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家惡人
- 我在人間茍到萬年道行
- 二三貓
- 2764字
- 2022-12-17 15:00:00
那女子嗔了一眼后,卻是倏地又回到了那寶座上面,寢睡安歇,兀自也不管面前的男人了。
心中嘀咕了一陣,陸巧元只覺得這女人是個苦大仇深的冤家,白白多了一道傷,雖說并不致命,卻也是膈應。
陸巧元凝結法力于指尖,欲動用道家法術治愈此傷口。
然,反復嘗試后,卻是沒有效果,那深口處似有晶瑩微末法力,牢牢地占據在那里,阻擾陸巧元施救,不讓接近。
“算了,不治了。”
放棄了治療,陸巧元從井內跳出,不帶一絲水滴,緩緩落地。
田縣令不勝欣喜,忙道:“賢弟,安全歸來,真乃天從人愿,不知這井中蹊蹺可探明白了?”
“這枯井下面有一洞天福地,甚是奇妙,有瑞彩奇香......”
就這么著,陸巧元將自己在水洞下的經歷說了一番,只是省去了與那女子鏖戰許久的場面。那女子無所為孽,自己得到了神通,她也得到了道行壽元,仁至義盡,心里便無所為過不去。
這種靈怪奇事也算是一樁大案子,倘然遇見個廉明官兒查究起來,只怕是永無頭緒了。
“哦!”田縣令似恍然大悟,“若果真如賢弟所言,真乃是大奇也!沒下到這下面竟會有這種仙家!”
“此事無須擔心,那神靈能待在此地,便是我等的造化,留住了也是樁好事?!?
田縣令默默凝神靜氣聽著,連連點頭,“卻也說得有理?!?
若要真是個好神靈,肯愿為黎民百姓祈福,縱使建廟供香,磕頭禮拜,立碑著傳,也是不在話下。
轉眼已是晌午,兩人交談了一陣,便要往回走,田縣令卻是提醒了陸巧元一句:“欸!賢弟你這傷是從何處而來?”
“哦!”陸巧元微微笑道,“到達水底時,不小心被一條賊魚刺撓了一口,不礙事?!?
這么輕巧地把話道出來,陸巧元卻是猛然身子一緊,只覺得白日云端似有什么東西暗中窺視著自己,不寒而栗。
循著感覺望去,那云中杳無蹤跡,并無甚么奇特之處。
“難道是我發癔癥了?”
急遽之下,陸巧元故作鎮定般地理了理兩鬢,擦了擦微汗。
那傷口只能慢慢愈合,根本無法用自身道行法力進行干涉。
看到兄弟這般模樣,田縣令啞然失笑,也不戳破這層紙,那脖頸處明明是小口牙印,乃是人所為。
更何況,若真是賊魚所為,必然會有一股腥味,但那傷口之處并非如此,反倒是有著一股奇特的清香,甚為怪異。
玄機不可預泄。
天地無私,姻緣有定。
這等巧合事自有上天做主。萬事仗皇天,凡人無法插手。
兩人并肩行走了一段距離,便又各自離去。
眼下無事,正值衙門里清閑,田逸亮正打算將家人接到這衙門里來,好盡孝順之道。
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來父母兒女性情皆是同理,這等諸宜之事不分貴賤。在兒女,思念雙親是分所應當。像父母在家苦等,思念兒女竟不能一見,因此成疾病,甚至死亡的也不算少數。
遂天倫之愿,乃是天和之事。
陸巧元在此方世界,孓然一身,無父無母,也無親友,就像是突然間被人用筆抹去了一般,無可追查。
沒有太多牽掛,倒也方便自身以后行事。
婉言謝絕兄長好意,陸巧元負手游蕩紅塵間,頷首行禮,贊揚褒貶之聲,綿延不絕耳。
過年了,有錢人家也找來了幾個戲班子,臨街搭臺,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民小百姓一塊弄個熱熱鬧鬧的景氣。
眼看著就要演出了,戲子們都在幕布后面準備著。
描相,捏褲腳兒,裁小底托兒,甩大袖,吊嗓子。
“咿咿~啊呀~”
貧窮人家很少有能吃飽飯過日子的,這娛樂生活自然也就沒有多少,頂多是摸黑在家里行魚水之歡,然后酣然睡去。
今天是周家邀請的戲班子,根本不差錢,附近的鄉里鄉親,乃至于五里以外的窮苦人家都趕了來。
廳上棚里都坐得滿滿當當的,再搭上那賣熟食的,賣糖兒豆兒趕著小買賣的,兩邊站得像千佛頭一般。
陸巧元微微一聽,還挺熟悉,對那個味兒了,也就跟著咿咿呀呀地哼唱了起來曲。
“小蒼娃我離了登封小縣,一路上我受盡饑餓熬煎,二解差好比那,牛頭馬面,他和我一說話就把臉翻,哎呀......”
