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魚鉤上怎么沒有餌？”

“癡兒，為師這鉤上掛著眾生之欲，釣的是天下萬物。”

“眾生之欲是什么？沒有啊？”

“饕餮，貪婪，懶惰，銀欲，傲慢，嫉妒，暴怒，皆為眾生之欲。不可見，不可聞，只在你心中，用心去體會。”

青山腳下，煙霧繚繞，綠樹成蔭，隱約間一條叢林小路直通遠方，而在叢林小路不遠處，有一個大約五六畝的池塘。池水青綠，水草茂盛，不時有小鳥貼著水面飛馳而過，蕩起一片片波紋。只有世外桃源，仙家圣地！可以來形容。

在池塘邊，有一老一小兩個身影。

老的靠在躺椅上，旁邊豎著一把大的太陽傘，銀白色長發(fā)，潔白胡須，與之相反的則是面容，紅潤有色，一點也看不出來上了年紀。

一桿五米長魚竿從右手伸出，穩(wěn)穩(wěn)的懸在水面上一米位置，奇怪的是，魚線上沒有任何浮標。

小的大概十一二歲的模樣，坐在老者旁邊草地上，蹭著太陽傘，皮膚黝黑，一看就是經(jīng)過太陽毒打的人。

此時，顧榮滿頭霧水，一臉狐疑。

眾生之欲？看不見？摸不著？有這種東西嗎？

顧榮眼珠一轉(zhuǎn)，看向老者，順便挪了挪位置，靠近傘下中心陰涼處。

感受到熾熱目光，老者瞇著眼，享受的摸著胡須。心里松了一口氣，總算忽悠住了，現(xiàn)在的孩子，越來越不好忽悠了。

半個小時后。

“師父，魚怎么還沒上鉤？”

“快了，快了。”

顧榮心里樂了，就這？能釣到魚，他能把名字倒著寫十遍，嗯，一百遍！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我就和你耗上了，顧榮心里一陣壞笑。

一個小時后。

“師父，魚怎么還沒上鉤？”“快了，快了，釣魚不能急，心要穩(wěn)。”

老者憋了一眼顧榮，這小子怎么還不走？平時早走了？今天怎么了？奇了怪了？穩(wěn)住！穩(wěn)住！等這小子走了在掛餌，那可是我花了幾天時間才捉到的頂級魚餌，一定能釣條大的。

三個小時后。

顧榮擺弄著空空如也的魚桶：

“師父，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們一條魚都沒釣到，晚上吃啥？依弟子之薦，把池塘里面水放光，下去直接捉魚，又快又省力。”

老者沒有接話，悠悠開口：“你是不是偷偷跑到城里去玩了？”

顧榮驚了，也不敢擺弄魚桶了，連忙站起身，低著頭：

“我。。。我。。。”

師父怎么知道的？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顧榮沒察覺到，或者說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聲音中透露著慌亂，心虛。

“我什么？為師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鐵身宗一直對我們青山宗虎視眈眈，山外的女人更是母老虎，吃人不吐骨頭！知道嗎？你要多學學你師弟，耐的住寂寞，未來才能有更大成就。”

“是，弟子知錯，弟子知道了！”

“嗯，你鍛體訣練的怎么樣了？”

老者聲音溫和了些，顧榮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弟子前些時日剛有氣感。”

“只要你堅持下去，再過個幾年，就能在體內(nèi)練出氣。。。嗯。。。氣感。。。嗯。。。”老者嘴角抽動了幾下：“你現(xiàn)在就有氣感了啊？嗯。。。比為師當年要差些，為師在你這么大的時候，早已經(jīng)是中級武者，知道什么是中級武者嗎？一個打你十個，不費吹灰之力！你，還要繼續(xù)努力！”

“是，弟子知道了。”

“回去練功。

“是。”

等顧榮走遠，直至消失不見，老者才坐直身體，興奮的從懷里掏出裝魚餌的木盒。

“我還治不了你？釣魚的樂趣豈是你這小屁孩能懂的？”

青山上。

青山并不高，大概五百米的樣子，有一條人工修建的道路直通山頂。山頂上有三間破舊的木屋，外加一個寬大的院子，院子里栽種著一顆不知名大樹，其樹冠能覆蓋大半個院子。

顧榮站在院子里，緩緩打著拳。

鍛體訣只是統(tǒng)稱，可分內(nèi)外，外功又分拳，劍，刀。

顧榮最擅長拳術，劍術次之，刀術更次之。

隨著拳術展開，一招一式間隱隱有無形秘力流轉(zhuǎn)。

風向變了。

在院子里來回旋轉(zhuǎn)。

呼。。。呼。。。沙。。。沙。。。

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顧榮皮膚通紅，汗如雨下。

直到很久之后，收功，盤膝而坐。

感受著體內(nèi)氣壯大了一絲絲，露出了滿意微笑。

心念一動間，體內(nèi)之氣按照一定頻率不斷震動，滋養(yǎng)血肉。

前面說了，鍛體訣分內(nèi)外，外功可誕生氣，內(nèi)功則用氣反補血肉。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據(jù)說，練到高深處，可直達先天。

顧榮曾問過師父，先天是什么？

師父說了一大堆，比如說象涵太極法先天什么的，等等一大堆，他聽不懂，最后總結(jié)了一下，就是很厲害，很難成就。

等體內(nèi)氣消耗一空，顧榮睜開雙眼，身體內(nèi)空蕩蕩的，身體上則充滿力量，一種古怪的矛盾感。

“師兄，擦擦汗。”一個粉雕玉琢，齒白唇紅的小孩拿著毛巾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正是他的師弟顧天。

顧榮不客氣的拿著毛巾，胡亂的擦了幾把臉，接著練。

拳風再起。

顧天也不介意，高高興興拿著毛巾崇拜的看向顧榮。

時間漸漸流逝，太陽西落，淡紅的余暉布滿天空。

一位老者，一手拿著魚竿，一手提著魚桶，向著山頂走去，正是顧榮師父。看似慢，實則快，眨眼間，出現(xiàn)在院落門口。

顧榮沉浸在拳術中，沒有察覺老者到來。

老者放下魚桶，手一揮，地上一片落葉無風自起，筆直射向顧榮。

顧榮察覺到動靜，一拳打向樹葉，這才發(fā)現(xiàn)師父。

“師父！”

顧榮停下拳術，向老者行禮。

“不錯，有進步。”老者習慣性摸摸胡須，然后指向魚桶：“清蒸。”

顧榮臉色垮了下來，他才不想清蒸，他想要燒烤。

“一、二、三、、、十一、十二，有十二條，師父，你破紀錄了。”

“師父我最近水平漸漲，其可與往日相提并論！”

老者走向自己木屋，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花幾天時間弄來的頂級魚餌，一個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