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高考后時代
- 開頭就是電競冠軍的路明非
- 打火機與煙灰缸
- 5106字
- 2023-01-08 23:42:47
六月已至末尾,
各省高考分數,高考分數線也陸陸續續公布開來。
沉寂許久的仕蘭高中,今日張燈結彩,門口的大紅榜至上而下,分開兩榜,一文一理,
兩榜至上而下,頂部自然是考上清大北華的學生。
仕蘭高中的榜單只公布到一本,再過一個月,高一的新生便看著這樣的大紅榜入學。
而那些畢業的學生們無論是否上榜,都迎來了他(她)們的后高考時代。
仕蘭高中對面,路那頭不遠,小區每年的此時都是高考放榜的日子,作為此間的居民他們早已看淡。來往的行人依舊如同往常,該買菜的買菜,該吃早點的吃早點,
小區一齊高的建筑樓中,一排排斑駁的高樓中,明非的住處空空如也。
他已經四五天沒來這里了。
明非,此時遠在三四十公里外的郊外別墅。
那是默炎的家宅。
“你小子,要不幾個月見不到人,要不然七八天都能見到面。”默炎穿著一身白色睡衣在別墅內的三層。
砰,他打開一瓶大大的有一只手臂那么高的香檳酒,
那酒是隸屬于LVMH集團的酩悅香檳,贊助了許多歐洲球賽,也成為諸多賽事慶祝勝利專用的香檳美酒。
“要不要喝一瓶,明非。”
默炎從酒杯各異琳瑯滿目的櫥柜中摸出兩個高一點的酒杯,走至明非坐處。
“哎呦,不喝酒,我喝酒幾杯就醉了。”
明非坐在看上去就很高級很有藝術氣息的方格座位上,看著面前方桌的香檳酒杯道。
“就是這樣,才要練啊,不然你怎么泡妹子啊?”默炎道。
“哪個正經妹子是要學會喝酒才能泡的,真是的,我現在喜歡喝奶。
你要有就給我搞,沒有就拉倒。”明非向來不是客氣的人。
“嗯~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想喝奶,我這邊只有國外的,你要不要啊。”默炎問。
“要啊,隨便,怎么樣都行。”明非穿著小一號的同款白色睡衣道。
“管家,來份牛奶,”默炎對著門外喊著。
外面的管家候在門外,他下身是黑色的西服,上半身則是黃色的格子樣制服,應了一聲,他招呼了一名女仆去準備牛奶。
不多時,敲門聲至,默炎喊了聲進來,管家端正進了里面,將裝滿牛奶的方杯送至桌前。
明非拿起就喝,咕嚕兩口,喝了下去。
“奶味不錯嘛,感覺好濃啊。”
“不清楚,我就喝這一種牌子。”
默炎右手持酒杯搖晃了兩下,抿了兩口香檳。
“為什么,我感覺肚子疼,你這奶是不是過期了。”喝了兩口,明非過了半分鐘,肚子就疼起來了。
“不可能呀,我也喝一下。”默炎端起明非的奶就喝,便喝還便感受,肚子好好地,一點事沒有,接著他說道:
“兄弟,你不會乳糖不受用吧。”
“不可能啊,我喝牛奶喝了七八天了,一直喝的毅牛牌,怎么可能乳糖不受用呢。”
明非捂著肚子道。
“哦,我不行啦。我要去廁所。”
明非半彎著腰,跑出了房間。
蹲在默炎家的廁所里面,這廁所長大概十米,寬竟然也有九米,一個廁所居然比他租的房都大。
“哦”
明非搞定完一切,出了廁所。
門口一個女仆小姐姐,彎腰以示,說道:
“路公子,通便快樂。”
“哦,知道了。”明非還是不怎么習慣這默炎家女仆的路數。
尋到房間,
明非一屁股坐回了座,無所事事起來。
“該回去了,”明非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就回去啦,”默炎身子碰了下明非,道:“我聽說你,不是交往了三個漂亮妹子嗎,怎么一個都不帶過來。”
“沒了,一個都沒了。”明非抬頭望向天花板道。
“怎么會呢?幾天前還看見你在酒吧跟人玩呢,怎么這么快風云突變啊。”
兩人閑聊了一番,細嗦了一些。
默炎長嘆一聲,捂臉搖頭道:
“所以,你先拒絕了蘇曉檣,和她說你喜歡陳雯雯,
之后又拒絕了陳雯雯,和她說你喜歡柳淼淼,
最后拒絕了柳淼淼,和人家說你喜歡蘇曉檣。”
“你這什么操作啊,
人都干不出來的事怎么全讓你給干了。”
明非聽罷,垂頭喪氣道:
“沒辦法,我那三個妹子,家境太好了,我根本配不上。”
