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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高考后時代

六月已至末尾,

各省高考分數,高考分數線也陸陸續續公布開來。

沉寂許久的仕蘭高中,今日張燈結彩,門口的大紅榜至上而下,分開兩榜,一文一理,

兩榜至上而下,頂部自然是考上清大北華的學生。

仕蘭高中的榜單只公布到一本,再過一個月,高一的新生便看著這樣的大紅榜入學。

而那些畢業的學生們無論是否上榜,都迎來了他(她)們的后高考時代。

仕蘭高中對面,路那頭不遠,小區每年的此時都是高考放榜的日子,作為此間的居民他們早已看淡。來往的行人依舊如同往常,該買菜的買菜,該吃早點的吃早點,

小區一齊高的建筑樓中,一排排斑駁的高樓中,明非的住處空空如也。

他已經四五天沒來這里了。

明非,此時遠在三四十公里外的郊外別墅。

那是默炎的家宅。

“你小子,要不幾個月見不到人,要不然七八天都能見到面。”默炎穿著一身白色睡衣在別墅內的三層。

砰,他打開一瓶大大的有一只手臂那么高的香檳酒,

那酒是隸屬于LVMH集團的酩悅香檳,贊助了許多歐洲球賽,也成為諸多賽事慶祝勝利專用的香檳美酒。

“要不要喝一瓶,明非。”

默炎從酒杯各異琳瑯滿目的櫥柜中摸出兩個高一點的酒杯,走至明非坐處。

“哎呦,不喝酒,我喝酒幾杯就醉了。”

明非坐在看上去就很高級很有藝術氣息的方格座位上,看著面前方桌的香檳酒杯道。

“就是這樣,才要練啊,不然你怎么泡妹子啊?”默炎道。

“哪個正經妹子是要學會喝酒才能泡的,真是的,我現在喜歡喝奶。

你要有就給我搞,沒有就拉倒。”明非向來不是客氣的人。

“嗯~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想喝奶,我這邊只有國外的,你要不要啊。”默炎問。

“要啊,隨便,怎么樣都行。”明非穿著小一號的同款白色睡衣道。

“管家,來份牛奶,”默炎對著門外喊著。

外面的管家候在門外,他下身是黑色的西服,上半身則是黃色的格子樣制服,應了一聲,他招呼了一名女仆去準備牛奶。

不多時,敲門聲至,默炎喊了聲進來,管家端正進了里面,將裝滿牛奶的方杯送至桌前。

明非拿起就喝,咕嚕兩口,喝了下去。

“奶味不錯嘛,感覺好濃啊。”

“不清楚,我就喝這一種牌子。”

默炎右手持酒杯搖晃了兩下,抿了兩口香檳。

“為什么,我感覺肚子疼,你這奶是不是過期了。”喝了兩口,明非過了半分鐘,肚子就疼起來了。

“不可能呀,我也喝一下。”默炎端起明非的奶就喝,便喝還便感受,肚子好好地,一點事沒有,接著他說道:

“兄弟,你不會乳糖不受用吧。”

“不可能啊,我喝牛奶喝了七八天了,一直喝的毅牛牌,怎么可能乳糖不受用呢。”

明非捂著肚子道。

“哦,我不行啦。我要去廁所。”

明非半彎著腰,跑出了房間。

蹲在默炎家的廁所里面,這廁所長大概十米,寬竟然也有九米,一個廁所居然比他租的房都大。

“哦”

明非搞定完一切,出了廁所。

門口一個女仆小姐姐,彎腰以示,說道:

“路公子,通便快樂。”

“哦,知道了。”明非還是不怎么習慣這默炎家女仆的路數。

尋到房間,

明非一屁股坐回了座,無所事事起來。

“該回去了,”明非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就回去啦,”默炎身子碰了下明非,道:“我聽說你,不是交往了三個漂亮妹子嗎,怎么一個都不帶過來。”