小時候,陸巧元倒是經常跟著大母走街串巷的,去聽那戲臺上的人唱戲,有時還會跑到那舞臺子后面看著唱角兒的耍把式,好不樂趣哉!
聽大母說她學會的第一個順口溜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從小就唱給自己聽。
初聽沒什么韻味。
轉眼間,物是人非事事休,盡是無法言喻之情。
這邊,陸巧元臥在屋頂,搖頭晃腦,打著節拍,唱的正起勁呢,卻是一下子停了下來,猶如銀瓶乍破。
“真是掃興!”
陸巧元咕噥著,朝下面望了望,有個戲生模樣打扮的人慌忙走到了戲臺后面,忙在班主的耳邊叨咕了幾句。
那班主聽了之后,又驚又怕,掂著褲腿,噔噔小幾步就下了戲臺木階,諂媚迎了上去。
撲倒跟前,就要行使下跪禮。
大乾朝戲子地位很低,屬于末流,甚至還要低于掌案人的身份。
這掌案人還歹也是吃的官家飯碗,實屬于最為基層的公務員了,吉兇禍福,各看天命。
戲子一年到頭就沒有個固定歇腳的地兒,哪里人多,叵耐聽戲曲,就在哪里撂地賣藝,賠個小臉兒,乞求別人打賞點東西。
正來人是周老爺的二兒子周懷水,衙門里月前也跟著周家大老爺打照過面兒,據聞還是跟縣太爺來賠禮的,陸巧元專心工于練習地煞七十二術,倒是不知曉此事。
“這周家雖說出過個官,但這周懷水又不是官家,豈能受跪拜之禮!”
眼看這周懷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陸巧元就心生怒氣。
“跪天跪地跪父母,焉能跪拜小人!”
陸巧元心生喝道下,一股無形法力朝著班主襲去,擋住了他將要下跪的趨勢,彎曲的的雙膝不能再跪了下去,引得周圍吃瓜看戲的貧民百姓嘖嘖稱奇。
“呵!這班主演的什么戲法,還挺新鮮的!”
“不孬,俺頭回見到。”
......
周圍百姓自顧自地說了一陣后,周懷水錯愣著開了口,“你這是拿本事跑我面前顯擺來了,怎么?嫌棄銀子給的少是不是?”
“大貴人,你這話真是要了我小命了?!?
班主臉色僵住,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跪不下去,逐漸聲音嗚咽起來,變成了哭腔。
“不是俺不跪,著實是跪不下去?!?
班主一邊哭著說道,一邊奮力砸著雙腿,“跪??!你倒是給周二少爺跪下去啊!”
不過,這砸拍了幾下后,班主卻又發現拳頭感不到疼痛了,像是被人治愈了一般。
“這......這真是見鬼了!”
此時,班主也不顧上眼前的這位主兒生不生氣了,而是轉眼盯著自己看,是不是真的鬼上身了。
走江湖賣藝的,難免會聽人言五說六的,什么荒山破廟,暴雪山莊,女鬼勾引書生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那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這下卻是攤在自己身上來了。
“哼!”
周懷水手里攢著佛珠串,戲謔地看著面前裝神弄鬼的班主。
“你快起來,這又不是什么大事!”
周家小娘子輕柔說了一句。
她原本是紅樓里面的戲子,被周懷水相中買了下來,作為小妾,論說地位,其實也與班主一樣,只是現在寄宿在周家罷了,倒也不用愁吃愁穿,過清貧寡湯的苦日子。
府里的人都知道這位娘子品性是好的。本事兒,活計兒,機伶兒,都是樣樣沒得挑,最難得是她的個性情兒,討的生前婆婆嘴里總是夸獎著人兒好。
如今碰到和自己有相似遭遇的班主,也就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可是誰料到周懷水卻是心生怒火,旋即摑了媳婦一巴掌,“李惠蘭,我們周家怎么養了你這個吃里扒外的賤東西!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鍋。”
啪的一聲響后,李慧蘭的臉頓時腫了起來,她紅著雙眼,望去暴躁的周懷水,眼中慢慢盈出來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