“這,你這,做人怎么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大方告訴你,我要是你不得把你那三個妹子搞得服服帖帖,”默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這個頹靡的少年。
“跟你說吧,你又不懂,默炎,你看看你自己,
西裝革履,腰纏萬貫,家財萬貫,你當然有自信啦,
你吃干抹凈,對吧,不怕人找上門來,你有后臺,有背景,
你看看我有嗎?”明非側著臉,面有不甘地道。
最后還補充了一句,
“自信是建立在你有沒有車,有沒有房,有沒有錢,這些地方的。”
“難道你沒有嗎?”默炎不解道,對于他來說,有車有房有錢再正常不過了。
“沒有,”明非直接回復道。
“沒有也不怕呀,慢慢買不就行了,你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默炎問。
“一個月,打賞多的話有一萬左右,打賞少的話,只有五六千。勉勉強強啦”明非說出自己一個月直播的收入。
“一萬加五六千除以二,等于七八千。
我算一算啊,
我們市好一點的別墅要”
“什么別墅,普普通通的單元樓就行了。”明非打斷默炎道。
“哦,一個普普通通的單元樓很便宜嘛,才二三百萬,你一個月掙七八千除去租金,除去日常的吃穿住用,應該能剩個五千,
單元樓算二百五十萬的話,
二百五十萬除以五千,等于500,
500個月除以12,等于40多年。”
默炎算完,不覺身心駭然,
“明非你40年過去了,才能買的起房。”
“是的呢,”明非喝了口香檳無喜無悲道;“還有車呢”
“哇,你好窮啊。明非。”默炎像哥布倫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震驚。
“你現在才發現嗎?我早就知道了。”明非喝完香檳沒什么表情地說著。
“所以呢,然后呢,先把三個女生騙了再說嘛,
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你怕什么?”默炎給明非出了個壞主意。
“我怕死,”明非跺了下高酒杯,
“人家族一路摸爬滾打,什么人沒遇到過,你想的太簡單了。
最重要的是,人女孩對我不錯,何苦讓人受..受罪呢”明非說。
“哎,”默炎在這一刻似乎成了明非,比他還難過,他拍了拍明非的肩膀,好心安慰著這位看上去一點也不難過的少年。
“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嗎?
明非,。”默炎不解的問。
“我講,你不要插嘴。”明非露出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滄桑。
“ok。”默炎手做ok的姿勢道。
明非坐在極簡方座位,斜下望去窗外,正午的陽光熾烈,將別墅外足足有三四個足球場長寬的草地照的清清楚楚。
綠色的仿佛海一般似乎一望無際的草地,就在眼底。
偶時,一陣風吹,將那些草吹得前后搖曳,遠遠看上去就像海浪一般。
頓了一兩秒,明非張開嘴,
“默炎,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梁祝,徐克拍的。
里面講的是對封建吃人的批判。
我那時看了很震撼,覺得梁祝的愛情真美好,又像蝴蝶只能飛一個夏季那樣短暫。”
“那電影我還真看過,我一開始也覺得不錯,后來嘛,發現自己”默炎忍不住笑了笑,打斷了自己的言語,
過了一兩秒,他才止住笑回道:“我發現自己是馬文才,我以前十八歲的時候,有個相親對象,怎么說都不理我,后來一打聽才知道,人跟一個讀書好的小公務員家的孩子,好上了。”
說罷,默炎聳了聳肩。
“嗯,”明非點頭以應,接著先前的話道:
“后來嘛,這經歷居然輪到自己身上了,
這世界表面上講什么真善美,實際上,你問問那些講真善美的那些有錢有身份的人,他愿意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沒車沒房的人嗎,
他肯定不愿意。對吧。”
“這,也是啊,人小日子過得不錯,干嘛非得和你受罪不可?”
