責。本次科考任務由我調度指揮。”
蝕海妖圣樂了。
“嘖嘖嘖，真稀奇哩，真有人類來送死？不會是被艦隊上面老爺們拋下來了吧？還是說被我昨天的話氣到了？”
“蝕海，請注意你的措辭。本次行動是由我來擬定的人員，”符星劍說，“我必須為你們的生命負責。”
蝕海妖圣愣住，看著面前男人平靜的面孔，過了一會兒才不屑地吐起信子。
“反正橫豎都是來送死哩，多你一個你難道覺得自己很光榮偉大？”
符星劍雙眼如平靜湖水，看著抓耳撓腮的蝕海，敬了個禮，沒有回話，邁步離開。
聲音遠遠傳來。
“第一次會議將在十分鐘后在三號艙室召開，請及時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