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磨不過你，你們想演個什么樣的？龍套可以嗎？”

“你的人文戲好還是武戲好？”

姜瑋看著楊思唯，一臉的無奈。雖然之前電話糾纏過他好幾次，但今天是他第一次見楊思唯，憑借他多年給劇組選演員的眼光，他見到楊思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真的不好惹，惹了會非常麻煩。

寧惹君子，莫惹小人，就是這個道理。

他有點心累，選擇了省略一切麻煩，直接給對方一個龍套的選項。

“李涯，我們想要李涯這個角色?！?

楊思唯進門之后也不寒暄，一下就坐到了姜瑋身側，看著姜瑋眼神銳利。

“李涯？”

“我沒聽錯吧？”

“真是可笑?！?

即便是姜瑋覺得楊思唯不好惹，但讓步這件事也是有底線的。李涯是什么角色，那是這部諜戰劇的男二號！

不要說李涯這個角色姜瑋已經物色到了北電的祖鋒導師來演，就是還沒有人選，姜瑋也不可能同意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沒什么名氣的新人經紀人來要這個角色。

她說她是王金花徒弟，但就是王金花今天來，也得講基本法不是。

“男一，男二，男三，凡是叫得上名字的都絕對不可能。我們這邊沒有主要角色空缺了?！?

“你的人要是非要來，就只有龍套可以給。”

“其他的絕不可能?！?

姜瑋態度堅決的對楊思唯說，中途還不忘挖了幾勺蟹黃放在嘴里細品。

深秋的皇帝蟹的黃實在是又飽滿又甘香啊，姜瑋閉上了眼睛滿意的砸吧嘴。

孫洪雷陪著姚塵和沈傲珺在一旁聊天，看著楊思唯單槍匹馬追上門來要角色，覺得這個經紀人小姑娘勇氣可嘉，但一聽要的竟然是男二，又覺得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挺好笑。

“小姑娘，你勇氣不小，野心也不小啊。”

“很好，我欣賞你?！?

“但是哪個導演會在沒見到演員的前提下，就把這么重要的角色交給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經紀人呢？”

“姑娘，你還是太年輕，沒什么工作經驗?！?

孫洪雷笑著對楊思唯說，手上默不作聲的給姚塵面前的盤子里夾了一根黑色的粗海參。

“吃吧，挺補。”

孫洪雷瞇起眼笑，包廂燈光背面的陰影遮蓋了他的眼神和半張臉，讓他的臉有一種日式羅剎面具的陰鷙。

“洪雷哥，不要打消人家小姑娘的工作熱情。”

“小姑娘，洪雷哥說的也很有道理，導演選角沒有這樣草率的?！?

“姜瑋導演不是讓你挑個龍套嗎，不行咱就挑一個演，新人演員演個龍套要是演好了，以后發展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沈傲珺裝作沒看見孫洪雷的動作，轉過身看著楊思唯安慰著，作為當紅女星，她一直都沒有變化掉原本溫柔的性格，這也讓她在工作和情感生活上吃了不少苦。

“嗯，是挺好吃?！?

姚塵放下筷子，用手輕輕掐起孫洪雷夾給她的海參的頭，放到嘴里用舌頭過了一下頭頂，然后咬了一小口。

楊思唯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半天，又看了看姜瑋堅定的拒絕態度，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你進來吧，對，五洋包廂?！?

“他們要看看你。”

...

白松開門，低頭，邁下了狗仔大哥開的面包車。

即便是快要入冬的深秋，但在影視城所在的這個地區，溫度也是十度左右。

白松動了動雙肩，讓自己國軍軍官的軍裝稍微松開一點，方便自己活動一些。

白松不知道自己身穿的這身軍裝是什么年代什么制式，只知道楊思唯是真的下了血本，最起碼用料是真的好，這軟硬適中薄厚合適的手感，摸起來就貴。

墨綠色的軍裝外掛山姆布朗武裝帶，將白松的上半身修飾得挺拔而壯碩，經過略微修改的軍裝收腰，讓白松寬厚的胸膛即便是在軍裝的包裹下，輪廓仍然依稀可見。

一雙黑色長筒皮靴把本身就修長的白松小腿，勾勒得線條又長又硬朗，完全遮擋了白松因為過去練習蒙古摔跤和古典摔跤而膨脹起來的腿部肌肉。

白松把一副無邊框沒度數的眼鏡戴在了自己硬挺高瘦的鼻梁上，這是楊思唯特意囑咐的事情。

白松的雙眼深邃而凌厲，看起來太像殘暴的暴徒了，戴上一副文質彬彬的圓形眼鏡，修飾了一下就好太多了。

白松伸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機械表，時間還早。他背靠狗仔大哥的面包車車門，懷中掏出一支香煙點燃。

“我去我去你看那邊那個人！”

“那邊？??！那個人！”

兩個路人在白松不遠處經過的路人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照相模式對準了白松。

鏡頭里白松身材高大，魁梧健碩的摔跤手身材在合身軍裝的修飾下，顯得威風凜凜，氣場超絕。

也不知是怎的，可能白松的身材天生就適合穿一些能勾起人們對于力量或者暴力的服裝，他對于常人來說過于巨大壯碩的身材，套上無論今古的軍裝戰衣，總像是一把歷經百戰的厚重戰劍，裹上了適合的刀鞘。

“是尊龍嗎??？”

“胡說，他這么高得一米九了吧，尊龍有一米九嗎？而且你看他壯得跟牛一樣...但你還別說，只看臉的話還真有點像?！?

