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合面的窩頭，大渣粥，一碟咸菜！

這就是沈洛音給安排的早飯。

“我說領導，咱們早上就吃這個？”

“我跟你講啊，要是到了對方廠子里，我這餓到肚子咕咕叫，給你丟人了，你可千萬別怪我啊！”

鐘立志覺得自己還是先給沈洛音打個預防針。

就這點東西，就算是塞到肚子溜圓，也是扛不住一上午。更何況，就這東西，還不能把肚子塞滿。

“不怪你怪誰？”

沈洛音沒好氣地瞪了鐘立志一眼。

不過，她到底還是體諒了了鐘立志一下下，又買了兩個雞蛋回來。

“這一個雞蛋能頂啥事兒？”

鐘立志看著沈洛音買回來的兩個雞蛋，直翻白眼。

“兩個都是你的！”

沈洛音經過在火車上的一段相處，已然清楚地知道一個事情，那就是鐘立志就是一個超能吃的大肚漢。

以至于她都有些后悔跟鐘立志一起出差了。

甚至于，她還想著，以后再有出差這種事情，就讓鐘立志留守。

不然的話，就鐘立志這個吃法，那出差的飯錢，都要比別人多一大截。

可惜，沈洛音并不知道，她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鐘立志嘆了口氣，只能暫時忍著了。

兩個雞蛋雖然不頂什么事兒，但有總好過沒有。

吃完了早飯，兩人便直奔目標廠里。

這一次，倒是見到了要見的人。

只是讓兩人始料未及的是，對方對于這一次他們的采購，明顯是不怎么上心，有著想要臨時抬高價格、降低供貨量的想法。

“領導，看起來，人家這是有了更好的合作對象啊！”

在沈洛音跟鐘立志商量如何應對時，鐘立志直接開門見山。

“那你覺得咱們要提價么？”

“那必須不能！”

鐘立志撇撇嘴，“這一片能給咱們供貨的廠子可不止他們一家，我還就不信，就憑咱們這背景，能被這么個小廠子給拿捏了？”

“說什么呢？人家哪里是小廠子？人家這罐頭廠，在這里都是排名前三的大廠，產品行銷全國！”

沈洛音心里也有火，但卻明白，現在的確是賣方市場。他們缺貨，對方手里有貨，而且這貨不愁賣。

“領導，要我說，這個口子不能開。”

“這罐頭要是提價了，后面的采購怎么辦？”

“咱們的經費有限！”

“這樣，咱們先回去，我去找找關系，了解下情況，看看對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鐘立志不是那種受了委屈還能笑臉相對的性子。

以前是個屁民的時候，他都堅信誰要是讓他難過，他就讓誰不好過的原則。而現在，被系統提升過的他，怎么可能還不如以前？

至于采購任務？

還是那句話，沒有這王屠戶，他們也不用吃帶毛豬。

“有把握嗎？”

感覺受到了輕視的沈洛音，也不想憋屈。

鐘立志點頭，道：“領導盡管放心，這事兒，頂多三天，保證辦得妥妥的！”

就是這么自信！

為啥？

因為鐘立志在這邊有人。

他當兵那會兒，戰友可是來自五湖四海。而在這邊，他還真的是好幾個能性命相托的戰友。

到了他們的地盤，不找他們喝頓酒，若是被他們知道了，自己一頓好揍是跑不了的。

送了沈洛音回去招待所，鐘立志就去打電話了。

一起扛過槍，這是人生四大鐵。

鐘立志一個電話過去，立刻就把時間定下了。

巧的是，鐘立志的一個老戰友目前就是這地方一個小廠的廠長，生產的也是鐘立志他們想要的肉罐頭。

于是，還沒喝酒之前，正事就說妥了！

然后，五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找了個國營飯館，喝了個酩酊大醉。

等到第二天醒來，鐘立志就帶著沈洛音去敲定了供貨合同，約好了送貨時間和供應量。

說起來，鐘立志這老戰友廠子的產品不錯，奈何名聲不顯，以至于銷售都是需要他們自己去找關系。

求爺爺告奶奶，這才在附近一些縣市的供銷社拿到了位置。

鐘立志的到來，實在不好說是誰幫了誰的忙。

“老宋，我跟你講，你這罐頭在四九城上貨后，就等著擴大生產吧！”

被之前那廠家擺了一道，鐘立志怎么可能不報復回來？

他已經盤算好了，等回去四九城，就想辦法讓整個四九城的供銷社網點都上架這個牌子的罐頭。

只要這牌子在四九城揚了名，那就是一個名牌。

至于之前那個廠子的貨？

四九城別的區，鐘立志暫且不好說。但是整個D城區的供銷社網點，就沒有他的位置。

就算是之前剩下的那些，也得退回去。

這事兒，不蒸饅頭爭口氣！

賣方市場了不起啊？

這要是后世的市場經濟，你還真的可以了不起。

可惜，現在是計劃經濟，供銷社才是各種商品的正規銷售途徑。

掌握了銷售途徑，這也就掌握了商品的命脈。

鐘立志真的不知道之前那廠子的廠長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居然跟他們擺譜。

真的老虎不發威，你特么的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

“老鐘，你行不行啊？”

宋一兵聽了鐘立志的話，對此表示有點不相信。畢竟，鐘立志只是一個小小的科員，比起他的行政級別都低。

鐘立志嘿嘿一笑，湊近宋一兵的耳邊，低聲道：“老宋，我瞧瞧跟你說啊，我那領導，可是咱們老首長的孫女！”

“哎媽呀，你咋不早說？”

“鐘立志，你特么的是我祖宗！”

知道了沈洛音的來頭，宋一兵氣得想打人。

“我說，姓宋的，你少特么的狗咬呂洞兵啊！”

鐘立志翻個白眼，“老子要是一直不告訴你，你又能怎樣？”

“行，你牛！”

宋一兵擺擺手，“那啥，別的我就不說了，我這里有點野山參，還有點兒鹿茸什么的，你幫我帶給老首長！”

“對了，還有老團長那邊，我知道，你肯定沒少去占老團長便宜！”

宋一兵懶得跟鐘立志細細掰扯，“哦，還有，我們廠里的罐頭，你幫我送兩箱過去，讓老團長和老首長都嘗嘗，這里面還有我老宋親手養的豬呢！”

“吆呵，你老宋還會養豬？”

“不會養不成啊，沒有豬肉，我們這罐頭廠就得關門。為了過日子，我就帶人弄了個養豬場，磕磕碰碰兩年，總算是有點兒成績了！”

說起這個，宋一兵明顯是很嘚瑟。

鐘立志尋思了下，小聲道：“老宋，說正經的啊，我也準備弄個養豬場，到時候，你得支援點兒種豬！”

“你說什么玩意兒呢？你現在工作好好的，弄啥養豬場？”

宋一兵瞪眼，“我可告訴你啊，別整這些幺蛾子，當初那會兒就你小子最跳。如今腿不好使了，就老實點兒，別折騰，省的兄弟們鬧心！”

鐘立志嘿嘿笑，道：“老宋，我跟你講，這養豬場的事兒，老團長也是認可的！”

為了忽悠宋一兵，鐘立志這瞎話是張嘴就來。

反正他上下嘴皮一碰，宋一兵也不可能去找老團長求證。等他回了京城，再把老團長一頓忽悠，這不就成事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