“沒了,一個都沒了。”明非抬頭望向天花板道。

“怎么會呢?幾天前還看見你在酒吧跟人玩呢,怎么這么快風云突變啊。”

兩人閑聊了一番,細嗦了一些。

默炎長嘆一聲,捂臉搖頭道:

“所以,你先拒絕了蘇曉檣,和她說你喜歡陳雯雯,

之后又拒絕了陳雯雯,和她說你喜歡柳淼淼,

最后拒絕了柳淼淼,和人家說你喜歡蘇曉檣。”

“你這什么操作啊,

人都干不出來的事怎么全讓你給干了。”

明非聽罷,垂頭喪氣道:

“沒辦法,我那三個妹子,家境太好了,我根本配不上。”

“這,你這,做人怎么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大方告訴你,我要是你不得把你那三個妹子搞得服服帖帖,”默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這個頹靡的少年。

“跟你說吧,你又不懂,默炎,你看看你自己,

西裝革履,腰纏萬貫,家財萬貫,你當然有自信啦,

你吃干抹凈,對吧,不怕人找上門來,你有后臺,有背景,

你看看我有嗎?”明非側著臉,面有不甘地道。

最后還補充了一句,

“自信是建立在你有沒有車,有沒有房,有沒有錢,這些地方的。”

“難道你沒有嗎?”默炎不解道,對于他來說,有車有房有錢再正常不過了。

“沒有,”明非直接回復道。

“沒有也不怕呀,慢慢買不就行了,你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默炎問。

“一個月,打賞多的話有一萬左右,打賞少的話,只有五六千。勉勉強強啦”明非說出自己一個月直播的收入。

“一萬加五六千除以二,等于七八千。

我算一算啊,

我們市好一點的別墅要”

“什么別墅,普普通通的單元樓就行了。”明非打斷默炎道。

“哦,一個普普通通的單元樓很便宜嘛,才二三百萬,你一個月掙七八千除去租金,除去日常的吃穿住用,應該能剩個五千,

單元樓算二百五十萬的話,

二百五十萬除以五千,等于500,

500個月除以12,等于40多年。”

默炎算完,不覺身心駭然,

“明非你40年過去了,才能買的起房。”

“是的呢,”明非喝了口香檳無喜無悲道;“還有車呢”

“哇,你好窮啊。明非。”默炎像哥布倫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震驚。

“你現在才發現嗎?我早就知道了。”明非喝完香檳沒什么表情地說著。

“所以呢,然后呢,先把三個女生騙了再說嘛,

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你怕什么?”默炎給明非出了個壞主意。

“我怕死,”明非跺了下高酒杯,

“人家族一路摸爬滾打,什么人沒遇到過,你想的太簡單了。

最重要的是,人女孩對我不錯,何苦讓人受..受罪呢”明非說。

“哎,”默炎在這一刻似乎成了明非,比他還難過,他拍了拍明非的肩膀,好心安慰著這位看上去一點也不難過的少年。

“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嗎?

明非,。”默炎不解的問。

“我講,你不要插嘴。”明非露出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滄桑。

“ok。”默炎手做ok的姿勢道。

明非坐在極簡方座位,斜下望去窗外,正午的陽光熾烈,將別墅外足足有三四個足球場長寬的草地照的清清楚楚。

綠色的仿佛海一般似乎一望無際的草地,就在眼底。

偶時,一陣風吹,將那些草吹得前后搖曳,遠遠看上去就像海浪一般。

頓了一兩秒,明非張開嘴,

“默炎,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梁祝,徐克拍的。

里面講的是對封建吃人的批判。

我那時看了很震撼,覺得梁祝的愛情真美好,又像蝴蝶只能飛一個夏季那樣短暫。”

“那電影我還真看過,我一開始也覺得不錯,后來嘛,發現自己”默炎忍不住笑了笑,打斷了自己的言語,

過了一兩秒,他才止住笑回道:“我發現自己是馬文才,我以前十八歲的時候,有個相親對象,怎么說都不理我,后來一打聽才知道,人跟一個讀書好的小公務員家的孩子,好上了。”

說罷,默炎聳了聳肩。

“嗯,”明非點頭以應,接著先前的話道:

“后來嘛,這經歷居然輪到自己身上了,

這世界表面上講什么真善美,實際上,你問問那些講真善美的那些有錢有身份的人,他愿意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沒車沒房的人嗎,

他肯定不愿意。對吧。”

“這,也是啊,人小日子過得不錯,干嘛非得和你受罪不可?”