“所以,我是梁山伯,那三位小姑娘不就是祝英臺嗎,可這個社會喜歡馬文才,
最重要的是,女孩子長大了,從十八歲長到二十幾歲,她們絕大多數也會喜歡馬文才的。
所以,何苦呢,
我梁山伯放棄愛情不就好了嗎,
人嘛,要認清現實,
買個車,我在知乎里面搜,十幾萬有什么車性價比比較高,你猜知乎里怎么說?”
“怎么說?”
“說:十幾萬的車都是垃圾,要買就買二三十萬的奔馳。
我真是日了狗了。
我不知道我做錯什么了我。”明非一手拍桌。
“可,明非你當電競冠軍不也掙了些錢嗎?”默炎發現了華點(華生你發現了盲點)。
“是,我是有些存款,但我在想,
為什么,都幾百年過去了,怎么還是這樣?
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一點也不喜歡,我不想買車,不想買房,我不想為消費做一點貢獻,我消極地抵抗著這一切。
我沒有必要妥協。
我不喜歡它,一點也不喜歡。”
“所以呢”默炎看著眼前的少年,他有一瞬間發現自己竟看不太懂這個人啦。
現在的明非似乎有種魔力,像黑洞一樣吸引著默炎的視線。
默炎無法逃脫,他像光線逃離不了黑洞一般。
“所以,現在梁山伯們變聰明啦,
梁山伯們知道自己是個悲劇,他可以沒有車房,沒有一切,但,他并不失敗,
他不需要被這個社會定義成功失敗。”
明非說完,將酒杯中還有一半的黃色光澤的香檳一飲而盡。
他有些醉了,他不想說話,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想。
什么人生,什么成敗,什么消費,什么調休,
與我何干。
明非他站直身子,也不知怎么地,身子竟晃了一晃,他趴在默炎家三層那長長高高一整個面的大玻璃前,看著這世界,呸,他呸了一聲,
好像是對著這個世界。
。。。。。。
時間不知長短,對于喝了酒的人而言。
一個中午覺睡到下午三點,
明非起身,他旁邊空空蕩蕩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好像又做了什么夢又把夢給忘了。
忘了也好,人活著記得越多越是苦惱。
明非手扶住額頭,嗯了一聲,這酒上頭啊,明非感慨。
滴滴滴滴,
明非的手機鈴聲響了,那是:葛東琪《囍》。
喇叭聲和rap聲交相互溶,明非按下接聽鍵。
“喂,”他說著。
“明非,ppq走了。”手機那頭說道,聽聲音好像是步瞬的聲音。
“去哪了?”明非不解。
“穿越又或者重生去了。”
“你知道你在講什么嗎?步瞬。”明非不耐煩道,他今天可心情不好,沒空聽人開玩笑。
而手機那頭講道:
ppq家不在我們這,他是外地的,人去外地高考了,據說做的卷子和我們這不一樣,加上家庭什么的,沒考到自己想去的大學。
一時沒想通,人沒了。
“哦,”
路明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的腦袋空洞,里面是一片什么都沒有的空間。
人沒了,人沒了。
忽而,這酒醒了。
對啊,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啊。
明非起身坐好,細細地想著有關ppq的一切。
“明非,我是沒機會了,你可要加油,你會成為冠軍的。”
“明非,這次版本大改,人族的噴火車已經削成狗啦,你以后出火車的時候可得好好考慮”
“哎,你在那邊壓力很大,我在這邊也不好受啊,總之一起加油。”
“明非也被人欺負過啊,我小時候也被人欺負過,那個時候我是外地的。”
......
