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的疑惑，李虛也有些愣住了。

哎呀，這事兒鬧得，之前剛帶回來時只是把碗里的面倒掉用水沖洗并擦干凈，好像沒用洗潔精，那味道估計還真殘留著。

見李虛默不作聲，趙師傅一副說教的語氣又說道：

“李先生啊，這地里挖出來死人陪葬的碗，怎么能用來吃面呢？一個不小心會吃死人的！”

“再說，這碗可是古董，怎么能拿來盛面呢？”

什么死人陪葬的碗？

這明明是我娘陪嫁的碗！

李虛聽到對方這么詆毀，頓時眉頭一皺，心中很是不快，冷聲道：“何人跟你說這是死人陪葬的碗？我自家的碗，我想拿來吃面就吃面，想拿去喂狗就喂狗，有何不妥？”

“可是這……”趙師傅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李虛聽到對方說是死人的碗，心中很不爽，于是便站起身冷聲問道：“行了，這碗你們也看了，是買還是不買？買就開個價，不買我就帶回家了。”

周羽見李虛似乎有些生氣，于是連忙笑著插話道：“李先生，稍安勿躁，這古玩兒，總是要多看看的嘛。”

“那就快看吧！”李虛倒也能理解，于是說完又坐下。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江玥欣面帶微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年輕，反而對交易的碗并不感興趣。

周羽見狀，便看向趙師傅詢問道：“趙師傅，這碗是真是假？”

趙師傅點頭道：“周助理，碗是真的三彩藍釉碗。”

周羽回頭看了眼江玥欣，見后者點頭，又問道：“那以你專業的眼光分析，這碗值多少呢？”

趙師傅拖著藍釉碗，瞥了一眼李虛說道：“這碗，如果是成套的話，應該還有一個或者五個，而且還應搭配有同樣釉色的陶罐和盤子。”

一旁的李虛雖然有些氣憤，但聽到趙師傅的推斷，也不禁有些佩服。

這鑒定大師還有點東西嘛。

趙師傅見李虛神色有變化，于是笑著說道：“如果以我們拍賣行的名義，這單個碗，會開價五十萬到五十五萬。不過現在是以江總私人的角度買來收藏，倒是能值個六十萬上下。”

周羽點頭，笑著看向李虛問道：“李先生，這碗我們老總說過，他挺喜歡的。我做主開價六十六萬，你看可以嗎？”

李虛聞言，直接無視周羽，站起身看向趙師傅說道：“趙師傅，你是當我還沒畢業好蒙騙嗎？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真正唐三彩藍釉。保存如此完好，你跟我說就值五六十萬？上一個這樣的碗，在英吉利國的拍賣會上可是拍出了一百二十多萬，而且那碗還缺了個小口子。你不會估價就別瞎說。”

趙師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李先生，我說的是實話。這保存完好，只怕你是用特殊方法清洗過的吧？否則不可能一千多年還這么新。再就是，這碗肯定是地里弄出來的陪葬品無疑。來路不明，所以只能私底下交易，我開的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另外李先生你這碗還一股餿味兒，屬實是有些掉價。”

李虛一聽就來火了，什么地里弄出來的，還裝了次面沒洗干凈就掉價。

國外拍賣的那件難道就來路正當了？對方擺明了是想往死里壓價。

來之前說好只要是真的最低也是八十萬，結果現在只開價六十幾萬。

這碗的價值李虛這幾天已經查清楚，對方是一點誠意沒有，因此他已經沒了繼續交易的意思。

“愛買不買，碗給我。”

說完李虛提起背包，一副孩子氣模樣，奪回趙師傅手里的碗，隨即將碗放進背包轉身快步離開。

“李先生，你這……，趙師傅，快！”

見李虛居然還價都不還，直接就要走，周羽說著連忙跟距離李虛最近的趙師傅打眼色。

趙師傅只好小跑沖向李虛，抬起手便拍向李虛的肩膀，同時喊道：“嘿，李……”

作為習武之人的貞觀李虛，本就對對方四人保持警惕。

如今察覺到后方來人，且對方還伸手抓住自己肩膀，似乎是要強留下自己。李虛沒有絲毫猶豫，一個側身回挪，抓住趙師傅的手腕一擰，接著順勢擒住趙師傅并轉動身體。

只是單手，李虛就讓趙師傅以一個奇怪的反手姿勢，不上不下的墊腳半蹲著。

而且他的手中不知何時還摸出了一把泛著光芒的鋒利小刀，由下至上地抵住趙師傅的下巴處。

“誒～痛，痛，痛！”

趙師傅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開始痛得大叫起來。

周羽也沒想到，這怎么趙師傅不過拍了下李虛的肩膀，李虛會直接動手，而且東西極為迅速。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居然還握著一把刀！

于是他連忙跑上去前勸說道：“李先生，李先生，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趙師傅雖然冒犯了你，但還請不要動刀。千萬要冷靜啊！”

李虛又加大力度，冷聲道：“怎么？自以為我這碗來路不正，覺得我不會對外聲張，所以買不到就要搶了是嗎？再上前一步我就廢了他！”

