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秀被一陣惡臭驚醒。
他張開眼睛,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一大跳。
原本應該潔白光滑的天花板上爬滿了滴著血跡的粗大血管,并且還在不停鼓動著,一起一伏,仿佛正在呼吸般。
許秀閉上眼睛。
一定是在做噩夢。
又一滴血液從天花板頂的血管上滴下,恰好落在許秀額頭上,爆發出腥臭難聞的氣息。
媽的,好惡心!
許秀終于從陣陣惡臭中意識到絕不可能是在做噩夢,猛地睜開眼睛,連忙起身,想趕緊到洗手間洗去味道。
地面上全是血痕,仿佛兇殺現場,頓時難住了許秀。
沒地方下腳啊。
他看向不遠處的拖鞋,不禁咽了口吐沫,一陣反胃。
仿佛破碎的內臟般的血肉塊在他拖鞋上蠕動,仿佛只長得比較別致的貓咪占據了它最愛的巢穴。
他拉開窗簾,血肉從上啪嘰啪嘰掉落,摔在地板,濺出一朵朵肉花兒。
看著窗外的景象,許秀木然。
窗戶大半面積上也趴著扭曲膨脹的血管,而從僅存的片隙當中,可以一覽外面的風景。
迎面而來的是一堵血肉巨墻,上面零零散散地掛著幾個跳動的巨大肉塊,如同心臟,正在隨著巨墻血肉的蠕動而跳動。
巨墻上縱橫著幾條巨大的血管,沿著往上看,如同噴泉般,永不停歇,隨著鼓動將血液噴灑而出。
血液滴落之處,便有新的血肉生出,搭建出新的血管和肌肉,擠占空間。
……
如同煉獄般的景象。
“我他媽這是又穿越了?”許秀呆滯地喃喃自語。
他實在不太能接受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樣子。
并且這變成的模樣,也太惡心了些。
他木然地將鞋子從蠕動的血肉塊當中搶出,穿上。
打開衣柜,挑揀半天找出一件還算干凈的套在身上,打開臥室門。
本準備進衛生間漱洗一番,但打開看了看,許秀又立馬關上。
算了,感覺在里面洗簌的話還不如找個干凈的泥坑打個滾兒。
“放開我!你個色狼!混蛋!”
剛走進客廳,許秀就聽見嚷嚷聲從沙發上傳出。
“知不知道老娘什么身份??。空f出來嚇死你!”
白荼還在喋喋不休。
許秀木然地走到她身旁,解開繩子,把她從毛毯里抖出來,再解開繩子。
將張牙舞爪想要撲向來的白荼立正,搬到門口,示意她離開。
本打算審問這家伙是不是人類的,但現在看來——
屁大點兒事。
對了!許秀突然一拍腦袋。
從廚房里搜尋出珍藏的水管和幾把菜刀。
不知道孤兒院那群小家伙們如何,該不會已經全部……想到這里,許秀心情更加黯淡下去。
但很快又振作起來,不管怎么樣,自己都要去親眼看看!
哪怕是突然間到了世界末日,自己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許秀推開房門,聽見一聲輕喝。
“你小心點兒!”
白荼正雙手抱胸,氣鼓鼓地站在門口。
“怎么沒走?”許秀有些意外,揮了揮手,“我知道你不是人類?!?
“但不管現在你對我有什么想法,我都懶得理你?;啬阍摶氐牡胤饺?。”
他有種放生小動物的感覺,就是不知道放生的是什么玩意兒。
白荼:“我不?!?
許秀:“……”
他撓了撓頭:“隨你?!?
“不過不要擋著我行動。”
說完后,他便提著綁著刀的水管,自顧自行動。
樓梯上也滿是血肉,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許秀只能提著刀,一點一點削去血肉,慢慢下樓。
白荼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
“許秀,這些惡心的血肉,”白荼輕皺柳眉,“是不是你搞的鬼?”
許秀:“?”
我還沒問你呢,你先問我?
他搖頭:“不知道?!?
“但是看上去,似乎和我們昨晚所見的那個血手差不多?!?
“血手?”白荼有些困惑。
“你不知道?”
白荼臉頰微紅,似乎不太好意思:“我只記得昨晚在車底喝了些酒,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許秀:“……”
牛的。
“現在我們去哪?”白荼追問,“去找你說的那個血手?”
許秀再度鏟去樓梯臺階上的血肉,擦了擦汗,回答道:“我要去孤兒院?!?
“就算那群孩子都已經遭遇不測了,我也得去親眼看看。”
白荼想了想。
“我覺得你可以放心,就算你死了,他們都不會有事。”
“為什么這么說?”許秀有些困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白荼又想了想。
看了看面前墻壁上蠕動的血肉塊,又回想了下昨晚自己遭受的凌厲劍氣,額頭不僅滴落冷汗,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不告訴你?!?
許秀:“……謎語人不得好死。”
不過他也沒有打算追問的意思,也沒有追問的心情。
面前越來越多,堆積的越來越厚的血肉讓他的心情愈發沉重。
除了那群孩子們,也不知道老媽怎么樣了。
突然,面前阻擋著通路的血肉劇烈蠕動起來!
許秀連忙高高舉起手中綁著切肉刀的水管,不敢異動。
從血肉當中似乎有什么聲音傳出。
“小許?你瘋了!你舉著刀干什么?!”
隨著說話的聲音傳來,蠕動的血肉中擠出人影。
許秀瞳孔緊縮。
那是七樓的王叔!
王叔似乎完全沒發覺自己是從血肉當中擠出,瞪著眼睛:“小許!放手!把刀放下!”
看著面前的王叔,從血肉塊當中擠出卻身上不帶一絲兒血跡,許秀有些激動的同時,也充滿了困惑。
這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是怪物用來騙自己的?
一刀砍了他?
不,不行!
想到這里,許秀有些害怕,連忙收起了刀:“王叔,你……沒事?”
“什么有事沒事?”王叔掂起手里的塑料袋,“我就是剛買菜從市場上回來。小許你舉個刀是什么意思?”
看著王叔手中掂著的正在蠕動的血肉塊,冷汗從許秀額頭滑落。
他連忙擠出笑容。
“啊……哈哈,王叔,我這是角色扮演,開玩笑呢!”
王叔掂著菜,從許秀身旁路過,嘴中絮絮叨叨。
“這刀可不能亂玩!你也老大不小了,看你身后姑娘,都被你嚇的臉煞白!……”
許秀點頭哈腰,眼中全是困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