所以,人就這么沒了嗎?
明非的頭疼的厲害,
好疼,好疼。
為什么會這么疼,
像孫悟空戴上了金箍,唐僧在旁邊念咒語一樣。
“啊啊啊~”
明非忍不住喊了一聲,他的左手止不住地顫抖,右手不停地敲擊著自己的腦袋。
砰,砰,每敲一下,頭痛便減少一分。
“啊,”
他不由地發出嘶吼,整張臉青筋暴起,嘴張開,竟發出人類根本發不出的龍鳴。
“哦~”
他的身體迅速鱗片化,兩只手由肩化形,化成鼓膜般的長翅,雙腳消去,上身和下身化作黑紫色的龍軀。
黑龍盤曲身體,它的雙翅扇動,其翼上下擺動,干碎掛著精致花紋床簾的支架。
它盤踞在可供三人睡眠的鋪著白色席夢思的洋床之上
一起身,破碎洋床。
它沖破樓頂,直上云霄,發出巨如雷鳴的嘶吼。
“昂~”
那嘶鳴,將白日吼為黑夜,使日月無光,天地巨變。
伴隨著那聲龍鳴,
大陸快速皸裂,如同人的老化一般,最后風化分一片片,它們化作塵土落入海洋。
與此同時,海水生出水龍卷,高度駭然,直沖上天,在月球表面亦清晰可見。
整個星球的表面開始崩塌,之后熔漿逆流,與海水融合,發出嘶嘶的聲響。
龍伸至黑漆不可見的宇宙,它的龍軀越發龐大,后來流淌著火焰光芒的眼睛都大過了這顆即將毀滅的星球。
在它巨大的身軀之上,站著一冷漠的小男孩,他無所謂的注視著眼下的一切。
“哥哥,你總算覺醒了前世今生。”
他楠楠自語,明明句里行間說的是哥哥,卻好似對自己說一樣。
一霎,小男孩消失不見,他好像是融合進入了路明非的龍軀中,又好像只是消失了一樣。
而此刻,
龍首龍軀的明非,已覺醒無數世輪回,幾經風化斑駁不堪的記憶,他看到自己曾出生乞丐卻成就帝王霸業的時候,也看到了自己曾為臥龍出謀劃策只為國安民泰。
他曾為秦始皇,也化漢武帝,是李世民,也曾做過無人可知的大隱之士。
他知誰曾為吾父,吾母,誰是吾妻,誰做吾愛。
在他不知其數的輪回中,他的經歷感悟猶如恒河沙粒般已經化為天文數字般。
只橫眉冷對這一方小世界,他抬眼一看,星球中的每一人每一花每一草或木或蚊蟲或蛇或鼠....全然之物,無論生死皆在其目下經歷著它應該經歷的一切。
他看著這一切就像一精度極其極其高寬度極其極其廣的放大鏡,
由生到死地觀察著這世間的一切。
他觀察著這一切時間內的世間,
長久,寂靜的長久后
明非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我曾立下大誓言,也曾體驗人世間的一切,
如果救世太難,人類又容易自我毀滅,
我毀滅一切。”
他舞動身軀,面前火海難辯的星球一點點消散。
消散,星球至右的圓弧一點點化成黑漆色澤,
消散,如同黑狗食月一般,
這顆星球由右至左緩慢消失在黑暗,
一點點,一點點,
明非越舞越疾,他的龍軀騰挪變動,雙翼也上下擺動。
“不,不”
星球已經只剩下了一薄薄亮度的圓弧,明非發出聲音。
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兀自言道:
“我要創造一個放得下ppq的世界。
我要梁山伯...
我要...”
那一刻龍軀頓消,明非又恢復成了他的人形。
黑漆的空間中,右邊的路鳴澤冷峻地看著他,
“哥哥還是那么優柔寡斷啊,希望你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星球忽的重新出現,
明非已覺醒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