一時間，原本還很平靜的交易氣氛，變得非常凝重，尤其是李虛那握著的小刀，寒意逼人。

坐在沙發上的江玥欣，此時一雙美眸泛起亮光，不但沒有慌張，反而側仰著頭古靈精怪地說道：“想不到他看著長相清秀像個文化人，居然跟你一樣是個練家子，速度好像比你還要快哦。張兵，去試試他的身手。”

張兵聽到吩咐，點頭道：“好。”

說完張兵從周羽身旁掃過，同時身手摸向后腰，準備取出伸縮棍。

對方的身手不錯還拿著刀，張兵雖然自信，但也不敢赤手空拳的上。

“放開趙師傅，我來跟你練……”

李虛見對方這動作，想起這世界好像還有槍這種不講道理的殺人熱武器，頓時心底猛然一驚。

糟糕，來人好像是個私人保鏢，不會真有那種武器吧！

從小在貞觀長大的李虛，在征戰沙場的父親悉心教導下，深知對敵不可大意。

下一秒，只見他抓住腹前腰帶上半寸處的方形鐵塊，猛的向外一抽。

“嗡～”

劍影閃爍！

張兵剛來到李虛身前不到一米五的位置，話還沒說完，一陣清脆的聲音在會議廳內回蕩。

只見李虛左手手持一把薄如蟬翼的軟長劍，此刻劍尖正停在張兵的側頸不足五厘米處。

“別動，慢慢把你背后的手放下來。”

“你……”張兵后背驚出冷汗，握著伸縮棍的手慢慢放下，又輕輕舉起雙手，支支吾吾地說道：“兄弟，別沖動，我只是想試試你的身手，想切磋一下而已。”

李虛瞥見他手里的棍子，心底松了一口氣，冷聲道：“哼，刀劍無眼，有什么好切磋的？”

此時此刻，坐在沙發上的江玥欣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站起身微笑道：“李先生，這都是一場誤會，請冷靜一下。我爸爸很喜歡隋唐時期的玩意兒，尤其是唐三彩。所以周助理只是想叫趙師傅叫住你再談談。價格你不滿意，咱們可以再商量的嘛。”

周羽也連連點頭陪笑道：“對，對，李先生，咱們有話好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別傷了和氣。你也說了，刀劍無眼，這一不小心可就是大事兒，如今是法制社會，我們怎么會搶呢。您看能不能先放開他們，咱們再談談。”

是啊，法制社會，哪有那么多恐怖武器呢。

貞觀李虛后知后覺，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于敏感了。

思索片刻后，他松開趙師傅的手，放下軟劍，冷聲道：“哼！你們一點誠意沒有，還有什么好談的？我這碗什么價我大致也清楚，這幾天還有人聯系過我，不愁賣不出去。”

“一百萬！”

江玥欣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屋內回蕩，接著她又繼續說道：“李先生，這個價格你看可以嗎？咱們畢竟是私下交易，不可能有拍賣會那么高的。”

正將軟劍收回腰間的李虛，側頭注視著她。

高挑的個子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充滿成熟氣息的江玥欣在靈魂只有十四五歲的李虛看來，就是一副好看的皮囊，而已。

這一百萬的價格，比李虛預期的價格還要高一些。他自己也明白私下交易和拍賣行的差距。

“江小姐沒開玩笑？當真一百萬？”

江玥欣點頭道：“本姑娘從不開玩笑，再說一百萬而已，既然我爸喜歡，值得。”

“成交！”李虛也不含糊，當即答應下來。

……

半個小時后，交易結束，李虛收到到賬短信通知。

坐在沙發上的他站起身，下意識的雙手抱拳，對江玥欣和周羽拱手道：“合同契約簽了，錢貨兩清，我就先告辭了！”

江玥欣跟著站起來笑問道：“李先生，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

“不必了，天氣已晚，我得回去了。”李虛拒絕道。

江玥欣愣了一下，起身主動握手道：“既然李先生沒空那就算了，合作愉快，要是你手上還有要出手的唐三彩，可以隨時聯系我們周助理。”

周羽也起身握手道：“合作愉快，李先生慢走。”

李虛瞥了一眼趙師傅和張兵，笑道：“合作愉快，咱們后會有期。”

……

幾分鐘后，江玥欣端著咖啡站在窗邊，周羽單手拖著文件夾默默站在她身后。

兩人看著樓下李虛騎著兩側裝有背簍的老式摩托車離開酒店停車區域。

江玥欣不禁喃喃細語地疑惑道：

“這位李先生，言行舉止總感覺很奇怪，而且這都2023年了，居然還有人會武功且隨身攜帶刀劍，還會極為難練的軟劍。”

“周助理，你說，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周羽搖頭笑道：“江小姐，我也不清楚，不過從之前通過他逗音關注之類查到的資料猜測，他應該是天府一所211大學的學生，沒想到他居然還會武功，還真是文物雙全啊。身手了得，說不定他是類似摸金校尉的那些家族后人吧。”

江玥欣搖頭笑道：“呵，摸金校尉，電影你也信。行了，咱們也走吧。碗你帶回魔都吧，我回山城再玩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