“所以,我是梁山伯,那三位小姑娘不就是祝英臺嗎,可這個社會喜歡馬文才,

最重要的是,女孩子長大了,從十八歲長到二十幾歲,她們絕大多數也會喜歡馬文才的。

所以,何苦呢,

我梁山伯放棄愛情不就好了嗎,

人嘛,要認清現實,

買個車,我在知乎里面搜,十幾萬有什么車性價比比較高,你猜知乎里怎么說?”

“怎么說?”

“說:十幾萬的車都是垃圾,要買就買二三十萬的奔馳。

我真是日了狗了。

我不知道我做錯什么了我。”明非一手拍桌。

“可,明非你當電競冠軍不也掙了些錢嗎?”默炎發現了華點(華生你發現了盲點)。

“是,我是有些存款,但我在想,

為什么,都幾百年過去了,怎么還是這樣?

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一點也不喜歡,我不想買車,不想買房,我不想為消費做一點貢獻,我消極地抵抗著這一切。

我沒有必要妥協。

我不喜歡它,一點也不喜歡。”

“所以呢”默炎看著眼前的少年,他有一瞬間發現自己竟看不太懂這個人啦。

現在的明非似乎有種魔力,像黑洞一樣吸引著默炎的視線。

默炎無法逃脫,他像光線逃離不了黑洞一般。

“所以,現在梁山伯們變聰明啦,

梁山伯們知道自己是個悲劇,他可以沒有車房,沒有一切,但,他并不失敗,

他不需要被這個社會定義成功失敗。”

明非說完,將酒杯中還有一半的黃色光澤的香檳一飲而盡。

他有些醉了,他不想說話,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想。

什么人生,什么成敗,什么消費,什么調休,

與我何干。

明非他站直身子,也不知怎么地,身子竟晃了一晃,他趴在默炎家三層那長長高高一整個面的大玻璃前,看著這世界,呸,他呸了一聲,

好像是對著這個世界。

。。。。。。

時間不知長短,對于喝了酒的人而言。

一個中午覺睡到下午三點,

明非起身,他旁邊空空蕩蕩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好像又做了什么夢又把夢給忘了。

忘了也好,人活著記得越多越是苦惱。

明非手扶住額頭,嗯了一聲,這酒上頭啊,明非感慨。

滴滴滴滴,

明非的手機鈴聲響了,那是:葛東琪《囍》。

喇叭聲和rap聲交相互溶,明非按下接聽鍵。

“喂,”他說著。

“明非,ppq走了。”手機那頭說道,聽聲音好像是步瞬的聲音。

“去哪了?”明非不解。

“穿越又或者重生去了。”

“你知道你在講什么嗎?步瞬。”明非不耐煩道,他今天可心情不好,沒空聽人開玩笑。

而手機那頭講道:

ppq家不在我們這,他是外地的,人去外地高考了,據說做的卷子和我們這不一樣,加上家庭什么的,沒考到自己想去的大學。

一時沒想通,人沒了。

“哦,”

路明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的腦袋空洞,里面是一片什么都沒有的空間。

人沒了,人沒了。

忽而,這酒醒了。

對啊,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啊。

明非起身坐好,細細地想著有關ppq的一切。

“明非,我是沒機會了,你可要加油,你會成為冠軍的。”

“明非,這次版本大改,人族的噴火車已經削成狗啦,你以后出火車的時候可得好好考慮”

“哎,你在那邊壓力很大,我在這邊也不好受啊,總之一起加油。”

“明非也被人欺負過啊,我小時候也被人欺負過,那個時候我是外地的。”

......

