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這枚術靈好像是在看不起我？

陳少安當場呆滯在了原地，張了張嘴，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以他鎮妖府少府主的身份，這么些年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般的情緒。

氣急之中似乎還有些好笑。

“陳公子，你行不行啊？”遠處的巫行云懶懶的喊了一嗓子。

祭酒瞪了他一眼，對陳少安說到：“這枚術靈來頭不小，沒那么好對付。這才堪堪過了半柱香的時辰，你再多試幾次?！?

陳少安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將心情平復了下來。

思忖片刻，似乎有些肉痛般的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瓶口。

偌大的至公堂頃刻之間就被瓷瓶中逸散出來的一股香氣籠罩在內，圍繞在陳少安周圍的九枚術靈此刻仿佛就如同瘋了一般，拼了命的要鉆進那瓷瓶之中，對它們來說，里面的東西似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巫行云嗅了嗅鼻子，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這陳少安不愧是鎮妖府的少府主，家底果然厚實，就連這玩意都舍得拿出來?！?

許立疑惑的問道：“巫兄，那瓷瓶中的東西到底是何物？”

巫行云沉吟片刻，說到：“許兄可知道我儒家術法的來歷？”

許立搖搖頭：“還請巫兄賜教?！?

“傳言千年之前，我儒家圣人行走世間，傳道受業解惑，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功德加身，得到了大造化。”

“哦？可是那四十九道仙術？”許立若有所思。

巫行云點點頭：“不錯?？恐@四十九道仙術，圣人如虎添翼，最終得以平天下之大亂，羽化而登仙。而那四十九道仙術也被他封存在龍血石中，從而得以留在世間，成了我儒家的底蘊。”

“但我等儒生終不是圣人，并無他那等大智慧，這四十九道仙術雖然留了下來，但卻只有寥寥數人能夠駕馭的了?！?

“直到后來，夫子出現了。他老人家不僅習得了圣人的一些仙術，更是從其中領悟了一些自己的東西，至此，我儒家術法橫空出世。”

“比起圣人的四十九道仙術，這些術法無疑就實用太多了?！?

巫行云嘆了口氣：“那陳少安手中之物便是封存仙術的龍血石研磨成的粉末，此物蘊含些許仙術殘留的氣息，對這些術法之靈而言無疑是大補之物，所以它們才會如此之瘋狂?！?

正如巫行云所言，那枚體型最大的術靈此刻也淡定不起來了，一個閃爍便去到了陳少安的面前。

陳少安微微一笑，右手一抬，將瓷瓶之中的龍血石粉末倒在了左手掌心之中，看著眼前似乎還在猶豫的術靈，說到：“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話，你助我通過此次考核，這些龍血石粉末就都是你的了。”

此言一出，那枚術靈只是遲疑了片刻，便去到了陳少安身旁，將他左手上的紅色粉末吃干抹凈之后，又恢復了先前懶洋洋的模樣。

不過這次它倒是很給面子，并沒有離去。

陳少安將瓷瓶收入懷中，對著祭酒拱手一禮。

祭酒眼中滿是欣賞之色，點了點頭：“十枚術靈，甲等。夫子雖然吩咐老夫得十枚術靈者可賜四枚妖寶，但你終究是借助了龍血石粉末之力，做不得數，只能得三枚?！?

陳少安無所謂的點點頭：“學生愚鈍，只能用一些取巧之法，倒是巫學首，想必不靠這些東西就能得十枚術靈吧？”

巫行云冷哼一聲：“巫某可沒有陳公子那樣的出身，這取巧之法就算是想用也用不出來?！?

祭酒看了他一眼，說到：“你倆既然這么急著分出個勝負，那么下一個考核的就是你吧。”

“是?！?

巫行云站起身來，躬身行了一禮，去到了那十枚術靈之前。

只見他屏息凝神，周身開始散發出一絲絲微弱的白光，遠遠看去，氣質非凡。

祭酒微微點了點頭，這白馬書院之中，也就這巫行云身上能看到一絲夫子當年的影子。

難怪夫子經常說，此子雖然浮躁了些，但只要稍加調教，日后必然是一位大儒。別的不說，至少進國子監是綽綽有余了。

眨眼之間，九枚術靈便蜂擁而至，圍繞在巫行云身旁，看上去和他親昵至極。

不過，那第十枚術靈還是很傲嬌，只是慢悠悠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巫行云便又離開了。

陳少安笑道：“巫兄，這術靈似乎不怎么待見你啊？用不用我借你一些龍血石粉末？免得今日這事傳出去后，京城百姓都說堂堂白馬書院學首竟然還不如鎮妖府少府主一個外人?！?

巫行云臉色發黑，冷哼一聲，身上白光又濃厚了幾分。

只可惜，那第十枚術靈還是油鹽不進，甚至都不拿正眼瞧他。

“巫兄莫急，一炷香的時限還未到，多試幾次便好。”許立看他有些急了，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聽到許立的聲音，巫行云心中一陣恍惚，不知為何竟忽然想起了迷霧林之中，他對那槐夫人用出行云布雨之術的樣子。

那時的許立以術法引動天象，站在自己身前，當真就如同真仙下凡一般。

一念至此，巫行云頓時便進入到了一種極為玄妙的狀態，腦海中許立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股真仙下凡的意境自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這一瞬間，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絲許立那時候的狀態。

“天人合一？”祭酒看著逐漸進入狀態的巫行云，心頭震驚不已。

但很快，他又否決了自己的猜想。

“不，這小子現在領悟的境界似乎比天人合一還要玄妙的多。嘶...他這是哪里得來的造化？難道說，巫行云能有成為第二個夫子的潛質不成？”

沉浸在這種玄妙境界中的巫行云自然是聽不見祭酒的喃喃自語，他此時此刻算是徹底體會到了一次許立當時的心境，對那些術法，似乎也有了一些新的領悟。

一炷香的時限很快就要到了，至公堂內的學子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語，生怕吵到眼前的巫行云。

直到最后時分，巫行云終于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遠處的第十枚術靈直勾勾的盯著他，一息之后，便一個閃爍，停在了他的肩頭。

祭酒看著巫行云，忽然放聲大笑：“都說我白馬書院一年不如一年，沒幾個像樣的人才，不過徒有虛名而已。如今巫行云頓悟，日后我看還有誰敢說這話！”

“十枚術靈，甲等！賜四枚妖寶！”

巫行云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也沒急著接過祭酒遞過來的妖寶，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神情嚴肅的走到許立面前，拱手彎腰一禮。

“多謝許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