“對吧對吧！特別是眉眼和大鼻子！”

“對對對，連圓眼鏡都像！就《末代皇帝》里那個眼鏡！”

“但這人看起來不像是尊龍那樣的俊美...”

“是威風，感覺像是個特別厲害的軍閥！”

兩個被白松軍裝側臉吸引的年輕姑娘在一旁興奮的說著，他們看著白松高挺的鼻梁立體的五官，覺得跟電視上那些主流的年輕男明星帶來的感覺都不一樣，白松并沒有那么柔美，而像是某個掌握實權的年輕軍閥，或者飛過雪山的凌厲的蒼鷹。

白松僅僅是抽了半支煙的功夫，身邊就慢慢聚集起了路人。這些路人都是一些青年男女，他們有的掏出手機跟同伴竊竊私語，有的膽子大的小姑娘會走到白松身邊問他是不是明星，能不能合一張影。

白松看著主動要合影的都是一些十六七，二十出頭的少女，還有一些二十七八的姐姐，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白松作為一個合格的演員，心里時時牢記要挨近群眾，不脫離群眾的教誨，爭取做個德藝雙馨的人民演員。

“來吧，站我近一點沒問題的?！?

白松輕輕摟著一個少女細細的蛇腰，戴著軍官帽看手機鏡頭，展顏一笑。

“我曹！我曹！”

“給你照完我也要照！?。?！”

拿著手機拍照的女孩一邊按拍照鍵，一邊看著鏡頭里的畫面驚呼，白松這一笑薄唇虎牙，硬朗的下巴線條讓拍照的這個女孩血氣上頭。

“你倆一起來吧，我受得了。”

白松張開另一邊的手臂，熟練的說道。

真是人靠衣裝啊...就白松這個有案底的樣子，穿上軍裝也這么招風。

狗仔大哥在車里握著方向盤，看著長發小姑娘們一個個臉紅撲撲的跑過來跟白松搭話，心里悲憤。他想著自己要是穿軍裝能不能也帥氣一下。

他轉頭透過自己的面包車玻璃窗看著白松的寬闊背部，心里不知不覺的涌起了一些對于雄性美的陶醉，他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握在了手動擋上方。

我曹我干什么呢。

狗仔大哥心里一驚，趕緊縮回手嫌棄得在褲腿上蹭了蹭，仿佛自己的手真的碰到了什么他心里瘋狂抵觸的東西。

...

白松推開五洋包廂的門，感覺到房間里五個人的眼神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白松知道這些人要么是大咖要么是導演，但是他一點也沒有新人演員應該的慌張，反而逆著他們的目光挨個掃視過去，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下他們每個人的臉。

畢竟就是見個演員，哪里比得上前生在朝堂之上見獻帝和董相國，戰陣里面跟著呂布沖諸侯聯軍緊張刺激。

“姜導演，這就是我要推薦的人。”

楊思唯指著站在門口玉樹挺拔的白松，轉過頭跟姜瑋說。

姜瑋雙眼看著白松一身國軍軍官的軍服，又英武又威風，他有點怔住了。

被白松用凌厲眼神掃過的他，一瞬間感覺好像自己是什么地下黨或者漢奸，正在做什么不好的事的時候被白松沖進來抓個現行，只要稍微一動白松就會過來掏槍斃了他。

不，不是槍斃。

而是把他的頭按在酒桌上，拔出匕首割腦袋。

而且是割，不是斬或者砍。

只有最殘忍暴力的畫面，才配得上白松現在給他帶來的一瞬間恐懼。

他這感覺也太兇狠了，什么樣的角色才能適合他。

姜瑋為了穩了穩心神，趕緊去夾了一口干炸帶魚壓驚。

楊思唯的視線輕輕掃過包廂，看見眾人的目光都掉在了白松身上，她無聲的笑了。

這也是為什么一開始不讓白松跟她一起出場的原因，畢竟藝術的力量，在于末尾的震撼。

“你是...”

沈傲珺坐在靠門的位置，她回過頭仰視站在身后穿著軍裝英挺的站著的白松。

她不知怎的，忽然感覺這一瞬間身上有點濕熱出汗，腦子有些恍惚。她感覺從背部到腿根有一股熱流在逡巡，心臟的節奏砰砰作響，節奏又重又快。

“我是白松?！?

白松淡淡的說著，軍官帽的帽檐下，一雙深邃的眼窩里射出鋒利的目光。

姚塵把手里的孫洪雷給夾的海參放回到了盤子里，看向軍裝筆挺的白松。那壯碩的肌肉輪廓雖然有衣服覆蓋，但是在她的眼中腦中等同于什么遮蓋也沒有。

她的目光上下掃過白松的周身，輕輕的咽了一口嘴里的唾液。

姚塵不自覺的，右手手指彎下來，撓了撓右手掌心。

孫洪雷看著姚塵把自己給夾過去的海參放回到了盤子里，有一些不悅。

“你哪兒的啊？”

孫洪雷借著酒意，朝白松喊。