所以,人就這么沒了嗎?

明非的頭疼的厲害,

好疼,好疼。

為什么會這么疼,

像孫悟空戴上了金箍,唐僧在旁邊念咒語一樣。

“啊啊啊~”

明非忍不住喊了一聲,他的左手止不住地顫抖,右手不停地敲擊著自己的腦袋。

砰,砰,每敲一下,頭痛便減少一分。

“啊,”

他不由地發出嘶吼,整張臉青筋暴起,嘴張開,竟發出人類根本發不出的龍鳴。

“哦~”

他的身體迅速鱗片化,兩只手由肩化形,化成鼓膜般的長翅,雙腳消去,上身和下身化作黑紫色的龍軀。

黑龍盤曲身體,它的雙翅扇動,其翼上下擺動,干碎掛著精致花紋床簾的支架。

它盤踞在可供三人睡眠的鋪著白色席夢思的洋床之上

一起身,破碎洋床。

它沖破樓頂,直上云霄,發出巨如雷鳴的嘶吼。

“昂~”

那嘶鳴,將白日吼為黑夜,使日月無光,天地巨變。

伴隨著那聲龍鳴,

大陸快速皸裂,如同人的老化一般,最后風化分一片片,它們化作塵土落入海洋。

與此同時,海水生出水龍卷,高度駭然,直沖上天,在月球表面亦清晰可見。

整個星球的表面開始崩塌,之后熔漿逆流,與海水融合,發出嘶嘶的聲響。

龍伸至黑漆不可見的宇宙,它的龍軀越發龐大,后來流淌著火焰光芒的眼睛都大過了這顆即將毀滅的星球。

在它巨大的身軀之上,站著一冷漠的小男孩,他無所謂的注視著眼下的一切。

“哥哥,你總算覺醒了前世今生。”

他楠楠自語,明明句里行間說的是哥哥,卻好似對自己說一樣。

一霎,小男孩消失不見,他好像是融合進入了路明非的龍軀中,又好像只是消失了一樣。

而此刻,

龍首龍軀的明非,已覺醒無數世輪回,幾經風化斑駁不堪的記憶,他看到自己曾出生乞丐卻成就帝王霸業的時候,也看到了自己曾為臥龍出謀劃策只為國安民泰。

他曾為秦始皇,也化漢武帝,是李世民,也曾做過無人可知的大隱之士。

他知誰曾為吾父,吾母,誰是吾妻,誰做吾愛。

在他不知其數的輪回中,他的經歷感悟猶如恒河沙粒般已經化為天文數字般。

只橫眉冷對這一方小世界,他抬眼一看,星球中的每一人每一花每一草或木或蚊蟲或蛇或鼠....全然之物,無論生死皆在其目下經歷著它應該經歷的一切。

他看著這一切就像一精度極其極其高寬度極其極其廣的放大鏡,

由生到死地觀察著這世間的一切。

他觀察著這一切時間內的世間,

長久,寂靜的長久后

明非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我曾立下大誓言,也曾體驗人世間的一切,

如果救世太難,人類又容易自我毀滅,

我毀滅一切。”

他舞動身軀,面前火海難辯的星球一點點消散。

消散,星球至右的圓弧一點點化成黑漆色澤,

消散,如同黑狗食月一般,

這顆星球由右至左緩慢消失在黑暗,

一點點,一點點,

明非越舞越疾,他的龍軀騰挪變動,雙翼也上下擺動。

“不,不”

星球已經只剩下了一薄薄亮度的圓弧,明非發出聲音。

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兀自言道:

“我要創造一個放得下ppq的世界。

我要梁山伯...

我要...”

那一刻龍軀頓消,明非又恢復成了他的人形。

黑漆的空間中,右邊的路鳴澤冷峻地看著他,

“哥哥還是那么優柔寡斷啊,希望你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星球忽的重新出現,

明非已覺醒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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