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亨一直都很關注地道挖掘的進度。

雖然他們有投石機這個大殺器，但是多一些套路總歸是好的。

一招鮮，吃遍天是沒有錯。

但是技多不壓身啊。

多些準備就會多條路。

在李來亨看來如若地道挖掘的夠長夠深，則可以一次性的穿過主城、甕城兩道城墻，瞬間瓦解清軍的防御體系。

但如果只能挖到一半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這不是李來亨希望看到的。

他寧肯花的時間長一些，也不希望在這上面出現任何的紕漏。

有些失誤是可以挽回的，有些失誤卻是無可挽回的。

至少李來亨敢于去承擔責任，將所有的責任放在自己的身上。

這種決斷力，在南明的諸多將領中可不多見。

“文督師，目前地道已經挖掘的足夠長了。投石機也已經趕造妥當。在末將看來，我們已經可以發動進攻了。”

挖掘地道一直都是李來亨在全權主持的。

所有進度都是他在一手把握，如今時機已到，他自然會及時的稟告文安之。

這不光是對文安之的尊重，更是希望文安之能夠及時的掌握到最新的戰況。

文安之雖然在軍事上不像文政上那么出彩，但還是有一些獨到的地方的。

如果硬要在文官之中培養一名懂兵之人，李來亨覺得文安之是很好的選擇。

大明的文官體系當中缺乏這樣的人。

張煌言或許算一個，再就找不到了。

文安之身居高位，如果能夠對于大明軍隊體系有一個全面的認知，那么對于今后文官群體與武將群體之間的相處可以起到一個潤滑的作用。

如此一來，許多矛盾就可以緩解甚至避免。

李來亨是從長遠考慮，為抗清謀劃出力的。

說白了抗清不能夠單純的只靠一時的沖動，必須要有組織，有規劃，全面的進行。

這就不能夠只靠武將的一腔熱血了。

即便你是天下第一猛將又如何？或許可以靠著自己的孔武有力獲得一兩場的勝利，但是放到天下棋盤上，這樣的猛將能夠影響左右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而文安之、張煌言這樣的帥才才是最關鍵的。

有了他們的全面部署，方略制定，各級抗清將領就能夠深切的明白自己到底該做什么。

當他們有了明確的思路之后，所有的一切做起來都顯得非常的合時宜。

至少在當下，李來亨已經在盡力的去籌劃這一切了。

在他看來，文安之尚且有精力挑起這個大旗。

等再過上十幾年，文安之乞骸骨，就是輪到張煌言接班了。

“好，既如此，就按照三原候之前的計劃開始攻城吧。南安侯那邊沒有什么問題吧？”

文安之一邊輕輕的捋著胡須，一邊頷首道。

“回稟文督師，南安侯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開戰了。是末將讓他一直等著的，就是為了今日的時機。”

李來亨的內心很清楚自己該如何做。

當下對于忠貞營將士們來說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只要他們可以按部就班的完成好每一步，李來亨覺得就沒有任何失利的可能。

“如此甚好，老夫等著看江陵城頭插上我明軍的旗幟，屆時必定要遙拜孝陵，以慰太祖。”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之前夷陵之戰的實操，忠貞營的將士們對于投石機攻城的路數可謂是駕輕就熟。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還需要配合穿越地道。

這個難度不可謂不大，但總歸是要嘗試的。

李來亨的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

但既然遲早要邁出這一步，李來亨自然能夠下定決心。

...

...

“府尊，有動靜了！”

幕僚裴允中火急火燎的沖到了知府孟詠德的身邊，急切的說道：“啟稟府尊，城墻旁的大甕有動靜了，看來明賊打算行動了。”

“哦？水渠挖好了嗎，可以倒灌淹死他們。”

“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這幫不知死活的明賊動手。”

裴允中滿臉堆笑道：“這些家伙怕是到死都不會想到，我們能夠提前猜到他們的策略，并且給予了極致的針對。”

“既如此，就放水吧。”

孟詠德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有如此好的機會置明軍于死地，他是不可能放過的。

...

...

“報，侯爺大事不好了。咱們挖掘的地道被韃子倒灌水淹了！”

親兵稟報之后李來亨直是吃了一驚。

“什么！”

還好忠貞營的將士們還沒有全部進入地道，不然的話損失可是十分慘重的。

即便是如此李來亨還是十分憤怒。

不得不說，挖掘地道這個戰術看起來并不像李來亨想象之中那么完美。

這個戰術還是有很多的使用先決條件的。

如果無法符合使用條件的話，未必能夠發揮出太好的作用。

還好李來亨并沒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地道上。

他還命將士們提前準備了投石機。

這才是李來亨的大殺器。

“準備投石機投射！”

李來亨思考再三之后終于下令使用投石機。

投石機雖然無法直接砸開城墻，但至少可以壓制城頭的清軍。

如此一來忠貞營將士們的壓力就會減少很多。

在李來亨看來這是十分有利的。

所以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非常激動人心的時刻。

不過投石機似乎并沒有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磨盤大小的石塊砸在了城頭上。

但是主城的城墻垛口只是被砸碎了一些。

再就是城樓有一些損毀。

這次垛口和城樓的損毀程度都不如上次忠貞營攻打夷陵的時候來的大。

“三原候，這是怎么回事？”

文安之自然是全程關注細節的。

他在見到這個景象之后著實是大吃一驚。

看起來投石機的效果并沒有想象之中那么好啊。

之前他們攻打夷陵城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啊？

李來亨也是一臉懵逼。

“文督師，末將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李來亨確實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說這江陵城的城墻要比夷陵城堅固很多，所以投石機發揮不出那么好的效果？

李來亨思來想去也只有這種解釋才能夠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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